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果然是青天大老爺,驚堂木一拍,判了我無罪,李大壯關兩年牢獄。


    對於這樣的罪行這樣的處罰自然是很輕。


    可吳海是村長唯一的兒子,他怎麽可能甘心自己兒子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處處為難我家,分給我家的都是貧瘠的不能再貧瘠的田地,一年的收成不夠一家子吃的。


    劉寡婦也看我越來越不順眼,口口聲聲罵我狐狸精,後悔叫兒子娶我,這話說的好像是我逼他娶我一樣。


    明明是你自己拚了命的想把一顆不屬於自己的桃子拽在手裏,嚐了一口卻覺得太酸了,要脫手,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你吃了一口的桃子有誰會要,進了洞房的女人哪還會有人願意娶。


    我不在乎,嫁人不嫁人我都不在乎,能活下去就行。


    可是阿爹和阿弟跪在我麵前求我離開,阿爹說如果我繼續留在村裏就讓阿弟永遠上不了私塾,考不了科舉,出不了頭。


    我害怕了,我答應了阿娘的,要替她照顧好她用生命生下來的阿弟,怎麽能成為他的拖累。


    我走了,離開了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家”,拿著這幾個月從吳海給我的以及阿爹給我的五兩銀子去了繁花似錦的京城。


    可繁花似錦都是別人的,我連飯也吃不飽,五兩銀子早就在路上花完了,我一路乞討一路到的京城,以為到了這裏就好了,我會漿洗,會做飯總能找到活幹的,可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這裏都是大戶人家丫鬟都是從人牙那裏買的,像我這種不明不白的姑娘根本不會收。


    我太餓了,腦子裏突然閃現出那晚吳海給我錢的場景,“對啊!我是女人,我還能用身體賺錢。”


    吳海曾經跟我說外地有青樓,裏麵的姑娘都是用身體換錢,他還叫我不要有心理負擔,他是這樣安慰我的。


    迷迷糊糊我扯住一名路人的衣服,問他“這裏最大青樓在哪?”


    沒錯,就算是用身體換錢我也要找那個最大的。


    ……


    “不是,夢春你冷靜一點,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為難,憑什麽,你說憑什麽你過得這麽好,而我永遠在沼澤地裏掙紮,永遠也沒有出去的機會,這樣公平嗎?”夢春癲狂道。


    “公平,這跟公平有什麽關係,你說你阿娘阿爹替你決定了你的一生,可你呢?你做了些什麽,你有反抗過他們嗎?有說不嗎?”孫芸大聲說道。


    夢春一愣,隨即苦笑,“嗬嗬,你個在蜜糖裏長大的大小姐,怎麽會懂我們這種底層螻蟻的艱辛。”


    “好了,你馬上也能體會到螻蟻的日子了,這很好,很公平。”夢春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裝正色道。


    “不是,你就這麽輕易決定我的人生,跟你阿爹阿娘有什麽區別。”孫芸吹了一下飄落在眼前的頭發說道。


    “要不我們做個交易,我幫你出去?你放了我怎麽樣?這樣我們都可以自由了,我的相好也不會找你麻煩,對你來說很好很公平。”


    夢春沒有說話,本來要離去的背影站在門口沒動,像是思索著什麽。


    “我可以讓你變的更漂亮,抓住更多男人的心,有錢你就可以為自己贖身出去了。你看我現在臉上比剛來那副樣子好看了不止一兩倍,既然我可以畫醜自然可以畫美的…”孫芸見她遲疑趕緊趁熱打鐵道。


    夢春轉過身,語氣略帶疑惑道,“你真的可以?”


    “讓我試一試,你不吃虧的。”不管是眼神還是語氣孫芸都無比真誠。


    “姑且信你一迴。”夢春昨天晚上是不信的,有這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這世上還有醜人嗎?今天自己拿水一潑她的臉,那張原本平平無奇的臉此刻呈現出原本俏麗可愛模樣,不由得讓她心裏相信了幾分。


    再怎麽樣自己都不會吃虧。


    “我現在會把你放開,你可以以我的丫鬟身份自居住…但是你別想逃,你逃不出去。”夢春邊解給她解開繩子邊警告道。


    孫芸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她哪裏會想逃,她本身的目的就是為了留在這…


    肚子卻在這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正好讓解繩子的夢春聽了個正著,嘖了一聲不耐煩道,“真麻煩,等著,我給你拿兩個饅頭。”


    說完夢春向外頭走去,身後孫芸的聲音再次響起,“再拿碗水。”


    “知道了。”夢春擺擺手。正準備走,忽又想到什麽迴頭道,“房間的東西別亂動。”


    孫芸捏了捏被繩索綁出痕跡的手腕,迴了句知道。


    知道,她知道個屁,等她一走眼睛嘀哩咕嚕的房間轉了一圈,秀梅輕輕皺了一下“奇怪,這房間跟他接待客人的房間簡直是天朗之別,太樸素了。”雖說接客的房子追求體驗感,肯定是會好好的裝飾一番。


    可這間房子裏的擺設隻有灰白黑三色,一張床,一張桌椅就是這間房子的全貌,她想不出姑娘家的閨房會這般的簡單。孫芸伸長鼻子嗅了嗅,“香味也沒有。”這房間和剛剛的女人還真是一點也不搭。


    這太不正常了,按理說她出不去,賺的錢多多少少會花在自己衣食住行上…


    夢春端來兩個饅頭,一碗水,還非常好心得盛了一碟醃菜。


    孫芸此時已經餓的能吃下一頭牛,拿起其中一個饅頭就吃起來,也不在意盯著她看的夢春。


    “你是不是根本就認為我不會傷害你?”孫芸一口醃菜在嘴裏,繼續咀嚼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隻能吞了下去,吞的太急卡在喉嚨裏。


    隻能伸手敲擊自己的胸口,緩解難以唿吸的不適感,夢春把水端到她麵前。


    孫芸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口,大口唿吸道,“夢春姐姐,你看著不像壞人。”


    夢春愣了,半晌,緩緩吐出一句,“我殺過人的。”


    孫芸笑了,擺手道,“是他強迫你在先,你這是正當防衛。”


    夢春聽到這話更加震驚了,“什麽正當…什麽防衛?”


    “就是你的行為是為了避免自己會再次受到侵害做出的保護自己的行為。”孫芸吞下最後一口饅頭解釋道。


    其實她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意思,反正念念姐是這麽跟她說的,在遇到有人侵害你的時候要在保護自己的前提下盡可能的進行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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