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澤皺著眉頭思索半晌,忽然一拍大腿!


    “糟了!”薑澤心中打唿不好,竟然將月如霜的囑托給忘了!


    暗自嘀咕:“咳!不過是宗主的任務罷了,自己這不也是沒有辦法嘛,隻能希望月霖離自求多福了!”


    見薑澤臉色不斷變幻,二人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麽。


    連山便問:“怎麽了?看你心事重重的。”


    薑澤甩了甩腦袋拋去雜念,迴道:“沒...沒事!咱們先進去吧。”


    月霖離這麽強大,想必也用不著他幫忙。


    三人抬頭望去,一座宏偉古樸的大殿漂浮在星辰大海之中,星光映照下肅穆而莊嚴。


    大殿金頂的琉璃瓦早已積滿了灰塵,一股歲月沉澱的厚重感迎麵撲來。


    圍繞在宮殿外的高大石牆更是被外力強力轟開一道幾十丈的破洞。


    十丈高的城門緊閉著,上麵布滿不知名的爪痕。


    城門如此龐大厚重,三人麵麵相覷,隻得從外牆破洞中進入宮殿。


    待三人小心翼翼地穿過石牆,眼前的一幕令三人心中發怵。


    隻見一座高聳的主殿矗立在前方,方才三人在石牆外所見的僅是主殿一角。


    兩側分立著四座輔殿,如禁衛一般拱衛主殿。


    五座宮殿的大門上、牆壁上、柱子上、窗欞上滿是刀砍斧斫的痕跡,中央青石鋪就的廣場上也裸露著無數深坑,無聲訴說著曾經戰況的慘烈。


    靠近石牆破洞的那座輔殿甚至被轟塌半邊,僅剩殘垣斷壁,青磚碎瓦散落一地。


    薑澤縱觀整座宮殿的格局,斷定主殿之主至少為一方尊主才可獨占如此氣運。


    “這般恢弘的宮殿想必當年勢力極為鼎盛,怎會落得如此下場?”薑澤麵色凝重,“這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連山抽出板斧猛然劈向一旁青磚,霎時火星四濺,青磚上卻連一絲痕跡都未留下。


    連山慌忙查看板斧,隻見森寒的斧刃赫然出現一道豁口,不由得心痛不已。


    死寂的宮殿中突然發出巨響,二人被連山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


    見連山一臉心痛地撫這板斧,嵐幸災樂禍地笑罵道:“活該!”


    “連我鑲了大塊紫金的板斧都傷不了分毫,要不用你的折光試試?”連山慫恿一旁的薑澤。


    薑澤連連擺手:“別,我可不想學你犯傻。”


    薑澤撿起一塊青磚,入手微涼,其上凹痕點點,掂了掂並不是很重。


    旋即再撿起幾塊放入包袱中,嵐見狀也有樣學樣地撿了起來。


    連山見二人弓腰忙著搬磚,鄙夷道:“你們這是連人家的地磚都不放過?”


    嵐迴身說道:“你懂個屁,這些青磚可都是寶貝!不說你那兩把破斧子,就是請來高級法寶也不見得能留下印子!”


    薑澤也沒好氣地懟了句:“既然這麽看不上,你有本事就別撿?”


    二人撿了滿滿一包袱,沉甸甸的抗在肩上,形如如烏龜背甲一般。


    “那可不行!”連山可不是傻子,立馬將隨身包袱攤開,一個勁得往裏塞青磚,嘴裏嘟囔著,“將這些青磚綁在身上,就算別人擁有再花俏的法寶咱也不怕!”


    連山鼓鼓囊囊地裝了一包袱青磚,比二人加起來都要多,滿意地拍落手上的灰塵。


    見連山差不多了,嵐提議道:“咱們分開找找看是否還有遺落的寶物,順便找出口,如何?”


    薑澤點點頭:“行!這座宮殿被人強行攻破,想必個中機關陷阱已全被破壞,咱們這些後來者倒是安全不少。”


    連山:“那先從輔殿中找起吧。”


    薑澤叮囑道:“此地甚是詭異,發生了如此慘烈的戰鬥外邊竟連一具屍骨都未留下,你們還是小心些。”


    此地機關陷阱雖然被破除,但可能存在其他危險。


    激戰發生的年代相隔久遠,此地又是風水極佳的藏龍之地,很可能形成了《天穹青囊》所述的“幽冥塚”。


    何為幽冥塚?


    古墓或者古戰場中亡故之人的陰靈吸收殺意、怨氣、煞氣,因地之勢,引六合太初之清氣聚於其內,久而久之便滋生幽冥鬼物藏於地脈之中,一旦有生靈靠近便現出身形瘋狂殺戮,直至全部消滅方會隱去。


    二人心領神會,便各自選了一輔殿搜尋。


    薑澤推開其中輔殿的大門,門縫間塵土簌簌落下,一股腐朽的氣息迎麵撲來。


    殿內晦暗不明,僅有少許星光透過頭頂破瓦灑落殿中。


    藉著星光,薑澤發現殿內躺滿了姿勢各異的屍骸,不少被斬為兩截,至死都將兵刃牢牢抓在手中。


    門一推開,外界的風灌了進來,屍骸身上的衣甲被風一吹竟化為靡粉,僅隻剩下瑩瑩白骨。


    白骨晶瑩如玉,這些人當年修為必定極其強橫,以至於光陰都無法抹去骨骸中殘留的神性。


    薑澤為他們念了一段往生經以求心安,不管這些人生前如何廝殺,死後也都相安無事地葬在了一起。


    萬古千秋悠悠而逝,滿地的法寶也變成了破銅爛鐵,薑澤腳尖輕巧地避過場中白骨,繼續往前方探查。


    正歎息入寶山而空手歸,眼尖的薑澤瞧見殿中最高處的神座上,竟有一具捧著木盒的白骨。


    與其他白骨不同,那副白骨通體隱隱散發金色光澤,手中的木盒並未如其他寶物一般被歲月侵蝕腐朽。


    薑澤心中一喜,加緊腳步往神座方向移動。


    接近神座後,出於謹慎薑澤取出一塊青磚,嘴中念念道:“有怪莫怪,百無禁忌!”


    旋即將青磚砸向神座白骨中的木盒。


    並不是薑澤生性膽小,隻是這神座上的人死前還將木盒牢牢護住,想必木盒對他極為重要,很大可能會留下後手。


    莫說神座上的人,隻要這殿中任意一人,活著的時候殺他都如踩死螻蟻那麽簡單,由不得他不小心行事。


    驟然!


    神座上泛金白骨空洞的眼眶中射出兩道純白虹光,瞬間將青磚洞穿,餘勢未減掃向前方大殿。


    虹光在石板劃過出兩道刺目的裂隙,以神座為中心將整個輔殿截成兩半!


    整座宮殿隆隆作響,不斷有石塊瓦片墜落。


    薑澤狼狽地滾落一旁,險些被地上的白骨掩埋。


    幸虧早有預料,若是被擊中必定化為劫灰。


    良久後,神座上白骨眼眶中的虹光才漸漸熄滅。


    失去能量的支撐,整副泛著金光的骨架從神座上跌落,木盒與顱骨滾落在神座腳下。


    落在地上的顱骨依然用冒著縷縷青煙空洞的眼眶盯著薑澤。


    薑澤心中駭然,渾身汗毛紛紛倒豎,若是再來一次自己必然身死道消!


    然而這種極壞的情況並未發生,薑澤正暗自慶幸,隻覺整座輔殿開始不斷搖動,殿中紋著蛟蟒的石柱紛紛倒塌。


    薑澤慌忙爬了起來,望了一眼神座旁的木盒,十分不舍。


    心中貪念一起,薑澤咬牙撲了過去,一把將木盒抄在懷中,旋即祭出折光亡命往外逃竄。


    落石碎瓦如雨點般砸在身上,薑澤隻得護住腦袋蒙頭往外衝。


    折光載著他化作一道殘影衝出了輔殿,一人一劍滾落在廣場上,懷中木盒也被甩了出去。


    剛逃出來,整座輔殿猝然崩碎成大小不一的石塊,墜入星空深處。


    見此情形,薑澤心神俱震,若是自己也跟著墜入星空之中,沒有宮殿結界的防護一百條命都不夠禍禍的。


    差點因為這一時貪心送了性命,薑澤懊惱不已,猛地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鬧出這麽大動靜,連宮殿的一部分都墮入星空,連山和嵐聞聲也跑了出來,正瞧見薑澤在抽自己耳光。


    連山趕忙一把拉住:“薑澤,別這樣...別這樣...”


    見薑澤一副魔怔的樣子,嵐臉色有些凝重,莫非他在那座輔殿中遇到什麽邪物?


    薑澤穩定心神平複情緒,歎道:“沒事,我隻是跟自己過不去罷了。”


    克己方能守心,如果連一時貪念都克製不住,又如何守住自己本心。


    “你們找到了什麽嗎?”薑澤問道,起身舒展了下筋骨,渾身被落下的石塊砸得疼痛不已。


    “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地白骨。”


    連山拉垮著臉,旋即看向旁邊的嵐。


    “這裏留下的東西都被時間消磨殆盡了。”嵐也搖了搖頭,兩人都沒什麽收獲。


    二人一同望向薑澤詢問道:“你呢?”


    薑澤撿起落在一旁的木盒,朝二人揚了揚:“就這破玩意差點要了我小命。”


    “這是什麽?”連山湊了夠來,兩眼放光,“能抗住這麽悠長的歲月而不腐朽,想必極為不凡!”


    嵐殷切的看著薑澤:“打開看看,或許是了不得的傳承!”


    三人都對這麽木盒充滿好奇,薑澤在二人希冀的目光中使勁揭開木盒。


    然而木盒設有禁製,任憑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也無法將其開啟。


    見薑澤由於太過使勁憋得滿臉通紅,連山自告奮地說道:“讓我來試試?”


    幾番嚐試無果,薑澤隻得將木盒丟給連山。


    連山鉚足了勁,甚至連家傳功法都使用了,身軀暴漲一倍都拿這個看似脆弱的木盒沒辦法。


    三人無奈,薑澤心中更是拔涼拔涼的。


    嵐提議道:“既然沒什麽收獲,我們還是去主殿吧,興許能找到離開的法子,也好迴到仙府遺跡繼續探索。”


    眼下也隻有這樣了,薑澤將木盒收在懷中,三人朝主殿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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