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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噗嗤


    手臂上的血管如同蠕動的蚯蚓,長刀仿佛斬在老舊的輪胎上,艱難無比。


    一條手臂被斬飛,點點黑紅色血塊從整齊的切口落下,不像是人類的鮮血,更像是下水道中的泥垢!


    吼!


    熱氣噴出,暴熊嘴巴大張,嘴角裂開,露出滿口黃牙。


    砰!


    時軒側頭,牙齒碰撞產生的氣爆聲在耳畔傳來,但在神識的保護下僅僅愣神片刻便恢複,暴熊嘴裏的噴出的熱氣打在時軒脖子上,灼熱、腥臭!


    抬腿膝撞,膝蓋撞在暴熊腹部,時軒眉頭緊皺,重心稍微下壓,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這還是有點出乎意料。


    一記全力的膝撞僅僅將暴熊頂退兩步,膝蓋就像頂在鋼板上,整條小腿都在微微抽動。


    暴熊歪著頭看向時軒,舌頭微微伸出,下顎擺出奇怪出姿勢,像是嘲諷。


    嘲諷的笑容徒然變得猙獰,淡紅色光幕再次出現在體表,一雙暗紅色眸子透漏出強烈怨恨。


    看著張牙舞爪撲來的暴熊,時軒目光凝重,這家夥恢複意識了,或許現在的意識依舊有些模糊,但這種狀態下的暴熊更加危險,不怕野獸狂暴,就怕野獸有智慧!


    淡紅色爪痕出現在空中,時軒都不用低頭看都知道胸膛上多出了四道血痕,而且血痕沒有血液流出,因為他已經聞到空氣中彌漫的烤肉味,雖然不濃鬱,但至少能聞到。


    感受到胸膛上的麻木,時軒對麵前這個看似瘋狂,實質冷靜的暴熊有了新的認識。


    鏘!


    長刀斜向上斬,依舊是斬在枯木上的感覺,一塊暗黃色的皮肉飄飛,透過傷口,時軒能完整看到暴熊右側的所有牙齒。


    被強化的牙齒結實無比,長刀斬在上麵擦出無數火花。


    “嗬!”


    “我說過……”


    “唿!你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暴熊漏風的嘴裏說出,每說出一句話都要側頭沉思,但這家夥將時軒的斬鋼長刀牢牢抓在手上。


    時軒的眉頭從一開始就沒再鬆開,此刻雙眼中的警惕更為濃鬱,他能感受到長刀割開皮肉,甚至能聽到刀刃與骨頭刺耳的摩擦聲,但無論時軒怎麽用力,長刀就是紋絲不動。


    雖然暴熊如今越發消瘦,但力量卻在悄然增強,而且時軒一開始猜測暴熊這種狀態不能持久,但如今情況似乎有些變化,平頭壯漢這種狀態出奇意料的持續。


    砰!


    砰!砰!砰!


    一次又一次的側踢,一次又一次的重擊,暴熊的腿部、腰部就像是鋼板做的一樣。


    不,這比鋼板還要堅硬,要是鋼板,好歹能踢出個鞋印,但暴熊除了獰笑還是獰笑,也不知道是腦子燒壞了,還是不屑於還手。


    “你會付出代價!”


    暴熊突然大吼一聲,一腳重重踏在地麵上,砰一身將地麵踩出一個大坑,用骨頭卡住刀刃的手臂高高舉起,而後狠狠往地麵砸下,似乎是想要將時軒砸倒。


    手臂上花崗岩般的肌肉再次出現,這讓暴熊看上去極其不協調。


    雙腿剛離地的瞬間,殺意從時軒平靜的眸子中爆發,抓住斬鋼刀柄的雙手瞬間收到腰間,做出拔刀的動作。


    剛才不敢鬆手是因為見識過暴熊的殘暴,一拳兩拳,隻要不是要害,時軒還能撐住,一旦被暴熊得到了武器,不管是不是要害,都絕對不會好受。


    鏘!


    長刀出鞘的聲音悄然傳出,比之斬鋼長刀出鞘之時更為清脆。


    噗呲!


    長刀無聲無息撕開空氣,在暴熊脖子上一閃而過,墨綠色刀痕在空氣中久久不曾淡去。


    這是時軒真正的佩刀,墨竹長刀,這一柄由破劫靈竹打造的長刀不僅僅繼承了懟天懟地的意誌,更繼承了靈竹的堅硬以及強韌。


    單從鋒利程度上來講,斬鋼長刀不過是個弟弟。


    砰!


    即便失去頭顱,暴熊的身體依舊很好地貫徹了先前的指令,一手卡住刀刃,用刀柄將時軒掃飛。


    時軒撞斷一棵尚在發育之中的棕柏樹,擦著地麵滑出十數米,停下來時再也壓製不住傷勢,噗一聲噴出大口鮮血,一條手臂無力下垂。


    砰!


    失去腦袋的暴熊向前走出數步後倒下,看樣子是預料了時軒落地的位置,想要上前補刀,隻可惜沒有算到時軒還有另外一柄更加鋒利的長刀。


    看著這慘烈的戰鬥,布布心情沉重,畢竟這是他弄出來的。


    “唉!”


    “最後居然是敗在鈔能力之下,可惜,可惜啊!”


    時軒:(???′Д`?)?彡┻━┻


    要不是單手不好掀桌,說不定時軒真會表演一個在線掀桌的絕活。


    瞧瞧!瞧瞧!


    這是人說的話嗎?


    要不是你沒忍住,至於造成如今的局麵嗎?


    時軒深吸一口氣,抬頭四十五度望天,看來禁止隨地大小便還是很有道理的,這次迴家一定要給布布普及各種道德教育,否則下次說不定還會鬧出點什麽來坑自己!


    咳嗽聲打破寧靜,時軒拿開掩嘴的手掌,鮮紅色血液順著手掌滴落地麵。


    時軒拾起墨竹長刀,打量一眼之後收迴聖殿之中,暴熊已經涼透了,墨竹長刀還需要沉默一段時間。


    來到暴熊身前,時軒有些沉默,雖然不認識,但這是他第一個真正生死相搏的敵人。


    暴熊讓他見識到了武者這個群體的瘋狂,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是人?


    若是開始時放任他離開,時軒現在不會這麽狼狽!


    現在或許在某棵大樹上談笑人生,或許坐在某個靈獸屍體上思考人生,但來到這個世界不就是為了變強嗎?


    時軒若是個貪生怕死、不勞而獲的人,就不會選擇這條路,這一條布滿荊棘的道路。


    “若是他修為再高些許,你今天就走不出這片山脈了!”


    布布小手輕輕搭在時軒肩上,話語中並沒有多少波瀾,像是老朋友之間的閑聊。


    時軒微微頷首,他知道布布在說什麽,若是暴熊再強一點,能多留下些許意識,那麽今天躺下的就是時軒。


    戰鬥不是明麵上的實力對比,一瞬間的機會都會成為致勝關鍵。


    哢噠!


    時軒眉頭微皺,一手握住斬鋼長刀的刀柄,稍微用力試圖將刀刃從暴熊手上抽出,但並沒有成功,刀刃與骨頭卡得太緊。


    手臂肌肉緊繃,用力將斬鋼長刀一把抽出,蹲下在暴熊身上僅剩不多的衣服上擦幹血跡,看了眼布布手上的刀鞘,隨即將狹長的斬鋼長刀歸鞘。


    “怎麽處理?”


    “咕嚕咕嚕!怎麽說也是我第一個真正生死相搏的敵人,找個地方埋了吧!”


    “我看剛才戰斧砸出來的大坑就很合適!”


    時軒咕嚕咕嚕將一整瓶初階恢複藥劑灌入嘴裏,隨後將空瓶子收迴,一手扶住肩膀,眸子微閉之後再次睜開,手掌用力將脫臼的手臂扶正。


    冷汗從額頭冒出,時軒深吸一口冷氣,之後稍微活動活動脖子,雖然手臂已經複位,但現在還不能動,至少一天之內是動不了,否則留下什麽暗傷就麻煩了。


    “好吧!那個大坑確實很適合!”


    布布伸出小手撓了撓腦袋,隨後酷酷地打了個響指,地麵上的屍體瞬間消失,而雙刃戰斧砸出來的巨坑也被填平。


    “酷吧?”


    布布有些得意,下巴微揚,邀功似的看向時軒,這是他從一部電影中學來的,一直沒機會顯擺。


    “嗯!”


    時軒從布布手上接過刀鞘,並沒有過多理會布布的顯擺,這裏並不是久留之地,血腥味會引來靈獸,以時軒現在的狀態,隨便來一頭靈獸都能幹掉他。


    哼!


    布布小嘴一撇,輕哼一聲,看了一眼走遠的時軒,小手一翻,一個布滿血跡的布袋子出現在手中,這是時軒的戰利品,隻不過現在屬於布布。


    聽著布袋子裏麵清脆的金鐵撞擊聲,布布咧嘴一笑,像隻偷吃的小狐狸,隨後屁顛屁顛跟上時軒。


    ……


    斬鋼長刀斜靠在樹幹上,時軒小心翼翼固定自己受傷的手臂,布布將撕成繃帶的衣服在時軒脖子後麵打了個結,拍拍小手後隨意坐在地麵上。


    時軒:……


    將嘴角的唾液吸迴喉嚨,時軒撇開目光不再看向布布,越看越氣,這家夥也不知道有多少存貨,手上的靈果就沒停過。


    將斬鋼長刀橫放在雙腿上,手指輕輕磨挲,時軒斬殺暴熊後便開始往妖獸山脈外圍走,接近兩個時辰的趕路,來到了山脈的邊緣地帶。


    這種邊緣地帶,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靈獸出沒,至少時軒已經有半個時辰沒有聽到獸吼聲了。


    時軒開始總結這一戰的得失,其實這一戰打得相當冒險,好幾次都與死神擦肩而過,要不是死神嫌棄時軒長得醜,恐怕就順手帶走時軒了。


    第一次是被逼無奈從天而降,雖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強殺胡子老二,但現在冷靜下來之後才想到當時的兇險。


    不蹦不跳是基礎中的基礎,空中無處借力的情況下隻能成為靶子,當時猥瑣老三就差點要了時軒的命。


    第二次是暴熊死前的兇殘,即便是死也想拉時軒墊背,暴熊確實給時軒好好上了一課,被逼入絕境的武者沒有不敢做的事情。


    時軒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看來隻有徹底涼涼的敵人才不具備威脅性。


    時軒並不怪布布,當時時軒也有心想要出手,隻是內心有些猶豫,而布布那一泡尿僅僅是替時軒下定決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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