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鳳公公眼眸微眯,有意識的走到沈仙佑身前。


    沈仙佑不疾不徐道:“這麽說來,符籙是出自華真天師之手?”


    “正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佛門的琉禪走不出去。”華真天師說。


    “為了佛道之爭?”


    “是,也不是。”


    道玄之門,說話都喜歡這樣雲裏霧裏。


    華真天師察覺到了沈仙佑有些不耐,便解釋道:“如果貧道不借玉劍劍宗之人的手,送出那張符籙的話,那麽琉禪就走不出言王殿下的牢籠。”


    “相應的,言王殿下要想獲得那道機緣,可就要費力很多。”


    話說到這裏,沈仙佑就已經明白了。


    華真天師的舉動,不是什麽算計,反而是在示好。


    事實上,最初隻是想到,金馬寺的“金馬”,可能是白蛟妖身的化龍機緣之一,但並未覺得會和琉禪本身扯上聯係。


    還想著,等到佛道之爭出了分曉,根據時局變化再對金馬寺下手。


    這樣確實要費勁很多。


    鳳公公還在那裏滿心疑惑,正想詢問華真天師所說的“機緣”究竟是什麽。


    剛想到此處,華真天師微笑道:“鳳公公,陛下讓您跟過來,應該是怕言王殿下對劣徒做出什麽過激舉動吧,現在您可以去迴稟陛下了,一切無憂。”


    “好,告辭。”


    鳳公公本來就是人精,一下就明白鳳公公這是逐客令,而且的確在他身上感覺不到惡意。


    待到鳳公公走後。


    華真天師詢問道:“言王殿下,可以讓貧道看一眼那條白蛟嗎?”


    沈仙佑沒有遲疑。


    在這位華真天師麵前,根本藏不住。


    隨後,沈仙佑拉起左袖,展露出那道栩栩如生的白蛟手鐲,在日光的照耀之下,上邊的鱗片熠熠生輝。


    金白輝映的色澤,比起先前要更加明顯。


    沈仙佑這時問道:“華真天師,你剛剛說了‘是也不是’,那究竟是什麽意思?”


    “這就得迴到佛道之爭上邊了,現在來看是道門這邊占優,但佛門隨時有著反撲的可能。”華真天師說。


    這很正常。


    三座人族皇朝,隻有大玄把道士當個人,而南乾或者北靖,都更加傾向於佛門。


    沈仙佑眉頭微皺。


    “也就是說,你用符籙幫琉禪規避掉劍陣,又算準了我會和他撞上,借我之手殺了他,順便幫我點出金馬機緣,是想把我也攪進這渾水當中?”


    華真天師欣然點頭。


    沈仙佑笑道:“你這是在趕鴨子上架,有意思麽?”


    “貧道希望言王殿下不要介意,天下道門需要一個能夠提供穩定庇護的帝王,當今聖上符合道門的期望,但他終有大限之日,而在他過後,我們並不信任太孫。”


    這一刻,華真天師才吐出實言。


    同時,心裏也有些惶恐。


    在大玄的地界上,試圖以宗門形式插手“儲君之爭”,不管是成是敗,風險實在大的沒邊,而且無法預知最後的結果。


    而在此事上,拿捏不了沈仙佑。


    因為那張符籙在他手裏。


    動手搶過來,實在不現實,更何況本來就是想把這個把柄送到沈仙佑手裏。


    再者,即便隔著好幾麵牆,都能感覺到好幾股來源不同的強大殺意。


    沈仙佑緩緩落座,淡然道:“這麽重大的事情,應該是你們的大天師張明澈來和我說。”


    說這話,不是瞧不起眼前的華真天師。


    可歸根結底,他在天師府的位格排序第二。


    “大天師,不可信。”


    聽到這句話,沈仙佑心底實在有些驚愕:“怎麽個意思?”


    “貧道與他主張不同,他去主導佛道之爭,手段上還是太過溫和,說難聽點就是優柔寡斷,不該殺的不殺,該殺的也不殺,貧道覺得天師府遲早要毀他手裏。”


    華真天師的言語中,有著很明顯的戾氣和不滿。


    要換做別人說出這話,沈仙佑一點都不意外。


    但從他嘴裏蹦出來,屬實有些怪異了。


    不過,轉念一想,就連手足兄弟都能自相殘殺,更別說師兄弟之間了。


    “言王殿下,不瞞您說,貧道也不想趕鴨子上架,也不願意破壞您的布局。”


    “如若貧道不送出那張符籙,琉禪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死不了。”


    “因為大天師在和南乾寂荒寺商議,如何在南乾地界設立一個類似於天師府的道門,目前此事陷入膠著狀態,但可以預見的是,您如果不放出琉禪,那麽大天師就會在此事上做文章。”


    沈仙佑恍然大悟道:“他想利用我的手,拿捏著琉禪的生死,以此跟寂荒寺談判?”


    “對,就算您不放,如果一道旨意過來,您放還是不放?”


    “放了一個,其他人要不要放?”


    “其他人放了,您在這世上,還怎麽做人?”


    抓人,綁架,要錢,然後放人。


    這行徑,真就和占山為王的山匪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不放,還能繼續以調查言王府大火的理由進行追溯,講究了一個名正言順。


    華真天師無奈道:“貧道也是迫不得已,為大玄江山計這種話,貧道沒資格說,但為天師府的前途計,貧道還是能說一說的。”


    “若是言王殿下不願這麽做,貧道這就帶著劣徒離去。”


    “並且,貧道可以對外聲稱,琉禪死於貧道之手,用劍陣鑄成囚籠,也是貧道給您的主意,算是為這短暫的聯手結個好尾,若是殿下有朝一日真能戴上那頂白帽子,在天師府垂危時能夠伸出援手,貧道在此提前拜謝!”


    言畢,華真天師神情懇切。


    沈仙佑緩緩道:“在我迴府之前,我爹和我說過,要慎獨,要中庸。”


    “慎獨可以做的到,中庸卻是難得很。”


    “華真天師是覺得,與其讓佛道之爭如此溫吞,不如你我聯手,將佛道之爭推向極端?”


    華真天師很是坦誠地點了點頭。


    “否則,局勢太過模糊不清,算天算地也算不到以後會成什麽模樣。”


    “貧道很不喜歡這種未知的感覺。”


    “進入極端,基本上就能預見佛道之爭的走向了,因為到最後就兩種結果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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