拓跋屠龍領著二人來到溪邊,指著地上的一道道字跡說道:我來此時,你兩位哥哥就已出去找你。


    隻見地上歪歪扭扭幾個大字。動兒出去買些衣服吃食,一天就迴來。這是王動臨行前所書。


    這行字下麵,又有字跡,想是兩位哥哥所寫:動兒忒離譜,說是一天,半月未迴,我二人尋你去了。


    拓跋屠龍問道:動兒,想是你出去買東西,他二人等你未歸,便去尋找,可你怎的說好一日,又這麽久沒曾迴來。


    王動言道:動兒出去,遇到了個厲害的對頭,將我打傷,好容易逃跑,怎奈出的虎穴又入狼窩,碰見了個魔女,將我囚禁至今。


    柳櫻櫻罵道:你這小賊可是又皮癢了?


    王動縮頭不語,隻與拓跋屠龍道:魔女厲害,我可不敢多說。


    拓跋屠龍悄聲道:魔女師父厲害,伯伯也難為你做主。


    柳櫻櫻聞言,氣鼓鼓的跑開了。


    拓跋屠龍見柳櫻櫻跑開,冷哼一聲:男子漢怎會怕小女子,說不得還是我們宰相肚裏能撐船罷了。


    王動諷刺道:伯伯厲害,也不用多說了,您如今作何打算?


    拓跋屠龍道:我且與你倆再此等上三天,若你兩位哥哥還未迴來,我且去找就是了。我先前說教導你三天,你可做好準備了?


    王動一凜,正色道:動兒已準備好。


    拓跋屠龍臉上笑容一斂,正色道:你那刀法、身法、劍法,已是人間極致的招數,想伯伯也很難指點什麽,還需你日後自悟。伯伯隻說一句,你即有保身的身法,不妨多與人交手,戰鬥中自當領悟更多,我與你爹爹便是這樣一步步走過來的。


    王動點頭稱是,拓跋屠龍忽地想起什麽,說道:你身上有神君相隨,卻是不世的機緣,神君神力通天,但修為被封,想是有高人不願你依靠神君威能,也是好意。你可需伯伯為你解開神君封印嗎?


    王動想了想,決然說道:不必。


    拓跋屠龍眼中露出激賞神色,讚道:不愧是你老王家男兒,靠自己打出來的本領才是真本領。這三日,伯伯不用真力,與你過招,每日戰鬥完畢,你有什麽問題可以提出,如何?


    王動自然說好。拓跋又道,你那劍法可有名字?


    王動輕聲道:遊刃劍!


    好的,想日前你與我對敵,舉劍齊眉,仿若海天一線,周身再無破綻,可是其中的招法嗎?


    王動道:也不是,是我臨時想到的。


    拓跋暗吸一口冷氣,心說這孩子資質真是不得了,接口說道:如今我便是你,舉劍齊眉,平指向前,一個人,一把劍,海天一線,你又如何破得?


    一個人


    一把劍


    海天一線


    王動皺眉沉思,腰間遊刃躍躍欲試,幾欲彈出。未幾,王動大喊:


    我又為何要破?


    哦?


    我隻施展遊刃,順著你的劍勢,黏住即可,兩隻劍身相遇,我隻需略施巧勁,帶動你的劍身一絲一毫,你的劍招自有漏洞。


    你這木劍脆弱,如若稍有差池,碰上我的鋒刃,可不是立斷麽?


    自打遊刃劍出世,遊刃未有一次與敵鋒刃相交!


    嘿!好你個驕傲的小子,了不起,男子漢當有如此傲氣。


    拓跋急問:我不再海天一線,一個人,一把劍,無數劍,自四麵八方攻來,你又如何?


    王動自知,時間也隻有寥寥數人能用一劍自四麵八方攻來,眼前伯伯自然便是一位。他略微想了想,言道:


    四麵?八方?


    我已劍柄做軸,劍身畫圓,任你無數劍,我也盡擋得住!


    圓?好一個圓?我見過你的圓劍,確是已近天道。拓跋再次利喝


    一個人,沒有劍,你便如何破?


    說罷撿起一截樹枝,向前一揮,樹枝消失不見。


    王動瞳孔收縮,渾身激靈一片。


    不是沒有劍。


    而是太快!


    快的超越了空間時間,便好似消失一般!


    王動又開始沉思,這一次竟然想了一個時辰才抬頭,凜然道:以我現在的真力,便是從新用海天一線,也是來不及,這一劍,萬萬破不了?


    拓跋冷哼,這便認輸了嗎?


    王動搖頭道:破不了,隻有搶攻!


    拓跋眼睛一亮,精芒爆射,厲聲道:你人且躲不及,又如何搶攻?


    王動道:離手劍便能搶攻。


    說罷腰袢遊刃激飛而出,唿嘯聲起,竟也隱隱隻見一道清光。這一瞬間,王動便已大致掌握了拓跋這無劍的迅疾一劍!


    拓跋歎道:好一個離手劍,竟似比諸多劍客的禦劍之法還見迅疾,更見威力。這一劍你已學會,便稱過隙可好?


    白駒過隙?仿若時間之流逝,好名字,動兒這劍就叫過隙!


    隻不過,不管你的離手劍過隙能不能擊中我,你卻早已被我的無劍之劍擊中,再也活不得了。


    王動搖頭道:未必,我還有刀。


    刀在何處?


    我的手就是我的刀,解牛刀!


    你且說說看。


    你劍招再快,也必須接近我身體才能傷我,我解牛刀已有突破,往日都是進攻,如今用於防守,想也能接得住!


    說罷五指並攏,以掌作刀,自下而上,破空而出二百五十六刀!


    解牛刀仿若天降,並不受時間限製,轉瞬之間,二百餘道刀光遊弋在王動身前,枕戈待敵,躍躍欲試!


    拓跋歎道:這刀法不是世間該有,伯伯今日終於猜到你的師承,你這孩兒,造化卻已逆天。


    王動嗬嗬一笑,道:這刀法我還是學自李壞哥哥!


    拓跋大驚,連問:這怎麽可能,我那孩兒從哪裏學得此神技?


    王動隻得把三人各悟庖丁解牛的經過說出,拓跋聽後長歎不已:你這孩兒竟予他二人這般天大的造化,難得你小小年紀,如此神功卻不私藏,這豪邁之氣,像極了軍神和你爹爹!


    說罷仰天長笑:王烈弓啊王烈弓,你我二人半生為敵,如今各自的孩兒卻親如兄弟,真真的造化弄人啊。


    言畢,向著王動一喝:廢話不說,接著來!


    。。。。。。。。。。。。。。。。。。。。。。。。。。。。。


    山穀之中,王動專心向拓跋屠龍學習請教,更是不覺時間流逝,轉眼間三日已過。


    拓跋對王動言道:動兒,你刀法劍法沒有招式,多半隨心所欲,逍遙以及。伯伯我教你三天,無非畫蛇添足,與你共同鑽研,創下三招有型的招式,你可與我演練一番。


    說罷抄起一片砂礫,揚手向王動射去,陽光之下,砂礫分散開來,帶著勁風,又何止千萬?


    王動點頭,抬手。


    遊刃起。


    與眉頭齊平。


    劍勢再轉,已劍柄為軸畫了一個渾圓。那渾圓慢慢擴張,竟不知脹大多少倍!


    千萬砂礫,竟無一粒沾身!


    天下第一防禦,海天一線,終臻圓滿!


    拓跋點頭,輕拍身旁樹木,無數樹葉落下,被一股陣風席卷,慢慢攻向王動,那速度雖慢,竟似含有無窮的氣勢,令人望之膽寒!


    王動並指


    伸掌


    揮刀


    二百餘道刀光竟似有型之物,布滿在王動周邊的空氣之中,躍躍欲試,枕戈待發!


    那些樹葉接近王動,卻在空中遇到了無形的刀光,終都慢慢發黃,燃燒起來,一會功夫,隻剩飛灰,隨風而逝!


    拓跋讚道:此刀招不受時間空間所限,看似刀法,實乃世間致強的陣法,那刀光看似靜止,實在不停地遊動,便叫無窮動如何。


    王動嗬嗬傻笑,點頭稱是,殊不知世間第一劍陣,無窮動,便自今日麵世!


    拓跋也是狂喜不止,狂唿道:天下第一快劍,出!


    王動朗聲道:過隙!


    隻見遊刃輕輕離身


    便自消失!


    快到失去了形體!


    隱有龍吟之聲不覺於耳!


    王動過隙二字尚未念完,拓跋忙雙手抓住周邊空氣,忽一運力,一團碩大的黑洞自空中現出,慢慢的吞噬了過隙的劍光!


    隻見拓跋伸出衣袖,翻袖於上,寬大的衣襟之上,竟赫然是一個小洞!


    拓跋欣喜不已,言道:我剛才已絕招吞噬劍光,用的境界早在不計古今之境,向天下雖大,見獨之下的強者,少有人能奈何的了你了!


    王動鼻子一酸,雙目竟有些紅,勉強笑道:動兒謝過伯伯教導之恩。


    拓跋正色道:這三招不算我教授與你,實乃我二人共同探討所得,共創奇招,伯伯得到的收獲遠大於你,說不得,就是下次擊敗你爹爹的契機!


    王動笑道:伯伯若能打他個屁滾尿流,動兒就開心死了!


    拓跋屠龍苦笑一聲,將柳櫻櫻也招致身前,言道:伯伯今日便需離去,有幾件事情囑咐,你二人需記住了。


    二人點頭,拓跋又道:其一,我親自去尋李壞趙好,想來以我之能很快便會找到,動兒你可先迴南疆祭拜軍神,事後到太行山烈焰寨尋我,你們兄弟三人自能相見。


    王動生來灑脫,隻是隔些時日再見兄長,卻也無防,連忙點頭稱是。


    拓跋又道:伯伯讓你二人先迴南疆,一是為你們祭拜軍神,二是我的手下來報,如今這故宋王朝,自皇帝趙璋宰相王佑安,上上下下皆在尋找動兒,期間未必有什麽好心,還涉及到鎮南王爵位歸屬問題。動兒你去南疆,一是避開朝廷的探尋,二是要盡量短時間內增加自己的實力,將來在趙璋麵前,也有談判的餘地。這其三嗎。。。。。。。。。。


    拓跋欲言又止,王動笑道:伯伯真不痛快,想是你又要管些閑事了?


    拓跋點頭讚許:你這孩兒太過聰明,伯伯管的卻不是閑事,那韓無邪欲要殺你,不知是出自皇帝和那宰相誰的授意,不管是誰,總不能對我侄兒喊打喊殺,說不得,伯伯親去提點他們君臣二人幾句就是了。言下傲氣衝天,竟似全不畏懼世間皇權!


    王動心中感激,臉上卻不露聲色,言道:伯伯你究竟是何人,怎地連皇帝老兒也是不懼?


    這邊柳櫻櫻冷笑道:你這拓跋伯伯,占據太行山,統領世間黑道,正是那世上最大的強盜頭子,稱為暴君拓跋的便是。你日常提及的七位狗熊,你伯伯便穩占一席。


    拓跋屠龍惱道:你這丫頭好不曉事,想我英雄一世,怎麽卻叫你說的如此不堪?


    柳櫻櫻笑道:櫻櫻可不敢瞎說,這些評價,一字不差,均來自我的老師,伯伯你有意見,還是找她去說吧。


    拓跋身子微微一顫,忙到:不消說不消說,這評價雖然另類,卻也說的準確。


    言罷低頭悄聲對王動說道:這世間有兩三個極難惹的女子,這丫頭的老師便是其中一位。你若想逍遙自在,可別招惹櫻櫻姑娘,否則惹出她的老師,便是伯伯也幫你不得。


    王動吸了口冷氣,轉眼想到:丫頭的老師多般維護與我,更要櫻櫻隨身保護,想來我招就招了,卻也不怕。


    拓跋伸出粗糙大手,揉揉柳櫻櫻的頭發,朗聲一笑:就此別過。


    說罷寬厚的背影漸行漸遠,終於不見。


    王柳二人與這世間奇人相處雖短,早被此人豪邁不羈平易近人所折服,都是心頭溫暖,又有些許離別的傷感,縈繞心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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