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館已經坐滿了吃羊肉的人,書生也不接新盤子了,但是允許來的人繼續加注,就是往裏麵任何一個人身上加注。就這樣到了第五天的時候,書生接的賭注就有九萬多了。


    為了避免這些錢被人卷走,阿飄負責保管。而且派人把大家看守了起來,防止作弊,也防止我們輸太多逃了。我們要是賴賬,直接剁手剁腳,把我們剁成殘廢。


    這就是這裏的規矩。


    同時,這裏還有一個規矩,就是不許借債,凡是來這裏賭的必須用現金,不允許賭徒之間借債,如果有人在這裏往外借錢,欠債人是不用還的。


    這樣做能避免很多麻煩。所以,書生接的賭注全是現金,也有一些事現大洋和金子。


    到了第五天的時候,我就有點受不了了,睡覺做噩夢,渾身冒虛汗,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知道,書生說得對,別說是半個月,五天我就堅持不住了,我想麵條都快想瘋了。


    越是這樣,就越是想多吃,越是多吃,越餓,肚子脹得越來越厲害,我覺得自己快完了。


    書生小聲告訴我說:“別吃了,沒用。羊肉含有大量的蛋白質,但是沒有熱量。想笑話羊肉需要熱量才行,所以你越吃,就越消化不了。餓著的話,還能多活幾天。”


    我偷偷告訴了朱泉,於是,我和朱泉不吃了。


    那群人不一樣,越餓越吃,吃了還不消化,肚子越來越大。


    退出比賽的人越來越多,從第三天開始,就有人堅持不住了。


    大家這才有點相信書生的話了。


    費清坐在我身邊,吃著麵條說:“還真的邪了,想不到吃肉能餓死人。”


    這裏的人肚子都變得很大了,撐得溜圓。但是一個個臉色蒼白,都像個活死人。


    我和朱泉吃的少,比他們要好一些,覺得餓了就喝水,不至於被羊肉給撐死。但是不吃飯,心發慌,一說話就冒虛汗。


    我說:“我快堅持不住了,泉兒,你呢?”


    朱泉說:“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現在是進退兩難。”


    我小聲說:“不要掙紮了,扛不住。”


    我和朱泉不吃東西,倒是比那些吃東西的看著好很多。他們有的人已經開始水腫了。


    到了第七天的時候,我和朱泉退出比賽,那些人有的才第四天,還有人在堅持。


    我和朱泉退出之後,第一時間就要了一碗麵。我和朱泉都餓脫相了,瘦了十多斤。還好沒一直吃羊肉,要是一直吃,怕是要被羊肉脹死。


    這些人裏麵最多的堅持到了第九天就扛不住了,饑餓不是人可以忍受的痛苦,在以前鬧饑荒的時候,人們都會易子而食。更何況麵條就擺在這裏。


    吃了麵條之後,肚子才又開始消化了,書生還給大家開了一些瀉藥,這可是好,大家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集體排便,這一個茅坑一群人蹲,有時候還要排隊。


    這下大家都信了,書生說:“知道為啥鬧饑荒的時候,海邊的人寧可餓死都不會吃海鮮嗎?因為海鮮比羊肉還沒有熱量,尤其是那些貝類,更不能吃。”


    書生笑著說:“諸位,這賭注啊,我就不收大家的了,大家都拿迴去吧。祝願大家玩得開心。”


    大家頓時鼓掌。


    書生舉著崔大同的畫像說:“還有一件事請大家幫忙,誰見過這個人嗎?誰要是有這個人的消息,請告訴我們一下,必有重謝。”


    大家都開心的不得了,有些人下了重注,覺得自己輸慘了的時候,想不到書生這麽大方,把錢都還給了大家。


    不僅得到了大家的擁護,還得到了費清的讚同。


    費清對我說:“你們這是在我的地盤收買人心啊!”


    我說:“最能收買人心的就是用錢了吧。”


    “這麽多錢,值得嗎?”


    我小聲說:“我不缺錢,我必須要找到這個崔大同。”


    “這是為何?”


    於是,我把崔大同騙朱泉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又把來這裏找人的事情說了一遍,我說:“這件事看起來挺巧的,是吧!”


    費清鬆了一口氣說:“我懂了,我白白擔心了這麽多天,你們要是還不說,我還以為你們是官府的人呢。”


    我說:“官府有帶著猴子來破案的嗎?”


    “越是這樣,我越覺得你們可疑。”費清站起來,轉身離去。


    費老二在旁邊笑著說:“大姐,我就說他們不像是警察吧,我說對了吧。”


    書生擦了擦額頭的汗說:“守仁,我們是不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啊?這要是被當成了警察,是不是會被塞進這裏的茅坑淹死啊!”


    我嗯了一聲說:“有可能。”


    這幾天忙壞了麵館的老板和夥計,人手不夠用,還雇了三個人一起忙。人來人往,門庭若市。


    大家散了,一下變得冷清了,大家開始收拾殘局,我發現,這裏不管是啥,都往茅房倒。


    包括產生的泔水,也都是拎著就倒進茅房。


    我聽說過,這地下全是不透水的黃土,這麽往裏倒,幾天就倒滿了啊!偏偏這個茅房裏麵沒有一點水。


    我蹲在這裏拉屎,還想聽到屎落進水裏的聲音呢,但就是聽不到。


    我心說,這個茅坑看來能透水啊,這可是太難得了,今後老板家的泔水不用發愁倒了,一直往這裏麵倒就是了。


    送走了大家,我和朱泉傍晚又吃了一碗麵之後,這場經曆了十天的鬧劇總算是結束了。


    我們班師迴朝,迴到了我們租住的地方的時候,阿飄等在這裏,說大姐有請。


    說心裏話,這些天餓得我頭昏眼花,身體疲乏,現在就想好好睡一覺。


    我想拒絕,但是又覺得不妥,畢竟人家是這裏的主人,客隨主便是規矩。


    我強挺著去了,我和書生去的,朱泉沒去。


    到了之後,費清給我們準備了一場酒席,我吃了麵條哪裏還吃得下,坐在那裏說:“大姐,有話直說。”


    費清說:“這次叫你們來,沒有別的意思。我單純的想和諸位交個朋友。”


    其實我心裏明白,她怕我們有所不滿,出去之後搞他們。我要是成心找這裏,我還真能找得到。這裏應該就在神禾原的某個地方,如果這裏以前是大墓,書生就一定能用風水師的辦法找到這裏。


    我說:“大姐,我們這次來,給您惹了不少麻煩啊!”


    “沒有,是我們招待不周,我自罰三杯。”


    她竟然舉起酒杯,連幹了三個。


    我和書生一看,也別瘮著了,陪了三個。


    就這樣,我和書生是真的喝多了,是阿飄帶人把我們送迴來的。喝多了睡覺很不踏實,一直做夢,夢了醒,醒了睡,有時候餓了就咬個饅頭,躺一會兒又睡著了。


    三天後,我才算是緩過一些神來,我閉著眼說:“安姐,給我拉一首小曲吧。”


    很快,蕭安就拿起二胡拉了起來。還是《二泉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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