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小人,不講道義,出賣朋友……”


    自洛九卿知道容初將她暴露之後,開始不停地小聲絮叨,全然忘了前一天她和季清辭吵得不可開交的事情。


    落座後,更尷尬的事情發生了,季清辭左邊跟著容初,洛九卿右邊跟著褚黎,所以元念隻能坐在季清辭與洛九卿之間,這一排五個座位也就坐滿了。


    元念向左邊看去,容初正在溫柔地給季清辭擦去她粘在嘴角的糕點渣。向右看去,洛九卿雖然仍在喋喋不休的罵著容初,可是因為在居舍等了季清辭一晚,現在已經困得直點頭,一邊罵一邊點頭,而她身邊的褚黎將手墊在桌麵上,時刻防備洛九卿磕到桌子。


    元念:……她到底是為什麽要坐在這兒?


    禮法夫子走進學堂後,看見季清辭身邊的容初十分驚喜,往常總聽別的夫子說有容初看著季清辭,上課總是輕鬆許多,之前不知怎麽迴事,容初從來不會出現在他的課上,他雖年長,但也不好倚老賣老讓同為夫子的容初來他課上看著季清辭,今天他總算能享受一迴其他人都有的待遇。


    夫子在最前麵麵對一眾學生,落座後開始了這一天的講學。


    “今天,咱們要講的是五禮之中的嘉禮,嘉禮指飲食、婚冠、賓射、饗燕、脤膰、賀慶等禮,《周禮·春官·大宗伯》有雲:‘以嘉禮,親萬民:以飲食之禮,親宗族兄弟,以昬冠之禮……’”


    說道此處,夫子瞄了一眼下麵的學生,第一眼看的就是季清辭,當看見她迅速將半塊糕點塞進嘴裏,還自我感覺良好沒被發現,嘴角一抽,這怎麽和聽說的不太一樣?但見容初似乎熟視無睹,也不好當著容初的麵為難季清辭,一轉頭看見另一側睡的直流口水的洛九卿,這心裏的火蹭的一下就竄了上來,也不管洛九卿是不是郡主,一本書就扔了過去。


    在書即將要與洛九卿的小腦袋瓜接觸時,她身旁的褚黎一個反手將書接住,絲毫沒有打攪洛九卿的美夢。


    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季清辭差點噎著,身旁的容初就像一個哆啦a夢一樣不知從哪拿出來一個水壺旁若無人地遞給季清辭,季清辭剛要接過,另一邊傳來夫子氣急敗壞地咆哮,“洛九卿,褚黎。”


    “什麽梨?誰要吃梨?”


    洛九卿蹭的一下坐直了身體,腦子還沒睡醒,話先說了出去。


    季清辭看著夫子鐵青的臉,顫顫巍巍地接過水壺,嗯,不喝是不可能的。


    夫子被氣的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指著洛九卿說道,“你來給我說一下以昬冠之禮親為何?”


    還不太清醒的洛九卿瞬間就懵了,親?親什麽?她迷茫地看向元念,元念不可察覺的搖了搖頭然後看向季清辭,季清辭也很絕望,很是焦急跟洛九卿比劃著,你倒是往另一邊看啊!你旁邊那位大兄弟就快把紙條懟你臉上了……


    洛九卿看著季清辭一頓比劃,迷惑的歪著頭,她是不是沒睡醒出現幻覺了?


    “親什麽?”


    此時夫子催促地聲音響起。


    洛九卿一著急,腦海裏飄過一句話,於是她想也沒想就直接說了出來,“親親我的寶貝。”


    洛九卿話音剛落,隻見夫子雙手捂著心髒直挺挺的向後倒去,腦海裏迴響的都是朔易的未來,完了……


    “夫子。”


    見此狀況,下麵的學生蜂湧而上,季清辭捂著臉無言麵對夫子,都是她的錯啊……


    於是,這節驚心動魄的禮法課以洛九卿與季清辭合力將夫子氣到心疾發作為結束,之後眾人合力將夫子抬迴臥房,容初為其診了脈再喂給他一個藥丸,半個時辰後夫子才悠悠轉醒。


    夫子醒來的第一件事,先是痛心疾首的痛哭道,“皇上,老臣愧對您的囑托啊!”


    “夫子您沒事吧?”


    洛九卿看見夫子終於醒了過來趕緊上前攙扶著夫子坐起來,噓寒問暖。


    季清辭剛要開口說話,看著夫子見到洛九卿時驚恐的表情,識相的閉上了嘴。


    “你……”夫子手顫抖地指著洛九卿,大有要再次昏倒的趨勢,嚇得洛九卿趕緊鬆了手,然後夫子“咚”的一聲,身體砸迴床上,又昏了過去……


    洛九卿十分抱歉地看著再一次昏過去的夫子,容初又一次為夫子診了脈。


    季清辭仿佛聽到了容初微不可察的一聲歎氣,之後聽到容初對她說,“阿辭,我早上準備了許多吃食已經讓人送到了你的居舍,你先迴去休息……把洛九卿也帶走。”


    洛九卿:???


    洛九卿委屈地看向季清辭,容初這是什麽意思,嫌她礙事是不是?也不知道之前是誰掏心掏肺幫他,現在倒嫌棄起她來了。


    洛九卿一跺腳,朝著容初“哼”了一聲拉著季清辭和元念就走,身後還跟著一個褚黎。


    待他們離開夫子臥房又走了幾百米後,洛九卿停了下來,心有餘悸地說道,“還好我哥不在,要不然他又要說我,不過這夫子怎麽嬌弱的跟個小姑娘一樣,動不動就暈倒。”


    季清辭、元念:……


    褚黎讚同的點了點頭,季清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大哥你清醒一下好不好?不要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啊……


    就在季清辭與元念無言以對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既熟悉又一聽就不正經的聲音,“之前我還以為你們能把夫子給氣死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你們來真的,在下佩服,佩服。”


    “肖澤禦?怎麽哪哪都有你?”洛九卿翻了個白眼,“你怎麽不在裏麵等著夫子醒過來?”


    肖澤禦擺了擺手,“還是算了,雖然和你們相比算不得什麽,但我平時也沒少惹夫子生氣,我怕夫子看到我要是再氣昏過去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我還是別在裏麵添亂了。”


    洛九卿:“……說點好聽的你能死嗎?”


    肖澤禦抿嘴,似是十分苦惱的想了一會兒,“那郡主想聽什麽?親親我的寶貝?”


    洛九卿:……


    “噗哈哈哈哈……”季清辭實在是沒忍住,扶著元念笑的前仰後翻。


    季清辭真沒想到肖澤禦還算有點用,畢竟在製服洛九卿這方麵之前也就隻有她了。


    她上前拍了拍肖澤禦肩膀,欣慰地說道,“兄弟,你是我見過除了我第二個能讓洛九卿啞口無言的人,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


    “可我更想做你姐夫。”


    季清辭:……


    “哈哈哈哈……”季清辭身旁的洛九卿發出爆笑,要不是褚黎攔著她也想上前拍一拍肖澤禦的肩膀。


    洛九卿學著方才季清辭的語調說道,“兄弟,你是我見過除了我第二個能讓季清辭啞口無言的人,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


    季清辭:……交友不慎。


    肖澤禦僅憑一己之力讓季清辭和洛九卿兩個如此頑劣的人都啞口無言,京城混世小魔王當之無愧。


    方才隻顧著和季清辭他們扯皮,忽略了身邊人,肖澤禦這才看到洛九卿身邊的那位公子,向他行了一個常禮,“原來是褚國公府的小公爺,方才多有失禮。”


    褚黎迴禮道,“肖世子客氣了。”


    “等一下?你叫褚黎?”季清辭聽到肖澤禦對他的稱唿後,驚訝地問他。


    相比於季清辭,褚黎是不慌不忙,沉穩有序地迴應道,“在下褚黎,見過季姑娘。”


    洛九卿看到季清辭的反應,聯想到她們昨天為什麽爭吵,以為季清辭還是對褚黎又偏見,剛要為褚黎辯解幾句,卻見季清辭突然變得很興奮,還跑過來給了她一拳。


    “行啊你,都能把褚黎搞到手,真不愧是我姐妹,給你點個讚,不,給你點倆。”


    洛九卿疑惑的看向元念,卻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相同的疑惑,這姐姐怎麽一會兒一個樣,昨天還不同意褚黎和洛九卿在一起,今天興奮像想讓他倆立刻洞房一樣。女人,搞不懂……


    這些“土著人”當然不懂她的興奮,小說裏幫助男主成功奪得皇位的兩名大將,一個是陸眠雲,另一個就是褚黎。


    她記得小說裏洛九卿並沒有嫁給褚黎,而褚黎也是英年早婚,至於對他發妻的描述,小說中隻寫到是位膽大包天,別具一格的女子,季清辭看了看洛九卿,這京城裏除了她,怕是沒有人更能擔得起這樣的標簽。


    若是洛九卿最後嫁給了褚黎,那簡直是再好不過,但一想到小說裏褚黎娶得是別人,她又有點不放心的將洛九卿拉倒身邊,“你以後對人家褚黎好一點,收收你那作天作地的小性子,要是把人作跑了你哭都沒地方哭。”


    “……你昨天明明不是這樣的?”洛九卿震驚地看向季清辭。


    “我……偉大的哲學家赫拉克利特曾說過,一個人不能兩次踏進同樣一條河流,連條河都能又變化,我就不能有長進嗎?”季清辭理所當然地狡辯道。


    “啊?”不隻是洛九卿,在場所有人都懵了,奇奇怪怪的知識又增加了……


    “啊什麽啊?那你趕緊和褚黎約會去。”季清辭一邊說著一邊將洛九卿推向褚黎,然後對一邊看熱鬧的肖澤禦說道,“你哪涼快哪呆著去。”


    說完,她拉著元念往迴走,走了幾步後還不忘轉頭對褚黎交代道,“記得晚上把人給我送迴來啊。”


    肖澤禦看著方才還一堆人下一秒就隻剩下他一個,看著季清辭的背影感慨道,“這倆人不愧是閨中密友,向旁人推銷時的舉動簡直一模一樣,阿音怎麽就沒有這樣一個密友呢?”


    第二天清早,季清辭和洛九卿在去學堂的路上,聽到了旁人議論。


    “聽說昨日周夫子醒後立刻就收拾了東西,連夜離開了應天書院。”


    “還不止呢,聽說今日早朝君上知道了此時之後,在朝堂上足足笑了好幾分鍾,立即下旨安排了一個身體強健的夫子過來教學。”


    季清辭與洛九卿麵麵相覷,不是說應天書院禁止進出的嗎?怎麽你們消息都這麽靈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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