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生哥?起了嗎?”


    大清早的,李良生還在熱剩飯剩菜,準備草草填飽肚子就進山去。


    而劉二磊就跟踩著時間點似的過來了。


    “吃了嗎?一塊兒吃點兒?”李良生落落大方的打開院子門。


    灶房裏正熱著的白菜燉五花,那香氣更濃鬱的鑽進劉二磊的鼻孔眼兒。


    “吸溜,好呀。”


    “良生哥……”


    正要招唿劉二磊進屋,他身後頭忽然又冒出個人。


    是王四新。


    李良生一眼就瞅見垂頭耷腦的王四新側眼眶子處有一層淺淺的淤青。


    “咋迴事?這臉咋弄的?”


    王四新抬手捂著側眼眶子,羞頭耷腦的,也不正麵迴應,而是直言過來的目的:


    “那啥,能帶咱一塊兒進山不……”


    對李良生來說,多帶個人無所謂,多帶倆也行。


    反正山嶺子這麽大,野味多的很。


    人多還能分頭行動,興許效率更高。


    他自然是點點頭:


    “能的啊,你還沒說你這臉咋弄的來?”


    得了應,王四新臉上閃過興奮的高興,但還是垂頭耷腦的,有些喪氣:


    “這不,那天說去馬三波家借地球儀,馬三波沒借就算了,還……”


    “還把地球儀砸我這上了。”


    “那地球儀砸壞了,還要我賠他十塊錢。”


    聽見這話,李良生嘴裏一頓嘖嘖嘖。


    要說有天生壞種的話,他馬三波就算一個。


    真夠壞的。


    早前劉二磊挨打的事兒,李良生一直尋思找機會幫他出口惡氣。


    但這段時間雞飛狗跳的,也沒時間和功夫,不知不覺都忘了。


    結果王四新又挨了打。


    真就是這麽對待自己的小跟班的,腦殼裏咋想的。


    其實王四新肚子裏還有沒說的話,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他那天偶然聽見張曉桂姑娘的事兒時,問馬三波要不要跟李家傳個消息。


    結果馬三波那反應就是不太對。


    後來第二天馬玉良開大車從縣裏迴到村裏的供銷社,他又瞅見馬三波也跟著上了車。


    車一路往北去了。


    北邊還有啥村?就鳳水村了,他懷疑村裏收留了外地姑娘的事兒,可能是馬三波捅到鳳水村去的。


    可是這隻是猜,他沒有證據。


    “吃飯吃飯,吃完了趕緊進山。”


    李良生不知他肚子裏在琢磨啥,急著打獵變現,就也沒工夫跟他們瞎磨嘰。


    大米飯撈肉汁,仨人吃的狼吞虎咽。


    米飯管飽這種好事兒,春節都不帶有的。


    仨人直吃的撐圓了肚皮,這才費了巴拉勁兒的各自背上背簍,往嘎達河的方向走,而不是像之前那樣鑽土坡子山裏。


    “良生哥,咱今兒往哪去?”劉二磊一路走一路興奮。


    愣腦殼裏沒啥別的想法,就是多跟李良生學幾手手藝,往後就算李良生不帶他了。


    他也能依靠自個兒,在山嶺裏有所收獲。


    眼下他已經學會咋找蜂巢了。


    “難得今兒人多,逮麅子去,”李良生一點也不藏著掖著:


    “麅子喜歡在河岸附近的山穀活動,基本上有河的地方就能有麅子。”


    “麅子這玩意兒傻不愣登,一受驚就炸腚,炸著腚往山林裏跑了之後,還會尋思是誰驚著它了,又迴過頭來瞅情況。”


    “咱一會兒先悄悄找見麅子的蹤跡,提前在麅子後邊的山林裏拉幾道絆子。”


    “再去嚇唬麅子,叫麅子自個兒受驚的跑。”


    “隻要瞅見絆著了,立馬跑過去給敲暈。”


    三言兩語,逮麅子的手藝就這麽告訴了二人。


    劉二磊跟王四新喜的不行,聽著就怪有意思。


    要是真能這麽逮著麅子,這手藝他們不就也學下了!


    往西一路走,路坡子漸漸的就一路往上去。


    李良生一邊昂著腦袋觀察高高的樹冠子裏有無可以掏的,一邊沿路摸石子兒。


    他腰上還別了把彈弓。


    其實山裏野雞也特別多,但野雞算是獨居動物,隻有開春時才稍微群居一下子。


    也是喜歡在水源邊上群居。


    而野雞裏有一個品種叫雉雞,雉雞的體型比家雞稍微大一些,羽毛也比家雞漂亮很多。


    雉雞是可以家養的,前提是拴住腳收窄活動範圍,因為雉雞的跑路速度極快,能在一瞬間爆發百公裏每小時的超級時速。


    所以一會兒逮不著麅子也沒事,先把絆子給設了。


    隻要能用彈弓打下幾隻雉雞,此行就算沒白跑。


    越往西,上坡的陡度就越高,花了個把小時翻上一座嶺子之後,前麵終於傳來水流的嘩嘩聲。


    李良生提醒二人悄悄往水聲的方向挪動,別驚動了河岸邊的野味兒。


    掠過一片叢林,一道川流於山嶺之間的寬闊河道,自南向北的洶湧著。


    更抓眼的是,岸邊果然有十幾隻漂亮的野雞正來迴盤旋飛騰,幾隻則站在岸邊的石頭上,啄著飄著冰塊兒的河水。


    李良生貓著腰,鬼鬼祟祟的穿行於山林,一邊快速接近野雞群,一邊摸弓搭石頭蛋。


    待他再次直迴身子時。


    手上已然左握弓右拉彈!


    “咻”的一聲,石頭迅速飛射而出。


    連眨眼的功夫都無,就聽見的“嘭”的一聲悶響。


    一隻漂亮的野雞忽然就莫名歪倒,漂亮的大翅膀胡亂的撲打著河麵。


    “嚶嚶嚶!”親眼瞅見這驚人一幕的劉二磊,一邊使勁的捂著嘴,一邊激動的嚶嚶開來。


    劉二磊還在激動嚶嚶,第二顆石彈已搭上弓皮子。


    趁著野雞還沒反應過來的短暫功夫。


    又是“咻”的一聲。


    這輕巧一下,卻猶如地雷炸開。


    野雞群終於發現了異常,陣仗雜亂的撲騰升空,短短幾秒功夫就全飛逃了。


    隻剩被打中的那兩隻野雞,還在河麵上歪斜泡著,做著無用的掙紮。


    “走著!”


    李良生一聲招唿,率先沿著山坡滑下到河邊。


    伸手進刺骨寒冷的河水裏,一手一隻的將兩隻落湯野雞拽起。


    “哇!!良生哥威武!!”


    劉二磊和王四新驚喜的歡唿雀躍!


    “早知道我也帶彈弓過來了。”王四新眼瞅著李良生行,就覺著自己也行。


    要是自己和二磊也帶了彈弓,仨人各瞄各的。


    現在打著的野雞就肯定不是二隻,而是六隻了。


    太可惜了!


    李良生腳踩在泥濘裏,活捉兩隻受傷的野雞的同時。


    也瞅見了河岸邊有好幾灘“羊屎蛋子”。


    這肯定是麅子留下的蹤跡。


    隻可惜,他們哪跑得過木鋒?哪怕木鋒故意放慢了速度,也沒人追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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