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南的手很涼,慕兮心裏不自覺地湧起一絲心疼,她正要開口說話,蘇卿安忽然走上前一把將紙袋從她手裏奪走。


    “收禮物不應該要本人同意嗎?怎麽還動手動腳的。”


    蘇卿安說完,作勢就要把袋子丟還給許意南,慕兮連忙伸手製止。


    “卿安你做什麽?”


    兩人拉扯間,就聽見“刺啦”一聲響,紙質的袋子被扯出一條豁口,一條質感上乘的淺粉色圍巾從豁口處滑落,掉在了滿是腳印的雪地上。


    慕兮慌忙彎腰拾起圍巾,並不停拍打沾染在圍巾上的雪花。


    好在雪下得厚,地麵上並沒有什麽明顯的汙穢之物,圍巾並沒有被弄髒。


    慕兮整理幹淨圍巾後,先是悄悄鬆了口氣,又仰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神情複雜的蘇卿安,語氣不自覺地帶了幾分生硬。


    “卿安,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意南他隻是想送我一個禮物而已。”


    蘇卿安表情一頓,眼底閃過一絲悲傷與自嘲。


    他看著慕兮,一字一句地問:“所以,你很喜歡這個禮物?”


    慕兮張了張唇,沒有發出聲音,隻下意識地將圍巾牢牢抓緊。


    慕兮的小動作被蘇卿安盡收眼底,他垂下眼眸,胸腔微微起伏。


    再次抬頭時,他的臉上多出了一絲充滿了悲傷的笑容。


    “剛剛是我衝動了。這條圍巾很漂亮,很……適合你。”


    許是飄落的雪花影響了視線,慕兮感覺蘇卿安的眼圈似乎有些泛紅。


    她還沒來得及細細思考蘇卿安今天的異常反應,就見他頭也不迴地轉身離去。


    少年傾長的背影在燈光與雪色的映襯下,顯得孤獨而落寞。


    不知為何,慕兮感覺自己與蘇卿安的距離伴隨著他逐漸加快的步伐而被迅速拉遠。


    與之前兩人心照不宣的保持距離不同,這次兩人是真真正正地有了距離與隔閡。


    邵文毫不避諱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許意南,低聲嘟囔了一句“一個綠茶就夠煩了,現在又來一個白蓮花”,然後轉身快步朝蘇卿安離去的方向追去。


    “那個……我要趕緊迴家了,不然我媽會罵我的。謝謝你今晚請我吃飯,明天見。”


    池淺淺衝慕兮打了個招唿,也相繼離開。


    安瀾站在原地一臉警惕地看著許意南,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許意南看似隨意地掃了眼慕兮身後的施遠,後者會心點頭。


    他走到安瀾身旁,輕咳一聲道:“安瀾,我們有一段路程是順路的,我們一起迴去吧,你一個女孩子迴家也不安全。”


    安瀾看了看施遠又看了看許意南,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誰要跟你一起迴家,不懷好意。”


    施遠聽懂了安瀾話裏的嘲諷,但他還是裝出一副略帶失落的樣子歎了口氣:“好吧,那——我先走了。”


    “學長,再見。”


    隨著施遠的離去,本就清冷的街頭顯得愈發孤寂。


    慕兮迴頭朝安瀾笑笑,語氣很是柔和:“瀾瀾,你去那邊路口等我吧,我和意南說幾句就走。我們一起迴家。”


    安瀾張了張唇,拒絕的話終是咽迴了肚子。


    她沒有走太遠,而是走到距離兩人十米開外的位置便停下了腳步。


    這個距離,她既能看清兩人之間的動作,又能讓慕兮放心與許意南交談。


    見安瀾離開,慕兮這才開口對許意南道:“謝謝你送的禮物。”


    “我很喜歡”四個字慕兮沒能說出口。


    她也說不清自己心裏到底在別扭什麽。


    隻覺得這份禮物收得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仿佛隻要收了禮物,她就不好再開口問他為什麽會和紀瀟湘一同出現。


    見慕兮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許意南忍不住問:“怎麽了?是不喜歡這個禮物嗎?沒關係,你想要什麽禮物?我明天重新再買。”


    慕兮連忙搖頭:“不,我很喜歡。”


    像是證明自己所說不假,慕兮直接將圍巾圍在了脖子上。


    圍巾質地十分柔軟,保暖效果也很顯著,戴上的瞬間便感覺不到了寒意的侵襲。


    慕兮仰頭笑笑,清澈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弧度。


    “很暖和。”


    許意南也跟著笑了,他抬手替慕兮整理好被圍巾壓住的碎發,眼底滿是溫柔。


    “很漂亮。”


    慕兮微微點頭:“嗯,我也覺得它很好看。”


    許意南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微微俯身,用隻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我說的不是圍巾。”


    “那你說的是……”


    慕兮反應慢了半拍,待反應過來後,臉頰不自覺地一熱。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視線慌忙移向別處。


    原本不好意思開口說的話,也不禁脫口而出:“你是路過這裏偶遇到我,所以才突然想到把禮物提前拿給我的嗎?”


    慕兮自認為自己這句話已經說得很直白了,就差報出紀瀟湘的名字了。


    她甚至暗暗在心裏發誓:但凡許意南有一絲一毫撒謊或者逃避的痕跡,她就立馬摘下圍巾還給他,並離他遠遠的。


    這個荒唐又離譜的念頭剛從慕兮心裏一閃而過,她就看到許意南眼含笑意地盯著自己。


    “阿星,你其實是想問——我為什麽會和紀瀟湘一起出現在這裏吧?”


    被揭穿心事的慕兮頓覺尷尬,她抿著唇不知所措地垂下了頭,聲音變得含糊不清,“誰……誰問你這個了。”


    慕兮的反應讓許意南忍俊不禁,他伸出手輕輕撫掉了落在慕兮臉頰上的雪花,嗓音輕快而溫柔:“你是沒問,可是,我想解釋給你聽啊。”


    聽到這話的慕兮,心裏暗自鬆了口氣,但說出口的話依舊擰巴。


    “你不用解釋,也沒必要解釋。”


    是在賭氣,也是在維護自己那可憐的自尊心。


    許意南沒有收迴自己的手,而是順勢捧起了慕兮的臉,直到兩人視線相撞,才鬆開了手。


    他看著慕兮秋水盈盈的眸子,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將自己和紀瀟湘的事解釋了一遍。


    “我把她送上車就立馬走了,迴來時正好遇見了你和施遠。所以,你可是能證明我清白的人之一,你不能汙蔑我。”


    像是怕慕兮不信自己說的話,許意南說完又補充道:“我對天發誓,她連我的手指頭都沒碰到。她拽得是我的袖子,不信你看——”


    說話間,許意南有些委屈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就見原本該是五粒紐扣的袖口,就隻剩下了四粒紐扣,最邊緣的位置孤零零地飄著一縷黑色線頭。


    許是被許意南孩子氣般的較真給逗到了,慕兮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過後,她又有些擔憂地問:“意南,你今晚喝了多少酒?”


    其實許意南身上的酒味並不重,但慕兮還是懷疑他現在應該是酒精上頭了。


    ——他上次表現出孩子氣的一麵,也是在醉酒之後。


    許意南豎起一根食指,極為認真地說:“不多,就兩瓶紅酒,而且度數很低。”


    雖然慕兮對酒並不算了解,可也知道紅酒不像白酒那樣即喝即醉,而是要過段時間才會上頭。


    看著許意南一本正經的模樣,她可以確定:他這是酒勁上來了。


    於是連忙勸道:“意南,不早了,趕緊迴家休息吧。你喝了酒別開車,可以叫個代駕。”


    許意南臉上閃過一絲失落,答非所問:“阿星,你好像看起來一點都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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