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天,我看山,都像是水墨畫一樣漂亮。看人,就像全是從皇宮出來的人那麽體麵,感覺真的太好了。


    我甚至覺得自己成了李世民,成了天可汗。


    這種感覺很難用語言表達,是由內而外的舒暢,隨心所欲,甚至有一種為所欲為的暢快。


    樹,全是綠油油的,花,五顏六色,這世上的一切都那麽美好。


    眼睛睜著,看盡繁華,到了晚上一閉眼,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這種感覺還有,不過明顯的輕了很多。


    我這才放下心來,但還是不敢大意,時刻警惕,告訴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妄。


    我起床的時候,麻六這小子已經走了,他現在早出晚歸,魂都被五姑娘給勾走了。


    我們圍著飯桌子,吃了一些魚。這裏根本就沒有糧食,我現在其實想喝粥了,要是有點鹹菜就更好了。我說:“都快吃吐了。”


    書生說:“有的吃就不錯了。”


    朱泉說:“師父,我們去打獵噻!”


    我說:“現在主要問題不是食物,而是麻六。這小子被五姑娘迷得神魂顛倒。還有那個族長,似乎很想我們能留下來。他給我們的蘑菇,就是用來麻痹我們的。”


    朱泉說:“還別說,這蘑菇的功效其實挺好的。”


    我說:“這是幻覺。在雲南,年年都有人中毒,幻覺和這個差不多,大多數人都會見到小人。所以,集體幻覺也是可以有統一性的。”


    蕭安說:“這不是統一性,比如我們四個都中毒了,絕對不會看到統一的畫麵,不會看到一樣的小人跳舞。比我我看到的是小人在桌子上跳舞,也許你看到的就是在空中飛來飛去。”


    我知道安姐說的對,但是這次中毒不一樣,有著絕對的一致性。


    我說:“但是這個蘑菇給我們的感覺都是一樣的。”


    書生說:“這蘑菇容易成癮,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我說:“要成癮,不隻是需要有獎勵機製,還要有懲罰機製。我們吃了能看到一個極樂世界。要是我們不吃,就會讓我們心慌,乏力,心裏沒有著落,總之,難受的要死。”


    書生說:“你咋知道不難受?還沒到時候呢。”


    果然,到了中午的時候,我們四個都恢複正常了,同時,問題也就出來了,開始心慌,乏力,打噴嚏,流眼淚,流鼻涕,就像是偷了別人的錢一樣心裏沒底。


    我們知道,必須扛住,隻要扛過去就沒事了。


    我們一直堅持忍著,到了傍晚的時候,覺得渾身發冷。一晚上沒睡覺,到了早上的時候,這些難受的感覺才消失了。


    我們這下知道了這家夥的厲害,朱泉打算把蘑菇都扔了,書生卻說:“別,這東西有用。少量用在醫學上,能給患者減輕痛苦,尤其是癌症患者,他們最需要的就是這種藥。在疼的時候吃上一些,哪怕是一直吃到死都是可以的。”


    我說:“弊大於利啊。”


    書生說:“給我留下嘛,有備無患。萬一你啥時候得了絕症,就用得上了。”


    我說:“去你大爺的,我才不得絕症呢。”


    蕭安這時候顯得有些憔悴,她吃了一些魚之後就迴去躺著了。


    我這時候才想起麻六來,這小子每天精神抖擻,不用說,這小子中毒頗深啊!


    當我出去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和五姑娘在泉眼那裏挑水呢。


    麻六挑水,五姑娘拎魚,倆人配合的非常默契。


    我假裝勤快,綁著五姑娘拎魚,一直跟著他倆到了五姑娘的家裏。


    五姑娘家裏有父母,父親是族長,母親是家庭婦女。


    五姑娘的母親已經開始準備食物了,我看到他們的食物裏有蘑菇和野菜,他們中午這是打算吃蘑菇野菜湯。


    再看族長和五姑娘母親的麵色,紅潤,有光澤,他們精神狀態都不錯,甚至從他們身上都能聞到蘑菇的香氣。


    我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情,他們一直在吃蘑菇。


    麻六留著我吃飯,我拒絕了,在迴來的時候,看到一個老頭坐在牆根下,看著群山在薇薇笑著,他也是麵色紅潤,情緒高漲,像個彌勒佛一樣開心。


    我打招唿說:“大爺,坐著呢?”


    他朝著我揮揮手說:“後生,留下來吧,這裏的生活簡直就是天堂。”


    我說:“行,我考慮考慮。”


    我心說,他娘的,吃蘑菇就是天堂,不吃就是地獄。這誰受得了啊!


    我迴到家裏之後,立即關門,我小聲說:“原來五家的人都在吃蘑菇,他們都活在幻覺裏。”


    書生這時候說:“要是能一直這麽活到死,好像也不錯。”


    “你在胡說啥?”


    書生這時候看向了我,他說:“我的意思是,要是這個不影響壽命,這麽活下去,豈不是快樂無邊嗎?”


    我這一聽,也確實好像是這麽個道理。但是隨後一想,我說:“不對啊,明顯這個對大腦有傷害。”


    書生點頭說:“是啊,肯定是對大腦有影響,隻是不知道影響到什麽程度。”


    蕭安說:“你想做啥子嘛?”


    “我想研究一哈,觀察一陣子,應該會有答案。想必,他們吃了最少三個月,最多半年。”


    朱泉說:“書生,你能不能不要搞研究了,上次你搞腦袋的研究,惹了多大的麻煩?”


    “你懂個錘子,給老子把嘴閉到。”


    朱泉舉起了拳頭,書生掐著腰站了起來。


    我說:“好啦好啦,不要內訌。我們要團結,一致對外,起碼不能讓麻六跳火坑。”


    書生說:“麻六中毒以深,想把他拉出來,不容易。”


    朱泉卻說:“師父,我其實對那個泉眼有興趣,我很想知道,這裏麵到底是啥子機關。”


    我說:“我也想知道,可惜的是,進不去啊!”


    書生說:“我倒是覺得,那泉眼是人工開鑿出來的。蕭安,你覺得呢?”


    蕭安說:“肯定噻,要是流水衝出來的,不會那麽圓,肯定是橢圓的。水流會把洞口一直往下切,經過幾百萬年一直切,切成一個峽穀的形狀。你看過哪裏的峽穀是圓形的?”


    我說:“是啊,這個洞口確實有點意思,想想辦法,看看怎麽能鑽進去。”


    書生說:“這水是一股一股的,我們試著把自己貼在洞裏,隻要不被衝出來就好了噻!”


    我點頭說:“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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