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正是伸手不見五指,天上夜雲濃厚,層層遮蔽,不見半點月亮的影子,最開始還有一兩點稀疏的星星,但隨著烏雲轉動,連這最後的一點點星星都遮蔽了,如此漆黑,令人害怕。而這漆黑是烏雲中藏著雨水,但隻是看見雲彩黑黑地積壓,也不知道這漫天的雨水什麽時候能下來。


    街市仍點著許多燈,透亮,但這光亮映照在漆黑的夜色中,卻更顯得夜色的黑,在光亮中看黑,尤其覺得夜色恐怖,令人不敢多看,隻想著逃進更光亮的地方,因此在這漆黑夜裏,許多賭坊、妓館、酒樓卻是異常的熱鬧。


    榮祥坊裏,鄭元心中懷著周璧吩咐的計策,在南邊一片桌子賭博,他滿臉醉意,人都以為他昏沉、不清醒,但他卻清醒得很。他將醉眼往四周一掃,便看見了張柳等人在不遠處觀望,又瞧見了王管事等人混在賭客中趁事。


    鄭元心頭暗道:“好好好,由你們看著,老爺我一聲贏錢的本領,乃是天賜的才能,任什麽神仙來了,也擋不了我贏錢。”


    鄭元往大賭桌前坐好了,轉賭骰子,且上來第一把就下了十塊黑籌碼,相當於十萬靈石。


    那賭師略一驚,但也沒什麽異常表情,仍開盅子,眾人看去,見是鄭元贏了,這一把直接贏了個翻番,十塊黑籌碼變成二十塊。


    鄭元嘿嘿笑著,把二十塊黑籌碼劃過來,接著又玩。簡而言之,玩了十多把,一把沒輸,有的時候贏得多,有的時候贏得少,但前前後後竟贏走七十多萬靈石的籌碼。


    張柳坐不住了,那邊的王管事也看得心裏焦躁,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各點點頭,都出來,往私密處會了。


    王管事道:“張二哥,那人再玩下去可不是事呀!我聽說他之前就是玩骰子,一次都不輸,之前他的賭本少也就罷了,這次他可是上來就換了一百萬靈石的籌碼!”


    張柳點頭道:“確實如此。之前是我小看這人了,沒想到他真一次不輸,也沒想到他竟帶著一百萬靈石來賭。事到如今,我請管事來,我們商量商量怎麽辦?”


    王管事道:“我看這人,是因為上次被查是否出老千,覺得吃了虧了,專門來報仇的!對這樣的人,我們隻有先禮後兵。”


    接著又道:“等下張二哥你先去勸他,先勸他去玩別的賭;他若不願意,就再勸他歇息歇息;他若還不願意,就向他服軟,認了我們不行,賠給他靈石,請他停手。若他還是不聽,那這禮就夠了,隻有用兵了,那接下來就不需要張二哥操心了,看我的手段便是。”


    張柳點頭:“好,就照這樣辦。”


    二人迴去,見鄭元那邊早圍攏了許多人,都在看鄭元下注賭靈石。


    張柳、王管事心急,暗道:“不知道那人贏得怎樣了?”


    但近前了,卻聽見鄭元罵道:“奶奶的!怎是這個點?我就不信了,再來再來!”


    二人擠進去看了,卻見鄭元滿臉通紅,袖子擼到肩膀,渾身大汗,一邊是坐著,另一邊是抬起了一條腳,蹲在椅子上,不停晃著,而一雙醉眼緊緊盯著賭桌,十分焦躁。


    再看鄭元麵前籌碼,剛才贏得許多籌碼竟都不翼而飛,那自己換的一百萬靈石籌碼,裝了兩個木盒,此時第一個木盒隻剩幾塊籌碼,第二個木盒也打開了。


    張柳喊了附近小夥計,悄悄問了,那小夥計道:“二哥,您剛走沒多久,這小子就開始輸了!而且一輸起來就沒完沒了,就這一會兒,不僅把贏的籌碼都輸出去,自己的賭本也折進去不少。”


    張柳、王管事聽了都驚,互相看了,都疑惑,道:“這是怎麽迴事?和上次來的時候不一樣呀?”


    那小夥計笑道:“二位哥哥卻迷惑了,有道是,久賭無勝家。又說,上了賭桌,金山銀山不嫌多。從沒聽說有人能逢賭必贏的。我看這小子不過是偶有運氣,如今運氣丟完了,又逢起黴運了。”


    王管事笑道:“張二哥,看來你我是白白擔心一場,我們兩個見識竟還不如這小夥計呢。”


    張柳仍狐疑道:“難道那小子真是誤打誤撞贏了那麽多?不可能呀,我們再看看。”


    二人又迴去盯著,許多夥計、客人也都趕過來看,有的是聽了消息,說是這榮祥坊裏來了賭中神人,逢賭必贏的;而有的是聽說,這逢賭必贏的神人又開始逢賭必輸了。這兩種傳言混在一起,更引來許多人來看。


    而在眾人關注鄭元的時候,從北邊地下悄悄冒出一團青煙,而在青煙中藏著一個頭,正是孔虎。


    他早借用了周璧的陰蛇袍黑光遁上來,藏在地皮底下探查著上麵的情況,聽得人都往鄭元那邊觀看,孔虎這才悄悄用靈力裹了腦袋冒出來,他往四周看了看,見整個大堂因鄭元分成了兩半,南邊一半是人擠人,摩肩接踵,都是去看鄭元的;而北麵一半就空蕩蕩,少有人影。


    孔虎看定了,把腦袋縮下去,而不久從地下又鑽出一小縷青煙,這青煙卻沒有露頭,因地上鋪著厚厚的毯子,這青煙就藏在地皮和毯子的縫隙中。


    當然,正青煙正是孔虎催動的,此時的孔虎藏在地皮之下,左手托著一個銅瓶,右手操控這青煙,這青煙的一頭在地上,另一頭正在那銅瓶中。


    這銅壺約一手高,是一樁儲物靈器,裏麵滿滿當當裝著清油,這清油也不是凡物,乃是修士煉丹所用,其中蘊含天然火精,點著了,風吹不滅、水潑不動,必要修士以靈力才能撲滅。


    孔虎端了這銅瓶,催了那青煙,隨著他催動,那青煙散發如絲,青煙絲的末端都濕潤起來,竟如管子似的,把銅瓶中火精清油吸了出來,沾濕在地上毯子下。


    孔虎藏在地下,緩緩移動,而他所到之處,青煙絲都將火精清油在毯子下沾濕了。但大堂中,人都去看鄭元,因此沒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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