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監獄裏見到一個罪犯,其實並不難。


    隻不過現在還不行,必須在審判之後。我覺得趕屍團的人絕對不會說買炸藥去炸古墓,他們應該說想修路。


    修路買炸藥,這罪名就輕太多了。


    趕屍團的人也不會坐以待斃的,他們有的是錢,走動走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概率還是很大的。


    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


    還有一句話,叫錢能通神!


    這件事在社會中並沒有激起什麽浪花來,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棺材鋪為啥關門了。


    大家該怎麽過日子就怎麽過日子,白鶴棺材鋪關門了,還有別的棺材鋪開著門。偌大的蓉城,不可能卻賣棺材的。


    我說:“金姐,趕屍團的人一定會托人弄臉找關係,你說他們能順順利利就把這關係找到嗎?”


    金勝男拿著一個蒲扇,不停地扇著自己。


    太熱了,就連金勝男這麽愛麵子的女人都顧不得那麽多了,她就穿著一件跨欄背心,一條短褲,坐在屋子裏的藤椅裏麵,不停地扇自己。


    金勝男說:“王守仁,你門路多,你看看從哪裏搞一台電風扇迴來啊!”


    我說:“三天兩頭停電,電風扇有啥用?我在問你話呢,你說蜀山的趕屍團能找到合適的關係嗎?”


    “你想讓我去撈人?”


    我說:“起碼告訴那些人,千萬要守口如瓶,一口咬定買炸藥是為了修路。”


    “人家要是不領情咋辦嘛!你忙半天把人撈出來了,人家直接和你翻臉。這種事不能上趕著。”


    書生坐在小馬紮上,把腳泡在一盆井水中,他用這種方法降溫。他說:“倒不如放出話去,讓大家都知道金姐有門路撈人。關鍵是你有沒有門路撈人啊!”


    金勝男說:“走動走動還是可以的,至於能不能把人撈出來,要看決心。畢竟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書生說:“幹脆,我們先把楊紹文撈出來,給他辦個取保候審嘛!畢竟他的問題很簡單,也很直接,就是賣炸藥。賣炸藥到底算什麽罪呢?人的嘴巴兩張皮,上下嘴唇一碰,咋說咋有理。”


    金勝男說:“不用我們主動去撈人,會有人來找我的。”


    話音剛落,周蝶從外麵進來了,她說:“雍老大來了。”


    金勝男說:“看吧,說曹操,曹操就到。這肯定是來找我商量怎麽把楊老大撈出來的。如果把這件事算作政治事件,這件事倒是好處理了。無非就是批評教育一下,袍哥會雖然解散了,但是舊思想還在,這才導致了這次事件。把袍哥會的人集中起來,好好學習一番,人就能放了。”


    我說:“真的假的?”


    金勝男說:“就是這麽簡單。最主要的,還是要看禮是不是到位。我去換一身衣服。”


    金勝男再出來的時候,就是穿著靚麗的旗袍了。


    我們都坐好,周蝶這才去了廂房,把雍老大請了進來。


    雍老大一進來就拍著大腿說:“出事了,出大事了。小金啊,這次你必須幫我渡過難關啊!”


    金勝男故作懵懂地說:“雍老大,您慢點說,到底出啥事了?”


    “還能是啥子事嘛,袍哥會的老弟兄們,給我捅了一個天大的簍子噻。上次你們不是要找楊紹文嘛,不知道咋子搞的,楊紹文賣炸藥給一夥趕屍人的事情,被人給捅了出去,抓了個人贓俱獲。”


    金勝男說:“雍老大,到底咋迴事?”


    雍老大把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他知道的也不多,知道的就是一個大概,和我們知道的差不多。


    金勝男聽了之後說:“這件事可大可小,這種事不能往刑事案件上引導,要把它引導成一個政治事件。”


    雍老大聽了之後眼珠子亂轉,他隨後問:“小金,你啥子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金勝男說:“袍哥會的兄弟們做這種事太多了,根本沒覺得這是犯罪,所以,這就不存在主觀故意。沒有主觀故意,那一切就都好辦了嘛!”


    雍老大一拍大腿說:“是噻,他們本來就不曉得這是犯罪,隻是覺得是一場交易噻!”


    書生說:“找找關係,疏通疏通,應該問題不大,最多就是送去勞改學校教育一段時間,就放迴來了。”


    雍老大這時候點點頭說:“是噻,關鍵是這件事找誰疏通呢?”


    金勝男說:“雍老大,這件事交給我好了,我肯定給你辦好。不過,上下打點,自然少不了錢。”


    “錢的事情你放心,小金,隻要你能把人給我撈出來,多少錢我都出。最關鍵的是,香煙廠離不開楊紹文兒!”


    金勝男點頭說:“給我一點時間。”


    雍老大一抱拳說:“拜托了。”


    金勝男優雅地拿起一顆葡萄,一邊扒皮一邊說:“雍老大,人撈出來之後,有件事你得配合我一哈。”


    “啥子事你說嘛!”


    “楊紹文出來之後,趕屍團的人估計就會找到您,到時候,您把人給我送來。”


    雍老大說:“他們找我做啥子?”


    金勝男說:“肯定是撈人啊。”


    “你要這些人做啥子呢?”


    “我想看看這些是什麽人。”金勝男說,“雍老大,這是我撈人的條件。”


    雍老大點頭說:“沒問題,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接下來的幾天,金勝男和周蝶一直在外麵運作這件事,用了整整一周時間,還真的把楊紹文給撈出來了。


    楊紹文也是個狠人,出來第一件事就把內奸給薅出來了。其實這個人太好找了,楊紹文要是進去了,誰是最大受益者就找誰,不會錯。一查就查出來了,是煙廠的郭廠長幹的,現在他雖然名義上是廠長,實際上煙廠的大事小事都是楊紹文說了算。


    有任何事,都要問這位曾經袍哥會的三排大哥。


    楊紹文要是進去了,這煙廠可就完完全全在郭廠長掌控之下了。


    按照幫規,這郭廠長被埋了。這些事咱不想知道,聽都不想聽。


    總之,這件事就這樣冷處理了。官府也沒有把煙廠的人都送去勞改學校學習,直接派了工作組進廠,監督煙廠的生產和運作情況,在煙廠成立了支部,一切權利都歸人民支部行使。


    這下倒是好,楊紹文直接成了二把手了。


    這麽做,大家都能接受,這也就意味著,煙廠徹底被收歸國有,袍哥會的兄弟們成了國有企業的工人。


    這也是楊紹文做錯事付出的慘痛的代價,他給了官府一個收編他的絕佳的理由。你敢不同意嗎?不同意估計就要抓起來,搞不好就得以販賣軍火罪槍斃他。到時候指不定還要連累多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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