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想,陳德為什麽一言不合就要廢了我?


    而且態度極其強硬,就算是頂著被梁成取代的風險,也不惜要我低頭跟他示弱,道歉。


    雖然他最後失敗了,退出了這個圈子,但他的目的一直沒有變,那就是壓住我。


    僅僅就是因為我頂撞了他,他就不惜要跟我魚死網破到這個地步嗎?


    發生了光頭佬事件之後,我突然就有點明白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了。


    其實他什麽都沒想,很多事情順理成章就幹了,而且一定要幹到底。


    就像是我燒了光頭佬的酒吧,他要殺我一樣。


    這件事是我錯了嗎?


    我肯定不會承認的,我怎麽能夠承認?


    我逐漸明白以前經常聽過的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


    在這件事裏,我不是黑,但我更不可能是白。


    但,事情就這麽幹了。


    如今我和光頭佬之間的恩怨已經無法解開了。


    我真正有了和梁成站在統一戰線的感覺。


    這時,江蕊捧著我的臉輕聲說道,“你可不能倒下呀,多少人指著你呢。”


    我呆了呆,她這話讓我有了一種責任重大的感覺。


    是啊,多少人指著我呢?


    陳彤指著我給她學雜費,幫她爸爸治病,江蕊指著我讓幫她脫離苦海,趙月指著我給她情報,給她升職,就連梁成也指著我給他掙錢,幫他闖出一片天。


    反過來,王夕顏指著我出醜,在她麵前喪失尊嚴,光頭佬指望著我死呢……


    而我媽,還指望我出人頭地。


    我理了理思緒,看著江蕊,我突然發現很多事情並不是我應該承擔的責任,就比如江蕊,說白了,我和她隻是有肉體糾纏的陌生人罷了,憑什麽呢?


    我身上有很多莫名其妙的責任,但仿佛又順理成章。


    這時江蕊的身子顫了顫,打了個冷顫,她推開我,翻箱倒櫃地找到煙,叼起煙,手發抖的厲害,打了好幾次火機都點不著。


    我看到她身上莫名其妙地冒出密汗,人變得很急躁,居然把火機給摔了,繼續找火機。


    我看著心裏很不是滋味,撿起那個火機打著了湊到她的跟前,她看了我一眼,點著了火,狠狠地吸了一口,表情得到放鬆,人也立馬安定下來。


    我有些失神地問道,“你抽這個煙多久了?”


    江蕊吸了吸鼻子說,“七八個月了吧,記不清了。”


    這個時候她變得不再溫柔,語氣有些涼薄,透著一種腐朽的無所謂在裏麵。


    我說,“戒了吧。”


    她笑了笑,又抽了一口煙,“好啊,等你什麽時候有實力跟梁成對抗了,我就把這個給戒了。”


    我還想和她說她不應該為別人而活,應該為自己而活,電話卻響了。


    是梁成。


    我的睫毛動了動,接通了電話,梁成沉默了一下說,“什麽時候迴來?”


    聽到這個問題,我知道,梁成還是那個梁成,我看了江蕊一眼說,“晚上吧。”


    “明天早上吧,好好睡一覺,明天開工。”


    說完很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我苦笑了一聲,有種我是那種沒女人就會死的人一樣。


    江蕊抽完了煙,趴在我的背上,語氣又變得溫柔說,“洗個澡吧,洗個頭吧,身上都有味道了。”


    我聽了有點尷尬,因為受傷的原因,我又在醫院躺了三天,確實很久沒有洗澡了。


    但我有點擔心,我說,“傷怎麽辦?”


    江蕊溫柔的笑笑,盡管素顏,但她那魅惑的眼神真是讓人受不了!


    她說,“我幫你。”


    這個澡洗了兩個小時,直到我筋疲力盡地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睡著之後,江蕊打了個電話給梁成。


    “嗯,睡著了,放心,他沒有這麽幼稚。”


    “這麽久?我煙已經要抽完了!”


    接著她的表情變得很猙獰,緊緊地攥著手,指甲都陷進了肉裏,把電話一丟,然後扭頭看著我……


    第二天我起來的時候,江蕊蜷縮在我的懷裏睡著,像一隻小貓一樣。


    我意外地發現她還流口水……


    我笑了笑,心想也許隻有睡著的時候,才是江蕊最真實的樣子吧。


    我穿好衣服,靜悄悄地出了門,直奔酒吧。


    梁成看到我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後笑出了聲,我看著他摸了摸我的頭也笑了。


    劉文龍在一旁大笑道,“飛哥,這發型適合你。”


    我也打笑著說,“這叫從頭開始嘛。”


    梁成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次的事情我們都有錯,下次避免。”


    我真誠地點了點頭。


    梁成接著說,“雖然這次是突發事件,但你做的很絕,光頭佬的損失是無法挽迴的,你燒了他的酒吧代表著宣戰,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都要特別小心。”


    “別死了。”


    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笑了笑說,“成哥,我已經是死過一迴的人了。”


    他也笑了笑,用手梳了梳頭發,看著我說,“你有什麽計劃嗎?”


    我考慮了一下說,“先去賭石,沒錢寸步難行。”


    梁成表示了讚同,他肯定比我缺錢,這幾天下來,其實我知道梁成的壓力很大。


    頭一迴給他掙的錢,他有很大一部分都投入了酒吧的裝修當中。


    接著馬上又被六爺他們暗算,讓他出兩百萬,結果又是剛剛掙錢,就出了光頭佬這檔子事,一下又出去兩百萬,這一來一迴,六爺那邊的兩百萬都還沒有補上呢!


    梁成說,“那就走吧,事不宜遲,我們沒多少時間。”


    我搖了搖頭,眯著眼說,“不,再叫幾個人。”


    “叫誰?”


    “把毒蟲和錢三多都叫上。”我說。


    劉文龍不解地問我,“為什麽啊,飛哥?沒理由帶著他們掙錢啊!”


    梁成恍然,接著他的話說,“不,有理由,有很大的理由!”


    看梁成的樣子已經理解了我的意思,我笑了笑說,“沒錯,很大的理由,光頭佬這次被我們擺了一道,這段時間沒有收入,他會陷入兩個麻煩,首先是資金周轉不靈,其次,他會報複我們。”


    梁成也擺出一副思考的樣子,看他這個樣子我有點意外,梁成思考的時候給我一種別樣的感覺。


    他說,“他要報複我們,他的人雖然比我們多一些,但多不了多少,真要和我們拚到底,就算他能贏,肯定也會損失慘重,會被毒蟲和錢三多吞掉。”


    “所以他會找那兩個人合起夥來對付我們,但我們讓毒蟲和錢三多掙錢,他們就不會幫他,也沒有理由幫他,這是規矩。”


    “其次,光頭佬看到那兩個老大沒有幫他,反而和我們一起掙錢,然後他會眼紅,和那兩個老大產生嫌隙,甚至翻臉,到時候對我們就更有利了。”


    梁成很聰明,他的話和我想的差不多,我接著問他,“光頭佬需要什麽錢來周轉他的什麽項目?”


    這點其實我很好奇,我確實也不夠了解這行,我實在是想不通,一個老大,手底下這麽多家酒吧,每天掙這麽多錢,就算現在場子不行了,那吃喝玩樂等著不就行了?


    梁成聽了我的話笑了,但還是給我解釋,“首先,最簡單的,手底下人要吃飯吧?還有,不要以為他們這些老大就真的是傻子,現在是信息時代了,一個上班族都知道在網上炒股,你以為他們什麽都不懂?就算是實體店,也不僅僅隻有酒吧這種娛樂場所,所以其他的都是小的,但也要錢啊!”


    “然後就是店租房租,這也是一筆不少的錢,日常消費,這些老大花起錢來大手大腳習慣了,今天給一隻雞一千塊錢小費,下次隻會更高,懂嗎?”


    “還有就是要墊資……”梁成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又不說下去了,“總之要花錢的地方很多。”


    我眼神微微一凝,這個墊資,我還挺在意的,我突然想到了趙月和我說的那個事跡,特大毒案。


    我沉默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是那個嗎?”


    其實我心中已經認定了,肯定是那個,畢竟江蕊都和我說了,她的貨源就是梁成給的,我也沒有多奇怪,我覺得這個就算不是稀鬆平常,對梁成他們這種刀尖舔血的人而言,不算特別大的事情。


    但沒想到梁成直接否認了,他說,“你想多了,我告訴你,六爺的地方是四大區域唯一一個不能流通那個的地方,六爺的兒子染了那個死了,所以他特別痛恨那個東西,發現誰在他手底下亂搞,他會很生氣的。”


    聽了梁成這番話,我驚呆了,感覺全身都很癢,那是逼仄的感受。


    我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六爺不準下麵人搞,那梁成的貨是從哪裏來的?


    我有種細思極恐的感覺。


    然後,上迴錢三多和我說,六爺的兒子是被梁成砍死的,但現在,梁成卻和我說六爺的兒子是因為染了毒死的。


    這……


    說真的,我應該相信梁成的話,但我的內心卻極其抵觸……


    梁成沒有發現我的異樣,而是很期待地說,“如果光頭佬的資金鏈出現問題,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我收了收神說,“是啊,沒錢誰都寸步難行。”


    我們不再多說,出發去賭石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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