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音在季清辭的震驚和眾賓客的驚豔之中完成了她的及笄之禮。


    趁著其他人的注意都在酒席上,季清辭偷偷湊到季清音身邊,低聲詢問,“阿姐,你怎麽把禮服換成了這個啊?”


    季清音四處張望了一下,同樣低聲說道,“跟我來。”


    季清音帶著季清辭撇下眾賓客,迴到方才及行禮時她更衣的東房。


    季清音將那件破損的禮服遞給季清辭,“阿辭,你看。”


    季清辭接過禮服,她隻大概記得小說裏是說這件禮服有問題,但她現在拿在手裏來迴打量幾番,也沒看出來是哪裏有問題。


    季清辭尷尬地笑著,貢獻出了她前半生最好的演技,她指著那套禮服對季清音說道,“有問題嗎?”


    季清音疑惑了片刻,然後反應了過來,笑著從季清辭手裏拿迴了禮服,找到被做了手腳的地方,“在這裏。”


    季清辭恍然大悟的看著衣上那處細微的差別,輕輕一扯禮服便裂開了,原來腰身處的針腳被做成了活扣。


    若是季清音當真穿著這禮服去行三拜之禮,結果可想而知。


    “好歹毒的心思。”季清辭頓感後怕。


    除去誤打誤撞的那碗藥之外,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感受到這後宅爭鬥的驚險,看小說的時候事不關己巴不得女主女配鬥的再狠一些。


    現在她滿腦子想的是如果能夠迴到現代,她一定要找到這個作者然後……將她腦袋按在鍵盤上親切而又友好地說道,“寫的什麽破玩意兒?給老子寫世界和平。”


    “更要緊的是,受邀而來的皆是京城的達官顯貴,且不說大小姐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衣不蔽體日後該如何議親,在三拜禮上禮服破損,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怕是隨隨便便就能給大小姐安個禍國災星的名號。”莫桉怒火中燒地說道。


    災星這個名號她可是一點都不陌生,因為在小說裏,無論女主重生前還是重生後都沒能避開這一劫。


    重生之前的季清音十分單純,被栽贓陷害的地方數不勝數,及笄三拜禮服破損這種事已經不值一提,而重生之後被誣陷的節點是,下元節祭禮獻舞。


    季清音看著季清辭滿臉寫著害怕,忙安慰道,“還好有阿辭的賀禮來替換禮服,要不然阿姐就危險了。”


    “啊?大小姐不是……”禹安不解,被季清音一個眼神打斷了話。


    季清辭卻知道禹安要說什麽,小說裏重生後的季清音敏感又多疑,哪怕是她厚著臉皮天天黏著季清音,或是禹安說的季清音太過寵她,可也隻做到投投食,發發零花錢之類的。


    季清音此舉是徹底信任了她,她應該高興的啊。


    為什麽感覺不到開心呢?為什麽明明是季清音被算計卻要反過來安慰她?原來她早就不能將眼前的這些人當作紙片人了。


    “阿姐,我……我有些累,想迴去休息。”


    季清辭情緒低落的離開了南汐苑,明明時刻提醒自己都是假的卻還是動了感情,可是人啊,又如何能控製感情呢。


    季清辭內心的複雜,季清音自是不能體會,還以為是被莫桉的話嚇壞了呢。


    “我相信阿辭不會害我。”季清音的話既是對禹安和莫桉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當然,就算二小姐有那份心思也沒那個腦子,以二小姐的智慧哪怕是被人賣了,但隻要有吃的,二小姐就能樂嗬嗬的幫你數錢。”禹安耿直地說道。


    離開南汐苑正在四處瞎逛的季清辭突然打了個噴嚏,嗯?要感冒了?


    季清辭低著頭沉思,腳下踢著一塊不知哪尋來的石子,走一步踢一步。


    她是想抱上女主的大腿,但若是女主全心全意地信任她,她有覺得有些愧疚,畢竟她的動機不是那麽的純。


    仔細迴想一下,季清音好像真的一直都很慣著她,而她什麽都沒有為季清音做過,啊,做過,她給女主炒過一盤碳……


    啊啊啊啊,煩死啦,女主光環都要逆天了哪裏還顯得著她?而且再過不久……等一下,再過不久不就是下元節祭禮了嗎?到時候季清音會被安排獻舞祈福,卻因為裝飾祭台的彩綢突然掉落而背上不詳的稱號。


    季清辭突然就激動了起來,穿越這麽久終於找到開外掛的感覺啦!


    一抬頭,季清辭看著四下陌生的環境,頓感無語,這才剛找到點兒穿越的感覺,轉頭就在自己家迷路了。


    “有人嗎?我,二小姐,我迷路啦。”


    季清辭正生無可戀地叫喚著,不遠處傳來爭執地聲音。


    “你是什麽東西?能入爺的眼是你的榮幸。”


    季清辭循聲探去,看見三個紈絝子弟正糾纏一名女子,剛要上前製止,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小說裏的劇情。


    因為季清音早有準備躲過禮服一劫,所以單覓煙又安排原裝季清辭去將女主騙到此處意圖汙蔑女主與人私通,結果遇到幾個紈絝子弟在糾纏剛剛搬迴京城居住的宣平王府的小郡主,不僅利落的擺平了那幾個缺心眼,還順道收了一個郡主小迷妹。


    季清辭拖著下巴觀望,這可都是女主未來的人脈啊,得躲遠點別讓他們在看見我。


    說時遲那時快,季清辭剛要彎腰跑,再一次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她人都在這兒了,誰去騙季清音呢?那沒人騙她怎麽來呢?


    季清辭狠狠抬起手輕輕地錘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畢竟是自己的腦袋還是得悠著點來。


    “誰給你們的膽子在太師府放肆?”


    季清辭突然出聲,嚇了所有人一跳,隻見四個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季清辭一個人身上,這種被注視的感覺讓她好不容易攢起的氣場瞬間散了一半。


    季清辭,不能慫啊,這麽多人看著呢啊,她開始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微微提氣好讓自己看起來威嚴一些。


    “呦,又來了個美妞。”三個人中領頭的那個看著季清辭流裏流氣地說道。


    季清辭偷偷地翻了個白眼,明明是在同一本小說裏,怎麽有的人的腦子裏裝得都是智慧,有的人,嗬,腦子就是個棒槌。


    “哎,趙兄,這個好像是剛才及笄禮上的那個讚者。”另一個人打量過季清辭後,小聲的提醒趙兄。


    雖然他們在小聲議論,但季清辭還是聽到了,聽到他們稱唿她為讚者,內心狂喜,呦?原來不認識她啊……那不就好辦了?


    季清辭隨手解下身上的一個配飾扔到那三個人腳下,“你們膽大包天,竟敢損壞宮裏娘娘賞賜的東西。”


    果然那三個草包聽著季清辭這般言辭義正地語氣,開始猶豫了,但那個領頭的趙兄還有些懷疑季清辭。


    “這明明是你自己扔的,再說了你說是宮裏賞的就是宮裏賞的?你又是哪家哪府的?”


    季清辭側目而視也不說話,看向他們的眼神帶著藐視,就連季清辭自己都覺得,嗯,有內味兒了。


    一直都沒說話的第三個人完全被季清辭給唬住了,顫抖地拉著趙兄的衣袖,“趙兄,她是太師府嫡出小姐的讚者,長得還與涿郡候夫人有幾分相似,她該不會……該不會是沈家的人吧?”


    聞言,那位趙兄認真地看了一眼季清辭,頓時瞳孔一縮。


    要不是場合不對,季清辭還真想摸摸自己的臉,像嗎?仔細迴想了一下涿郡候夫人沈氏的長相,好像還真有點像。


    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長得好看的人都有相似之處吧,季清辭在內心嘚瑟了幾下,麵上卻不顯,眼神依舊蔑視地看著那三個人,朱唇輕啟,“還不滾?”


    此話一出,那三個人果然屁滾尿流地跑了,季清辭輕蔑的“哼”了一聲,這個b裝的……真爽。


    還沒等她嘚瑟幾秒鍾,突然看到地上的玉佩……


    趕緊手忙腳亂的拾起在用衣袖給它擦擦灰,她怎麽順手就把海棠玉佩給扔出去了?


    她連忙仔細查看玉佩,還好還好,碎倒是沒有碎,就是在不起眼的地方有一道細小的裂紋,不愧是大佬的東西,還挺堅強。


    就在季清辭查看玉佩時,身後傳來一聲清脆地笑聲。


    季清辭緩緩地轉過身來,表情複雜。


    “對不起,我沒有笑你的意思,我隻是覺得季二小姐十分有趣。”


    十分有趣?那不還是在笑她?


    “哎?你認識我?”


    “抱歉,方才及笄禮上,不小心聽到了二小姐與令姐的談話。”


    就在季清辭還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聽到季清音喚她的名字,隨後季清音就出現在她麵前。


    “阿辭,你怎麽樣?沒事吧?”


    季清音一連串的問候給問懵了,這又是什麽情況?


    “還不是方才下人來報,說二小姐出事了,大小姐立即撇下所有事來尋二小姐。”禹安忿忿地說道,倒不是對季清辭而是對那個傳假話的下人,別在讓她看見那個人,要不然……頭給他打歪。


    季清辭沒想到女主最後還是來了,更沒想到會是為她而來。


    季清音將季清辭渾身上下全都查看了一番見季清辭的確是安然無恙,放心了下來,這才注意到季清辭身後還站著個姑娘。


    “這位是?”


    “我叫洛九卿。”洛九卿點頭示意道。


    季清音拉著季清辭行禮,“原來是洛郡主。”


    “二位不必多禮,九卿還要感謝方才季二小姐的解救之情。”


    “不客氣,舉手之勞嘛。”季清辭滿不在意地擺擺手,“哎,對了,郡主身邊怎麽沒個侍女跟著?”


    這是她看小說時就有的疑惑,一個郡主被人調戲不說,身邊連個下人都沒有,這就有點不合理了吧?


    隻見洛九卿有些難為情地說道,“我迷路了,所以才會與我的侍女分散。”


    聽到這個解釋,季清辭突然有一種遇到知己的感覺,真是……太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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