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和殿。


    安靜幽深的一座宮殿赫然出現在流川楓眼中,這座熟悉的宮殿,是他幼年的時期的家園。


    “太後奶奶,孫兒迴來了。”


    還在大門老遠,流川楓就大聲叫喚著,語氣激動。


    “是阿楓迴來了嗎?”


    一道顫巍巍的蒼老聲音從內殿中傳出。


    “太後,是楓公子迴來了,您眼神不好,就不要出去了,他馬上就進來了。”一個侍女悉心照顧著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好,好啊,迴來了就好。”老人喃喃道。


    很快,流川楓來到了大殿內,徑直來到了太後身前,說道:“奶奶,我迴來了,你的眼睛?”


    “迴來了好啊,有三年多沒有看見你了,我的眼睛也不行了,看不見身前一丈以外的東西了。”


    太後眼睛眯成一條縫,伸出一雙滿是皺紋的手。


    “迴來了,我在這。”


    流川楓把自己的臉往前挪了挪,讓太後更方便摸到。


    “長高了,也長壯實了,我的阿楓長大了啊,已經可以幫帝國做事了。”老人欣慰無比,拉著流川楓的手,仔細打量了一番。


    “可是奶奶你卻老了,這三年來,想必是為伯伯操碎心了。”


    “先別說那些,怎麽你臉上還有道傷疤?”


    “一次戰鬥中不小心被敵人刮到了,不礙事,我的容貌還是照樣好看呢。”


    “嗯,我的好孫子,你怎麽都好看!就是苦了你啊,十六歲都沒滿就獨自去那遙遠的北境守城,難為你了,孩子,這都怪你大伯沒用啊!”


    “這不是為國家,為我們流川家族分憂嘛,再說我這幾年也鍛煉了自身的本事,以後更有能力了,奶奶你就不要記掛我了。”


    “說起你大伯我就來氣,別的不說,這麽大年紀了,連個孩子都沒有,真是太不像話了!”太後生氣地抱怨道。


    這個敏感的話題,流川楓早已不是當初當初的少年,所以他沒有接話。


    看他沉默不語,老人若有所思,接著說道:“這兒沒外人,我們放開了聊,不用擔心什麽。”


    “是,不過我也不清楚大伯的私事啊。”


    太後歎了口氣,道:“你不清楚也正常,這後宮的水太深了,我倒是知道一些,不過人老了,說話不中用,皇帝又太過愛惜那個女人,唉!”


    流川楓輕輕給老人捶肩,又想起了那個充忙跑走的太監,以及那個渾身是血的嬰兒。


    “我知道,是她,她把皇帝的兒子全部弄死了!那些還在腹中或是剛剛出生的孩子,都沒有逃出她的魔爪!她現在已經是後宮霸主,誰敢與她作對,就是死路一條,而且她把後宮的一切都給掩飾了,讓皇帝和以往一樣信任她!”


    “她是,皇後嬸嬸?”流川楓小聲問道。


    老人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前些天,年輕漂亮的華貴妃,仗著自己是個得寵的貴妃,想和她板板手腕,可惜最後落得一個‘上吊自殺’的結果,唉,她還真是太嫩了。”


    “皇後嬸子如今快五十歲了吧,她為何還能獲得陛下的寵愛,為何又要傷害那些無辜的孩子?”


    “她比我小九歲,今年也五十有一了,早就過了女人最好的年紀,雖然她整天用最上等的胭脂水粉,吃最珍貴的人生燕窩,和那些年輕靚麗的女孩子比起來也是相差巨大,這個變化讓她害怕,她害怕失去皇帝的寵愛。”


    大殿內隻有他們老小兩人,所以沒有人服侍太後,她說道:“我有些渴了。”


    流川楓迅速給她找到了水,喂她喝下,太後的情緒也恢複了些平靜,一會後,她繼續給這個年輕有為的孫子解說著後宮的秘聞。


    “要知道她為何能稱霸後宮,獨得皇帝的偏愛,這事要從你大伯小時候說起。這又是一段秘聞,一段我們流傳家族的辛酸史了。”


    “哦?奶奶快說說。”


    “百年前,我們流川家族已經是大烈帝國的大世家,有世襲的侯爵位。在四十年前,前朝積弱,為了交好取信強大的鄰國,前朝皇帝把你四歲的大伯給當成質子送去了鄰國大範國,那時候,他頗受欺淩羞辱,但是有個女人一直在他身後,默默守護著他,給他溫暖,後來,你大伯當了皇帝,就把她迎娶迴來了,並封她為皇後,一直寵愛有加。”


    老人娓娓道來,言語平靜,但流川楓從她的語氣中讀出了那段曆史流川家族的艱辛,也明白一個母親看著自己兒子在幼年時期就給送往異國做人質,那種辛酸與無奈,他默默的走到了老人身前,輕輕抱了抱她,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奶奶,那些事都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如今我們流川家已經是帝國最高的領袖,風光無比,以後我們會更好的。”


    “是啊,都過去了,但是會更好嗎?”老人懷疑著迴道。


    “一定會的,有我在,有我們這些年輕的後輩兒孫在,我們家族,我們帝國一定會更上一層樓的!”流川楓肯定的迴應道。


    “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老人眼角流下了喜悅的淚水,接著說道,“你們這些孫子裏,我最喜歡的就是你,希望你以後能平安一生,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奶奶,你說什麽胡話呢,我要你永遠活著,看著我們兄弟將這個亂糟糟的帝國給重新治理好!”


    “嗯,好樣的,不過我還是有件心事,想和你說。”


    “奶奶你說。”


    “以後,哪天要是你的堂兄弟們得罪了你,或者是做了什麽壞事,要是能留他們一個活路,就盡量不要斬盡殺絕了,他們畢竟也是你的兄弟,是我們家族的血脈。”


    “嗯,奶奶放心,我一定會的。”


    又是一通閑聊,直到一兩個時辰之後,到了飯點,他們兩人才停下了交流,流川楓在太後的強烈要求下,在這裏吃了個午飯,然後就離開了後宮,他還有許多事情要辦,時間對他來說很緊張,這個帝國的毛病太多太重,沒有太多時間留給他了。


    目送著他出去,太後心中百感交集,她和他說這些也不完全是傾訴苦衷,更多的是為了帝國,為了皇帝擺脫皇後的欺騙,為了後宮安寧。


    深宮之中另外一個方向的鳳儀閣,皇後梅娜得知了流川楓在頤和殿呆了大半天,心生恐懼,又為清晨的小湖的事情給弄得心煩意亂,這個單純的外孫女心直口快,把自己做的壞事給暴露了,但她又不忍心傷害她,她畢竟是自己唯一收養的義女生的娃。


    她先天沒有生育能力!這也是她殺害那些無辜的孩子的原因之一,嫉妒使她憤怒,使她瘋狂,而且她是異國人,不像其他的妃子有後台有家族撐腰,她隻有自己,隻有象兒子一樣的皇帝丈夫。


    幸好她還有深厚的城府,也有頗大的權力,也不是很擔心,她打算,過陣子,等事情緩過去,以外孫女的名義召流川楓進宮,試試他的底細和能力,再做打算。


    迴到侯王府,流川楓心中一直在想著太後和他說的話,也在想皇後的情況,她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


    把細心的甘霖和謹慎的萊福叫來,吩咐他們兩人帶人去打探那個太監的情況以及下落,並要求他們要低調行事,盡量不要讓別人知曉。


    兩人問了一下情況,雖然信息不多,但也是嚴肅的去辦了,錦衣衛不就是辦這些難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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