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的要緊?”


    來到屋子門前,李良生瞄著姑娘架起的右腿,時不時偷瞄一眼人家的俊俏臉。


    撿著姑娘已是稀奇,還撿著了個這麽俊的……


    忍不住的想多瞄兩眼。


    張曉桂疼的直哼哼,也能察覺到他那眼珠子一直在自己身上來迴滴溜。


    怕,誰家好閨女不怕陌生男的,可是又跑不了。


    不過李良生還算規矩,隻在門前站著,也沒湊床邊去惹她驚嚇,張曉桂的警惕心也不繃那麽緊了。


    “疼……嗚嗚嗚……”她的眼窩像水盆子似的,水一汪一汪的接到裏頭,一邊溢到臉上,一邊又盈滿。


    看著那個可憐勁兒。


    王濟世已經迴了,也不好再二半夜的去打擾。


    他忽然想起有一種果實叫金茴子,據說是能止疼的。


    隻是這野果不經太陽曬,一曬就會變質,變成毒藥。


    一般都是二半夜去采摘,再避光風幹切成藥材條條。


    外頭寒風凍人。


    算了,去找找吧,總不能這一夜光聽她疼哼哼了。


    李良生跟姑娘聊了聊,互相知道名字後,就準備帶上手電筒,背著藥簍,夜裏進山一趟。


    村裏的夜裏冷,山裏則更冷。


    那風跟刀子似的刮著臉皮,不一會兒臉就給凍木了。


    而且烏漆嘛黑的野林子裏,前後左右總有瞧不見的野味兒因他的動靜而亂躥躲避。


    這要是白天來就好了,能布置點兒陷坑,一夜下來指不定能逮著多少野味兒。


    “吸溜……”


    收起哈喇子。


    功夫不負有心人,李良生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終於找見了一片半枯不綠的野生金茴子“雜草樹”。


    這玩意兒有點像縮小的鬆樹,成株也就半米多高。


    掛在枝頭的金色花尖尖裏頭就藏著花藥果子,果子比塑料子彈還小幾圈兒。


    花藥果子生命周期極短,基本上太陽一出來就枯掉地上成春泥了。


    眼下才剛春初,金茴子沒長出來多少,這一片野生金茴子,不出半小時就給他抖摘了個幹淨。


    裝果子的藥簍裏,抖落進去的枯葉比果子還多。


    尋摸著暫時弄點兒夠燉一碗的先將就著,李良生就結束深夜采藥,背著藥簍迴了家。


    張曉桂根本沒法睡,意識忽明忽滅的。


    她能透過窗子瞧見院裏的灶房還亮著燈,汩汩熱蒸氣從灶房裏湧出來。


    李良生摸索著煎製中藥湯,先給炒幹,再給碾碎,最後加水小火慢燉。


    有些神奇的是,本來被他炒的烏漆嘛黑的花藥果子,經水慢熬之後,黑乎乎已沉在水底下。


    而水卻在漸漸變成金黃色,越熬湯汁越金。


    瞅著還怪神奇。


    隻是這味兒有點難定,苦臭苦臭的,也不知人家曉桂姑娘喝不喝的下去。


    “喝點兒止疼藥吧。”


    先是一陣臭氣進了屋,隨後張曉桂才看見李良生端著一碗臭苦臭苦的金湯走了進來。


    也是稀奇,她認識的所有男人包括自己父親。


    沒有哪個是樂意為女人忙裏往外的,更別提深更半夜因自己的疼哼哼而去煎藥。


    不挨頓臭罵就不錯了。


    藥端到臉前時,張曉桂更先的去瞧了一眼李良生這個正是青壯年的體貼小夥子。


    臉頰的紅暈浮了上來。


    她捏著鼻子把一碗臭湯給喝了下去。


    五官因臭而扭曲的同時,胃裏卻一陣陣的漾著暖意。


    不知是錯覺還是真實,這暖洋洋的感覺緩緩流遍全身,右腿和右手腕的疼痛也緩解了一些。


    雖然還是疼,但不至於疼的那麽難以忍受了。


    “謝謝你啊,良生哥。”意識能從劇痛的裹挾裏脫身,張曉桂也能有些理智跟李良生說話了。


    這稱唿,李良生聽的心頭癢癢。


    她叫我哥呀,還是那麽親切的良生哥!


    嘻嘻,嘻嘻嘻。


    “不客氣,”李良生滿意的笑眯眯:


    “東屋住著的是我大哥,你叫他李大哥就成。”


    “嗯……”張曉桂羞羞垂頭,掩藏臉上的熱浪紅暈。


    身子在藥力的作用下,越來越熱了。


    “趁著好受些了,能睡就睡吧,歇好了,傷才能好的快一些,明早一起吃飯。”


    二半夜的孤男寡女,主要是擔心影響人家清白,李良生撂完這幾句就離開了屋子。


    去東屋跟大哥擠一擠,將就將就。


    哎呀,家裏還是太小了,偶爾來個人過夜都不夠住。


    得趕緊掙些錢,把這破屋子給推了重蓋,村裏第一棟小洋樓,非咱家莫屬!


    ……


    “李大侄?睡醒了嗎?”


    清晨天剛蒙蒙亮,院外就傳來叫喚聲。


    李建國懵懵的咕嚕起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泡子。


    一尋思那聲音好像是馬玉良?


    瞌睡頓時醒了大半,趕忙咕嚕下床去開門。


    馬玉良一大清早就醒了,他每天早上七點出車。


    出車之前特意單獨過來李家一趟,至於原因……


    昨夜李良生的三個問題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他沒有去過自己家,就不存在能拿到三波的鐵皮箭的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兒子馬三波撒謊了,一向慣著兒子的孫琴也跟著瞎鬧。


    都說三十而立,他能接受兒子三十歲之前還是調皮性子。


    可瞧瞧人家李良生,才二十啷當就開始成熟了。


    光是知道留下物證這一點,就比三波強了不知多少倍。


    人家李建國性子老實巴交樂意吃虧保全自己麵子,自己不能得寸進尺,得有來有往。


    另外,李良生的個性跟他哥的老實巴交完全不同,能瞧出來是個不樂意吃虧的主兒。


    要是不好生把事兒給結了,三波跟李良生這梁子就算是結下了。


    總而言之還是那句人情世故。


    “馬大爹起這麽早呢。”


    李建國匆匆出來開門打招唿,同時也瞥見了馬玉良身後還跟著個垂頭耷腦的馬三波。


    明白了,這是特意私底下親自來道歉的。


    東屋裏,李良生困的不行。


    被外頭的動靜吵醒之後正要繼續睡,就聽見西屋傳來叫喚聲:


    “良生哥,能不能來扶我一把……”


    “我……憋的不行了。”


    張曉桂不好意思說自己尿急,可是憋了一夜了,真憋不住了。


    “來了。”


    李良生困的腦袋亂晃,骨碌起身過去攙扶一把。


    扶著吊著右腿的張曉桂來到院子裏,李良生一眼就瞥見了院門口處,馬三波跟他爹一塊過來了。


    那馬三波瞧見李良生居然扶著個俊俏姑娘。


    一時間,眼珠子都看直了。


    “嗬嗬,”李良生開腔嘲諷:


    “瞅著種豬流口水,你得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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