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很快就把棺材上的浮土鏟掉了,棺蓋就這樣露了出來。青天白日的,我們也沒什麽好怕的,我和老趙站在一頭,直接就把棺蓋掀開了。


    這棺蓋一開,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果然是張金的屍體,屍體在陽光下慘白慘白的,和死豬無異,毫無生機。


    在屍體身下,鋪了一層白花花的現大洋,現大洋裏還裹著金豆子,金餅子,小黃魚和大黃魚。


    老趙伸著脖子說:“我們發財了啊!”


    書生說:“想不到張金有這麽多陪葬,我也是服了,我讀書還有啥子用嘛,還不如一個放羊的。”


    蕭安說:“現在問題不是他有多少陪葬,而是他為啥子能把自己給葬了。問題到底出在哪裏了呢?”


    老趙這時候笑著說:“管他呢,反正有錢就得拿,這裏麵的錢夠我們過一輩子了,這可比掏一個大墓要實惠的多。”


    老趙說著就走了,迴來的時候手裏有一個麻袋,他讓我撐著口,他進去就用鐵鍬開始裝了起來。


    一直到最後一個銀元都裝進了麻袋裏,我本來以為書生抬不動呢,想不到書生小身板,竟然和我一起抬了起來。


    我心說這個書生,絕對是在扮豬吃虎啊,誰說書生都弱不禁風?起碼我眼前的這個書生力氣就大得很啊!


    我們不僅重新葬了張金,還在他的棺材上加了棺釘。不過接下來我們又覺得不妥,這要是警察知道張金的存在,突然張金死了,還被人埋葬了,警察會不會追查啊!


    但是又一想不太可能,這張金在這裏謀財害命,壞事做絕,他咋敢和警察打交道嘛!他做的最多的事情,估計是出山找娘們兒吧!那些娘們兒才不在乎他是活是死呢,最多就是說一句,這張金張爺可有日子沒過來了。


    難道那些娘們兒會去報警嗎?不可能的,那些娘們兒更不想和警察打交道,現在社會變了,窯子裏的娘們兒都被大汽車拉走做工了,據說是讓她們能自食其力,苦得很。


    這件事最終的結果,大概率就是私不舉官不糾,甚至官方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麽迴事。


    不過當我們冷靜下來之後,還是會去琢磨,起碼這是一條人命啊!


    大家都認為張金死有餘辜,老趙讓我心思別那麽重,死個人而已。老趙說:“難道你忘了你爸爸是怎麽死的了嗎?”


    我心說是啊,這世道,死個人而已,多正常的啊!


    不過我們拿了張金這麽多錢,為了緩解內心的愧疚,老趙絕對給張金豎一塊石碑。


    老趙不僅飛刀耍得好,更是一個好的石匠。


    我和老趙去山上找了一塊石頭,他蹲在上麵很快就把石頭劈開,弄成了一個長方形。我倆用杠子把石頭抬迴來,就在院子裏,老趙叮叮當當敲打了起來。


    我說:“想不到老趙多才多藝!”


    書生笑著說:“其實老趙最厲害的不是石匠,而是木匠,他用木頭做的鳥才叫精妙,一上發條能飛起來。”


    我盯著書生問:“是不是真的哦!”


    書生說:“老趙這人啊,挺厲害的。”


    到了傍晚的時候,張金的墓碑刻好了,挖個坑豎在了張金的墳前,老趙還給張金燒了紙錢。


    燒紙的時候,老趙念叨:“張金兄弟啊,這是大家的一點心意,你到了下麵,可要做個好鬼,千萬不要做長舌鬼,不要說我們的壞話啊!除了我們,誰會給你送錢啊!”


    我在旁邊大聲說:“老趙,你不是說這世上沒有鬼嗎?”


    “你不懂,這其實不是燒給張金的,這紙燒了,我們大家也就心安了。”


    我不屑地說:“你還是信!”


    燒完了紙天就黑了,羊迴來了幾隻,剩下的都沒迴來。


    我其實挺為這些羊擔心的,外麵的世界多複雜啊,有狼,還有熊,誰叫我心善呢!


    晚上的時候,我燒火,老趙還是抄了四個菜,但是我一想到張金的屍體就反胃,實在是沒有胃口,吃了幾口就放下碗筷去躺著了。


    我實在是睡不著,閉上眼張金那張慘白的臉就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不停地看表,到了夜裏十一點的時候,來福突然就站了起來,盯著窗戶發呆。


    我坐了起來,一掀開窗簾,正看到張金的那張慘白的臉。


    嚇得我渾身都麻了,腦袋嗡的一聲,心都要跳出來一樣。


    我立即放開了手,閉上眼深唿吸,讓自己冷靜,心說這到底是夢還是幻覺啊,張金可是我們親手下葬的,棺釘都釘上了幾十根,他咋可能跑出來嘛!


    我小心翼翼再次掀開窗簾的時候,張金的那張臉不見了。


    我這才意識到,這應該是幻覺,是我太累了。


    不過接下來,我聽到外屋有動靜,我的第一直覺是耗子。


    不過接下來,我看到一隻慘白的手從門簾後麵伸了進來,這隻手張開,抖了抖,似乎是在要東西。


    我已經嚇傻了,伸手拉了拉蕭安,蕭安坐起來揉著眼睛說:“王守仁,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做啥子嘛!”


    當她看清了那隻手的時候,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她的手力氣很大,抓得我生疼,卻不敢喊叫。


    蕭安開始踹書生,書生起來就踹老趙,我們四個坐起來,都盯著這隻慘白的手。


    老趙還是比較冷靜,他點上了馬燈,這下看得更清楚了,就是一隻慘白的手。


    老趙一伸手把柴刀從枕頭下麵拿了出來,書生卻抓住了老趙的手腕,搖搖頭。


    接著,書生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塊現大洋,放到了那隻手的手心裏,這手縮迴去了。但是緊接著,再次伸了進來。


    書生搖搖頭,看看老趙。


    老趙手起刀落,直接把這手砍斷了。


    就聽外麵嗷的一聲慘叫,然後門板咣當一聲,應該是這手的主人撞開門跑了出去。接下來安靜了。


    再看地上的,哪裏是手,竟然是掃地的笤帚頭。


    我撿起來笤帚頭大聲說:“咋會是笤帚?”


    老趙說:“我就說哪裏不對呢,原來是我們衝了仙家!”


    我大聲說:“狐小玉?”


    老趙說:“這張金怨氣很重,不能這樣埋了,我們得把張金火化了才行,不然狐仙會借張金的怨氣一直騷擾我們。”


    書生說:“說幹就幹,夜長夢多。”


    我們紛紛點頭,穿上鞋,拿了工具,去挖墳了!


    也活該張金不能入土為安,不消停,這也是他為非作歹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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