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公廨


    顧念念還沒有清醒太久,就看見何峰還在呃呃呃的想要說什麽。


    顧念念心裏咯噔一下“壞了”


    吳縣尉看了一眼心領神會,“大人,既然他已經不能說話,那就用手寫,畢竟這事關乎官府的顏麵,還是得應該調查清楚,馬虎不得啊。”


    吳縣尉言辭懇切,她沒有理由拒絕


    顧念念手扶住額頭,這是審案的正常流程,他沒有理由阻止,此時她恨不得昨日讓顧魚將他的手一起打斷。


    並且現在隻有物證,沒有人證,何風平日在臨安縣的百姓眼裏是大善人一個,在這種情況下,顧念念想憑借這些證據定罪確實是有些困難的。


    “大人,這狗賊冒充何主簿已經是死罪,人皮麵具具在,還需多言…”


    周覓的話還沒說完


    吳縣尉帶著刀子得眼神投向他,“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我…我”周覓低頭退迴原位


    “唉,都是為了案件進展,吳縣尉不必這般咄咄逼人”顧念念斜睨了他一眼。


    “大人,審犯人也要給他一個為自己申辯的機會,不然怕是難能服眾啊”


    “他現在不知道什麽原因不能說話,可是手沒有廢,難道大人是想隱瞞什麽?”


    這句話說出來明顯帶有威脅的意味,這威脅的話又是有理有據,吳建民在這做了十來年得縣尉,定是有一些人跟隨他的步伐,而且還不少。


    他這個縣令剛來,沒有根基,除了周覓現在向著自己一些,當然這也是因為涉及到了周家,他才會出手幫一幫。


    主要是每屆縣令任期隻有五年,最多五年,可能升官可能貶職,可能調到別的地方,而吳建民已經做了十年,俗話說縣官不如縣官,更向著誰可想而知。


    果然在場的人也是紛紛點頭附和


    “寫吧!”顧念念艱難吐出兩個字。


    鬆了綁,筆墨紙硯擺在何峰麵前,本來以為要等至少等一刻鍾的時間,沒找到一個轉身的功夫,何峰就舉起手裏的紙張。


    眾人驚愕,“這麽快的嘛!”


    “果然是主簿,寫字也比平常人快了不少,佩服佩服”聽著在場的人無腦捧,顧念念直翻白眼。


    就五個字還要寫多久,寫到吃晚飯?


    顧念念早就猜到他要寫的內容,無非就是禍水東引,揭露自己是女子,把注意力引到自己這裏,等自己被問罪,他有吳縣尉幫忙害怕出不來。


    顧念念這沒有猜錯,白紙上赫然五個大字,“縣令是女子”


    就這五個字引起了轟然大波,“這是什麽意思?”


    “怎麽可能,顧如君我也見過,就長這樣沒錯啊!”


    畢竟是在臨安,見過顧如君的還是有的,紛紛帶著狐疑的眼光看向何峰。


    當事人打了個懶懶的哈欠,“眼見自己將被定罪,就胡亂攀咬,汙蔑本官,該當何罪”


    何峰,“額,額”


    一邊說一邊在自己身上比劃


    吳縣尉,“下官不信何風的話,若大人要自證清白還是驗身才是最能服眾的辦法!”


    這句話一出,顧念念知道這個吳建民就是和何峰是一丘之貉,為了一個待罪之人不惜得罪上司,這份勇氣不是一般人有的。


    顧念念一個眼刀子過去,嘴角含笑“若是這賊人汙蔑本官,你當如何?”


    吳建民愣了一下,沒想到顧念念會如此發問,但很快便恢複了鎮定。


    他義正言辭地說道:“若是這賊人汙蔑大人,自然是按律法懲處。但若此事屬實,大人身為朝廷命官,卻欺瞞百姓,欺騙天子,按照大聖律法,其罪當誅。”


    顧念念心中暗歎,這吳建民還真是難纏,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


    “好,既然如此,能審本官的也不是你一個小小的縣尉能辦到的,待本官派人通知通判大人,再做定奪”顧念念定定的看向吳建民眼睛,沒有絲毫退縮。


    說完,顧念念看向何峰,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來人,先將這賊人押入大牢,等候審問。”


    吳建民的本意是讓顧念念當場證明,若是不敢那就是女子,若是敢…他也隻是按照規章製度辦事,按理說也挑不出錯處來。


    可要是叫了通判大人審理此案,若是真如何峰所說,縣令是女子,這人可是官家欽點的進士,那不就是說官家有眼無珠,雌雄不辨嘛!


    恐怕自己這個縣尉就算安然無恙,升官嘉爵就無望了,他雖然做了十來年得縣尉,可哪個當官的不想升官呢。


    倘若不是,那就是誣陷朝廷命官,自己不僅會丟了官位,進牢獄也是有可能的。


    這算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怎麽算對自己都是不利的


    吳建民眼珠子轉了一轉,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大人,下官相信大人乃是男子之身”


    “這賊人汙蔑朝廷命官,其罪當誅”吳建民指著何峰道。


    何峰聽他這麽說,驚訝著張大嘴巴,手一邊比劃一邊,嗚嗚啊啊的想說明什麽。


    吳縣尉,“還不將人梱了,押入大牢,別在胡言亂語,汙蔑了大人”


    顧念念內心也是瞠目結舌,“吳縣尉也是個厲害角色,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分析出利害關係”


    ……


    臨安牢獄沒,監獄木門內站著,穿著一身囚服披頭散發何峰,外麵吳建民站的筆直。


    何峰對著吳建民爪牙舞爪,眼睛充滿學期“你什麽意思,我們可是一夥的,要死我也拉著你一起,你別想好過”


    “好了好了,縣令是女子,可那又能怎樣呢?你以為這樣就能扳倒她,然後你就能得救?”


    “你太天真了,通判來了,不僅扳不倒她,可能我們兩個都得栽在她手裏!”


    吳建民手撫著自己臉上的八字胡,不急不緩的說道。


    “那我怎麽辦,扳不倒她,我怎麽出來,我不能就這麽關在牢裏,周家的事還沒解決,不能拖著”何峰嘴裏發出額,額的聲音,一邊用手比劃著。


    “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別急,周家的錢財有我一份,隻差臨門一腳,當然不能放過”吳建民目露精光


    “還不是怪你,想要什麽女人沒有,現在連一個男的也不放過,你真是餓了”


    “她是女人!”何峰發出無聲怒哄


    “行了”吳建民嫌棄的眼神一閃而過。


    說縣令是女的,其實他是不信的,他也是正兒八經考上來的,知道單單是科考驗身這一步,一個女人想進去,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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