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餓是這個世上最難以忍受的事情,沒有之一。


    人餓到急眼的時候,會易子而食。你吃我的孩子,我吃你的孩子。還有什麽會比饑餓更殘忍呢?


    那些酷刑和饑餓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所以,要想逼一個人就範,你就餓著他就行了,沒必要打得死去活來。


    饑餓的感覺是可以累計的,第一天餓一點,可以忍受,第二天就非常餓,難以忍受了。


    到了第三天,餓上加餓,甚至能聞到饅頭和鹹肉的香氣。


    餓極了,嗅覺就會變得異常發達。


    我坐在樹下吃饅頭和鹹肉,喝著涼白開,一邊吃還一邊吧唧嘴。


    我用舌頭捅了捅夾在嘴唇下麵的飯渣滓,讓舌頭圍著嘴巴轉了一圈,我說:“金勝男,你這是打算餓死自己嗎?”


    金勝男說:“給我點吃的,我就和你合作。”


    我哈哈笑著說:“你這是緩兵之計!我們給你的條件不變,隻要你肯合作,大墓裏的財寶,分你兩成。”


    金勝男咬著牙說:“小金必須死。”


    我說:“小金一定不能死。你要是固執己見,那麽死的人一定是你。我們大不了放棄這生意,這對我們也沒什麽損失。再說了,大家從你家分的金銀足夠多了,我們也不算是白來一趟。”


    金勝男嗬嗬一笑:“我家的那點金銀怎麽能和大墓裏的財富比呢,那隻是九牛一毛。”


    我說:“你放著榮華富貴不要,非要小金的命。你圖啥啊!小金可沒想要你的命,你看看人家小金,多大度。”


    金勝男哼了一聲說:“他們是叛徒,是他們背叛的我!”


    “那又如何?你丫能不能認清形勢啊,現在你是階下囚。”


    我舉著饅頭到了她麵前,頓時她的眼睛就亮了,伸手就抓了過去。


    忙不迭地把饅頭塞進了嘴裏,結果噎住了,我隻能把水壺遞給她,她喝了一口水,這才順了下去。


    對於一個餓了兩天的人來說,一個饅頭根本當不了什麽。


    俗話說得好,饅頭就水,瘦成鬼啊!


    饅頭雖然能量很高,但是單一的這麽吃,還真的吃不胖人。


    金勝男吃了一個饅頭之後,隻用了十幾秒,人就精神了很多。但是也很明顯,她還想吃。


    我走迴去,再次拿來了一個饅頭,我伸手過來,她來接,我一鬆手,饅頭掉在了地上。


    就掉在了她的腳下。


    金勝男這時候大聲喊了句:“你這個混蛋。”


    朱泉剛好過來,帶著兩隻狐狸。


    狐狸過來就把饅頭叼走了,兩隻狐狸幾下就把饅頭啃了。


    我看著金勝男嗬嗬笑著說:“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丫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人多做合作共贏的事情,和氣生財嘛!你非要害人,那是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現在給你一把刀,你敢殺小金嗎?你要是敢殺,我成全你!”


    金勝男盯著我說:“此話當真?”


    我點頭說:“千真萬確。不過我提醒你,你手上一旦沾了人血,這輩子都洗不幹淨了,你這輩子也就廢了。”


    我在觀察金勝男,明顯,她動搖了。


    殺人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需要一個非常強大的內心。這和在戰場上殺人完全是兩迴事,即便是上過戰場的,下了戰場再殺人,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心理負擔重過千鈞。


    我是不可能給她一把刀的,我隻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勇氣殺了小金。


    即便是我答應讓小金去死,也是要她動手的啊!難道她還指望我們替她殺人?


    金勝男的眼神告訴我,她並沒有做好殺人的準備。這就像是以後的人要離婚一樣,沒到民政局的時候,都激動的不得了,一旦到了民政局,立即就冷靜下來了。真要是賭氣離了,那就是真的離了,再也沒有挽迴的餘地了啊!


    我說:“你要是沒有做好殺人的準備,最好就答應我們的條件,和我們合作,起碼能混個衣食無憂。”


    金勝男這時候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我說:“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好好考慮下吧。我希望聽到你的好消息。”


    我轉身走了。


    這一個饅頭沒堅持到晚上,金勝男就餓得嗷嗷叫了。


    要是不吃這個饅頭,她連嗷嗷叫的力氣都沒有。


    不過隨便她怎麽叫,沒人搭理她。


    書生說過,一切的問題都是合作產生的。


    這不是麽,金勝男眼看就堅持不住的時候,趙婉兒的人動搖了。


    我們在吃東西的時候,趙婉兒的人說了句:“要不就把小金交給金勝男算了,反正那是他們之間的恩怨。”


    我氣得一摔筷子,我說:“你丫再說一句!”


    趙婉兒此時一拍桌子說:“閉嘴,不許再胡說。”


    這小子不服,說:“我也是為了大家好,這樣僵持下去,搞不好金勝男就餓死了。這大墓打不開,我們豈不是白忙活這麽久了嗎?”


    我說:“我要是不救你,你現在已經是屍體了,你憑啥要把小金送出去?你要知道,小金幫過我們,要不是老金和小金,我們很可能已經被金勝男給打死了。”


    書生說:“做人要知恩圖報,不能做狼心狗行之輩!”


    趙婉兒盯著那小子說:“你去麵壁思過,不讓你出來,你不許出來。”


    這小子還是不服,一臉驕橫地走了。


    我看著趙婉兒說:“你平時就是這麽管他們的嗎?怎麽教出來這麽無恥的東西?”


    趙婉兒說:“王守仁,我會處罰他的。”


    這不是他處罰不處罰的問題,這讓我意識到,趙家的人,靠不住。價值觀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是長期的結果。


    這小子說的都是心裏話,他就是這麽想的。他之所以這麽想,完全是因為他覺得這麽做是對的,一切以利益為先。什麽道義,什麽法律,在他心裏啥也不是。他這麽想,我估計趙家的人大多數都這麽想。


    盜墓賊果然不能信。


    但是現在的局麵很複雜,我總不能直接把他們趕走吧。


    吃完了飯,我和書生、朱泉走到了墓道口。


    書生咬著牙說:“趙家的人,靠不住。”


    朱泉說:“是噻,師父,這就是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看那小子,一副狼崽子的樣子。”


    我說:“現在大家都聚在這墓道前麵,我們即便是趕,也趕不走他們吧。”


    朱泉說:“師父,我們可以撤下去,讓山鬼對付他們。”


    我搖著頭說:“這麽做有點不仁義,而且太極端了。我們最好就是死死地按住趙家的人,讓他們不得不聽我們的。”


    書生說:“槍現在都在我們手裏,趙家的人估計翻不起什麽浪花來。”


    朱泉擺著手說:“不行,他們手裏有刀子,有鏟子,一個不注意,我們就會死在他們手裏。和這麽一群人合作,實在是無法安心。師父,必須想辦法。我寧可和金勝男合作,也不要和趙婉兒合作。”


    我說:“蕭安早就說過趙婉兒和金勝男這倆女人不簡單,尤其是這個趙婉兒,邪得很啊!”


    書生拿出那把扇子,刷地一下打開,拚命地扇自己。他小聲嘀咕:“這可如何是好啊!”


    朱泉說:“直接和他們說,合作到此為止。”


    我用手摸著墓道口的夯土說:“現在墓道就在眼前,結束合作?這未免太扯了吧!”


    朱泉說:“我們退出還不行嗎?”


    我說:“朱泉,一旦打開了大墓,你就不要離開趙婉兒的左右,時刻控製住她。任憑他們有千方百計,我們有一定之規。敢亂來,我們直接就拿趙婉兒開刀。”


    書生點頭說:“雖然是個笨辦法,但是管用。隻是趙婉兒怕是會警覺。”


    我說:“無所謂,我一點都不在乎她是什麽感覺,我隻是想控製局麵,隻要他們乖乖聽話,就什麽事都不會出。就這麽定了。”


    朱泉和書生紛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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