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連縣丞的母親來給他們這些人燒飯,要知道,他的母親自己家的飯都不是經常燒的,找了個村裏燒飯的婦人專門給他們燒飯吃。


    他家雖說是在村裏算是富裕的,那縣丞再怎麽說也是朝廷命官,拿著俸祿手握權力,還能比他家差?


    ……


    此時在裏屋的李母聽顧念念這般安排,同意的不能再同意了,雖說她喜歡燒飯,但同樣的厭惡洗碗也是她的毛病。


    家裏沒有丫鬟婆子,李敬在家吃飯的時候,那就是她燒飯李敬洗碗。這鐵打的規矩。


    李敬洗碗的功夫也是從小就開始培養的。目的就是讓自己從洗碗中解脫出來。


    剛剛自己還在苦惱,這一百多個碗筷可怎麽洗,讓自己兒子洗吧!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確實不合適。


    讓兩個小丫鬟洗吧!看著人家小姑娘一雙嬌嫩嫩的手又實在是於心不忍,她自己又不願自己喜歡。


    其實她也想到了讓他們的碗自己洗了,不說這麽多人排個隊洗碗都得花費半個時辰,那吃飯還不止碗,還有裝菜的盤,木桶,鏟子之類的都是要清洗的。


    所以顧念念現在說的這個排班輪流洗的方式是最合適的,即公平又合理,四個人大約也就不到兩刻鍾的時間就能洗完。


    李母心裏不免對顧念念生了些敬佩之意,一個縣令竟能想到這細微之處,已經是難得。


    加上他尊重女性,知錯能改,處事公平,這麽算下來好看應該算是他最微不足道的優點。


    她兒子能同這樣的領導共事,她是一百個放心的。


    之前的那個縣令她也是了解一些,雖說處事圓滑,節節高升去了。


    可單單家裏的妻妾明麵上的就有五六個,還經常約著他們去些煙花柳巷之所。


    俗話說,“有什麽樣的領導,就有什麽樣的下屬。”


    現代時她自己開了一家小飯店,因為味道燒的好,有好些地方官員到他那聚餐。


    基本都是領導喝酒,下麵的人就沒有不喝酒的。


    領導抽煙,下麵人也是人手一包。


    所以她知道能遇見一個好的上司是多麽幸運的事。


    也是虧的自己從小的教導,不求兒子加官進爵,李敬自個對這方麵倒也不感興趣,才沒被帶歪。


    想法去青樓的習慣便是那時養成的。


    ……


    李敬把排班表貼在外牆上,保證大家都能看見。


    顧念念,“今天沒安排洗碗的可以先迴去休息,每個房子住哪些人都有寫名單貼在門上,大家對號入座”。


    “下午未時在這集合,繼續學習”


    徐迎風因為這通鋪太硬,加上顧念念說的一番話,實在是睡不著,幹脆坐了起來。


    一旁的徐明浩見狀問道,“怎麽了?”


    徐迎風,“睡不著,出去走走”


    徐明浩趕緊穿鞋下床,“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這就是做縣令的樣子?”徐迎風像是問徐明浩又像是在自己問自己。


    徐明浩把布鞋腳跟扣上腳踝,“大概是吧!”


    徐迎風,“夫子明明不是這麽說的”


    徐明浩,“夫子又沒當官,他怎知道”


    “再說又不是每個官都是一樣的當法”


    徐明浩一句話讓徐迎風不再糾結,“對啊!他想做什麽樣的人,當什麽樣的官,是由他自己決定的”


    “若他覺得好,那做便是,不需要隨波逐流”


    “走吧!迴去睡覺,不然下午該沒精神了!”


    徐明浩撓撓腦袋,不明所以“這人是咋滴了,不是睡不著嗎?這又睡得著了”


    徐迎風徐明浩兩人剛走到門口聽見裏麵的議論聲,“這縣令大人長的可真好看哈!”


    “你別說,真它娘的好看哩!”


    “看著應該也就十七八的年歲”


    “看她那細皮嫩肉的,又這麽年輕,我看呐!都沒怎麽下過地,他教我們的方法能管用?”


    一旁的村民點頭附和,“我看縣令都在一旁動動嘴皮子,都是李大人在做事”。


    “咳…咳”徐迎風假咳兩聲


    “動動嘴皮子那也是要真功夫的”


    徐迎風指著其中一個議論的村民,“你若是有本事,也可以隻動動嘴皮子”。


    “單單進士功名就不隻是動動嘴皮子那麽簡單”徐迎風因為正在準備科舉考試,自然知道其中難處。


    單單理解四書五經的含義並且背誦,都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更何況考科舉是一路從童生到進士。


    還有當朝律法,詩賦,經義,論,策等,選題之廣,難度之大。


    那真真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刻都不得鬆勁。


    “呦,我們的徐大才子迴來了!”


    “剛剛還懟顧縣令,現在倒又維護上了?”


    “你這臉變的倒也是快”


    說話的人是桃源鄉的刺頭王無,認得幾個字,確沒什麽正經營生,沒啥愛好,就喜歡湊熱鬧。


    “你…”徐迎風剛說了一個你字,衣角便被徐明浩抓住


    “迎風,別跟這無賴一般見識”


    “我們是讀書人,在這發生口角鬧事,被顧大人知道了,影響不好。


    院試還需要縣令舉保


    王無見他們退讓,反正他光腳不怕穿鞋的,愈發起勁,“徐迎風你個膽小鬼…”


    “顧大人的馬屁精”


    “誰是本官的馬屁精啊?本官倒是要好好瞧瞧”顧念念從外麵進來


    一時間房間內鴉鵲無聲,針落可聞,王無也閉了嘴,臉嚇成了豬肝色。


    顧念念的臉色沉了下來,“剛剛是誰說的徐迎風是膽小鬼,又是本官的跟屁蟲?”


    “怎麽敢說不敢當?本官看你倒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


    “若是你現在敢自個出來承認,隻需和徐迎風道個歉”


    “若是讓我找出來的話,那就請你離開,接下來的學習也無需參加”


    顧念念看向王無,王無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過了半刻鍾,還是沒有人承認


    顧念念也失去了耐心,“王無,你收拾收拾東西,離開吧!”


    說完便要離開,本來顧念念到這來看看大家還睡不睡的慣,也快開始下午的課程,這不剛到門口,就聽到王無在挑起事端。


    這種小打小鬧他本不想搞得太大,隻要做錯事的人知錯能改便成。


    誰知這個王無如此的欺軟怕硬,做了還不敢承認,那顧念念就隻得說到做到了。


    王無聽到讓自己離開的話,到底是說話了,不過並不是道歉,“桃源鄉就我一個人來了,你叫我離開,桃源鄉也沒人來這了”。


    顧念念嗬嗬一笑,“這裏百來個人,總有與桃源鄉近的”。


    “離桃源鄉十裏以內的人舉手”


    一共有五六個人舉手,包括清水鄉的徐迎風和徐明浩。


    “瞧見沒有,桃源鄉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呸,老子還不願學呢!”王無也幹脆破罐破摔,無賴本色展露無遺


    王無走後,顧念念提醒大家,“以後誰若再尋釁滋事,惹是生非,如同此人一般下場”。


    這麽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誰還敢挑事,鬧事紛紛乖乖的低頭稱是。


    ……


    很快十天培訓已經到了最後一天,李母看大家都黑了一圈,瘦了一圈,特別是顧念念本就弱不禁風的模樣,這時看著更加瘦弱了些。


    心疼的自掏腰包買了二十斤五花肉,給大家做了個脆皮五花肉。


    雖說一人隻能嚐個幾小塊,對於過年過節才能吃上肉的眾人,那也能解解饞不是。


    香噴噴,脆聲聲的脆皮五花肉,顧念念咬了一口,哢嚓一聲,好吃的迷上了眼睛。


    顧念念突然想起什麽,迴到房中拿出一個小布包,放在桌子上,大家相處這些天,對於縣令沒有了原來的疏遠害怕,紛紛探頭過來看。


    顧念念提醒道,“大家把頭都抬迴去,等下嗆到了別怪我啊!”


    眾人又乖乖把頭縮了迴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個小布包。


    顧念念把布包打開


    “紅的,細的”


    大家麵麵相覷,“你見過嗎?”搖頭


    “你知道是什麽嗎?”又是搖頭


    李母一眼便認出了,“番椒?”


    顧念念驚訝的抬頭看下李母,“大娘,你怎地認識?”


    顧念念都有些懷疑李母同自己一般是穿越來的,豬油渣炒青菜和考五花肉她自己研究出來她可以理解。


    可這辣椒她一個久居青山縣的婦道人家竟然也認識,若不是李母剛剛說的是番椒而不是辣椒,她怕不是要跑過去抱頭相認了。


    當然抱頭相認這隻是個形容詞,顧念念還不好這麽做,畢竟現在自己是男子身份。


    別人不說,真這麽做了怕是第一個打她的就是他的縣丞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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