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場並沒有發現鈍器,比如活口扳手之類的,也沒有發現螺絲刀。


    不過書生覺得應該是活口扳手一類的東西,因為更符合邏輯。活口扳手和螺絲刀應該算是老夥計了,有活口扳手的地方,大概率就有螺絲刀。


    這兇手應該是拿了活口扳手之後,再拿螺絲刀。


    我們不是專業的法醫,也看不出別的什麽來,書生給現場拍了照片之後,我們就離開了。


    龍叔倒是熱情,邀請我們去家裏住宿。我們在這裏無依無靠,也隻能聽從龍叔的安排,雖然有些尷尬,但也是無可奈何。


    我和書生、朱泉被安排在一個房間,張瀾和蕭安在一起。


    上了炕,書生靠在背摞上,翹著二郎腿說:“守仁,我們住在龍叔家裏,還怎麽討要虎皮啊!”


    朱泉說:“一碼歸一碼,那有啥不能要的?住在他家,我們可以給住宿費嘛!”


    我哼了一聲說:“那是,該要還是得要。不過我覺得,這兇手要是抓不到,我們暫時怕是離不開這裏了。”


    朱泉說:“現在最大的問題就在煤礦,那是最大的漏洞。這邊堵上了,煤礦那邊敞開的,有啥子用嘛!”


    書生說:“現在死了一個警察,我覺得煤礦那邊也得配合了。這可是大案要案。”


    我點頭說:“是啊,我倒是覺得,兩個案子好像是一個案子。”


    書生說:“你也這麽覺得?”


    我點頭說:“大斌先一天到大龍溝,他一定是發現什麽線索了。這才被殺了滅口。大斌到底發生什麽了呢?不行,我得去問問龍叔。”


    書生拉著我說:“你急啥子嘛,時間很多,明天再問也不遲。”


    朱泉說:“師父,你想問龍叔啥子嘛!”


    我說:“問問龍叔,大斌到了大龍溝都做了啥,見了誰。還有,這牛到底是誰家丟的啊!也許丟牛的這一家能提供一些線索吧。”


    朱泉點頭說:“沒錯,明天我們去找丟牛的人家去問一哈,應該會有收獲。不過師父,你又不是警察,你為啥子對這件事這麽關心 呢?”


    我說:“不破案誰都離不開這裏,被困個倆月仨月的,啥事都耽誤了。”


    朱泉大聲說:“師父,你別忘了虎皮,絕對不能給龍叔他們。就算以前是他家的,但現在可是咱家的。朝代都換了三波了,這虎皮也該易主了噻!”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我突然對要虎皮沒有了底氣。


    我竟然開始替龍叔說話,我說:“看來這虎皮真的是龍家的傳家寶,要是龍家偷我們的虎骨,沒必要把虎皮留下。因為虎骨實在是太難搞了,虎皮拿起來多簡單。你們覺得呢?”


    朱泉不可置信地說:“師父,你這胳膊肘怎麽往外拐啊!”


    我說:“不是往外拐,我是換位思考。要是我們遇到這種事,你說我們該怎麽做?”


    我這麽一說,朱泉也點點頭:“是啊!”


    書生在一旁搖扇子,若有所思,翹著二郎腿不停地在抖著。


    我現在心裏不去想虎皮的事情,我突然意識到這是一件小事,倒是大斌的死,讓我徹夜難眠。


    第二天早上我就覺得頭腦不清醒,眼睛幹澀,沒睡好。


    洗了一把臉之後,我和書生出了門,朱泉在練拳。


    蕭安應該還沒起,她說自己突然覺得最近能睡,我說能睡是福,幹脆就睡到自然醒就好了。


    所以,我和書生去丟牛的人家的時候,蕭安還在睡。


    丟牛的人家有母子二人,母親六十歲,兒子四十。兒子叫龍三,老大和老二都娶妻生子單過去了,隻剩下龍三打了光棍。


    牛丟了之後,龍三和母親吃不好,睡不著,氣色很差。


    但是當我提起丟牛事件的時候,龍三歎了口氣說:“還不如不找這牛了,要是不找,大斌也不會死。”


    我說:“你們和大斌很熟嗎?”


    “大斌主管我們這邊的治安。”龍三說,“治保主任和大斌最熟。”


    我說:“大斌前天到了之後應該是晚上了吧,他來你家裏了嗎?”


    龍三搖著頭說:“沒來,不過治保主任和大斌一起去了煤礦,十點多迴來的。你們是誰呀?”


    我立即說:“您別誤會,我們和大斌也隻是有緣,一起在驛站住了一晚上。隻是覺得他死的太突然了,我們想來找您問一下情況。”


    龍三揉著頭說:“也不知道這牛能不能找迴來。”


    我說:“您覺得這牛現在什麽地方了?”


    龍三用手一指說:“多半在礦上了,牛丟了之後,治保主任立即去礦上借電話報警,大斌從外麵就來了,偷牛賊不可能出山。要是藏啊,肯定藏在礦上。”


    我說:“行,我知道了,您也不要太難過了。”


    我從口袋裏拿出五十塊錢,放在了桌子上,我說:“龍三哥,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您務必手收下。”


    龍三立即推辭:“這不行,無功不受祿。”


    我聽得出來,龍三讀過書,這是個知書達理的人。


    我把錢拿起來,拍在了他的手裏說:“就當是我借給你的,幫你渡過難關。”


    龍三這才不好意思地收下了。說心裏話,就算是再知書達理,也扛不住金錢的誘惑,在金錢麵前,大多數人的底線都一降再降,最後甚至不要底線就要錢也是常見。


    迴來的路上我和書生討論,我說:“和治保主任連夜去了煤礦。到底在煤礦發生啥了?”


    “這得去問問治保主任,治保主任還活著。要是查到啥了,治保主任應該也曉得吧。”


    我點頭說:“我們去找治保主任再問問。”


    我們去了大隊部,治保主任一夜沒睡,守在院子裏。


    他坐在一張板凳上,在板凳前麵擺著一張木桌子,桌子上有一盞馬燈。現在天亮了,馬燈還亮著,看來是忘了關。


    我們在門口往裏看著,剛好三叔就來了,三叔把門打開,但並不讓我們進。


    我們實在是無奈,就請三叔把治保主任叫出來。


    治保主任叫剛子,大剛,龍剛,龍剛出來,我急著問:“主任同誌,我想知道,你前天晚上和大斌去礦上做啥了?”


    “我倆去找煤礦警局,想請他們幫忙調查一下丟牛的事情。”


    我急著問:“對方咋說?”


    “還能咋說?滿口答應幫忙找,但是我們知道,他們是不可能幫忙找的,也隻是說說而已,不報什麽希望。”


    我說:“之後你們就迴來了?”


    “是啊,我們談完了之後就迴來了。”


    我想了想說:“迴來的時候遇到誰了嗎?”


    治保主任想了想說:“貨郎,賈會計,到了村裏,看到賒刀人在大隊部門口賒刀呢。”


    我嗯了一聲,心說他娘的,那天怎麽就沒起來呢,要是跟著大斌一起來的話,也許我們會住在大隊部,那樣的話,大斌就不會死。


    我倒是有點責備自己的貪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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