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便是你!”薑澤暴起,猛地一腳踹在來人腹部。


    突兀的反擊,令來人措手不及,瞬間被踢飛出去。


    薑澤反手拔出折光,踏步欺身上前,一劍霜寒,光華耀目,周遭空氣都冰冷幾分。


    劍如驚鴻掠影,簡潔淩厲,直取來人心窩。


    玄陽四劍--驚鴻!


    劍鋒如芒,迫近心頭,來人胸前汗毛豎立,如墜冰窖。


    倉促間,來人雙手合十,真氣狂湧而出,猛地夾住劍尖,卸去力道,劍刃被偏移幾寸。


    折光被強大的力道裹挾,刺向一旁,恰好透過來人腋下空處,並未傷及分毫。


    劍身去勢極猛,沒入樹幹近半,一時難以拔出。


    恐錯失良機,薑澤果斷鬆開劍柄,化掌為拳,一拳轟在來人胸口。


    “噗...”來人口中噴出鮮血。


    薑澤再度出拳,欲以疾風驟雨的攻勢壓製。


    對手境界比自己高太多,若不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將再無破綻可尋。


    “慢...慢著!”來人忽然開口。


    薑澤充耳不聞,矮下身子,足尖、腰腹發力,一記迅猛的上勾拳砸向來人下顎。


    來人苦笑,一把握住薑澤拳頭,令一隻手護住襠下,抵住薑澤襲向下三路的膝擊。


    “自己人!!”來人再度開口,直接抹開胸前的泥漿,赫然是金底雲紋,月神宗內門本宗弟子標記。


    薑澤方收住攻勢。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暴躁嗎?”來人無奈。


    “你是?嵐?”薑澤疑惑道。


    “你認識我?”


    來人便是嵐,方才以獸語誘薑澤座下馬至此,以為他也是對方的爪牙。


    直至薑澤拔出月神宗製式長劍,使出驚鴻一式,方才認清是自己人。


    大水衝了龍王廟。


    “正是!我是來找你和連山大哥的,”薑澤滿臉歉意,“對不住,剛才未辨明身份,下手有點重。”


    “無妨,舊傷複發而已。”嵐擺擺手,正好肋骨也到了再度重接的時候了。


    忽然轉念想起,問道:“連山也來了?”


    “連山大哥十天前便出宗找你,想必早就到了此處。”薑澤答道。


    “這憨憨,果然上鉤了。”嵐輕歎,真是葫蘆娃救爺爺,嗯,他就是爺爺。


    嵐便將那幾人的陰謀和盤托出,薑澤也將自己身份以及與連山相識的過往告知了他。


    “這麽說連山大哥被人設計埋伏了?”薑澤恍然,之前道口打鬥痕跡果然是連山遇襲造成的。


    嵐點點頭。


    “你接下了兩個救援任務?”嵐有些難以置信,不住地打量這個年紀相仿的兵境二階弟子,“炎天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你,隻是未免有些...托大?”


    薑澤撓撓頭,自己如今這實力,確實有些不夠看。


    對方三個兵境後期,還有兩個擁有法寶的鬥境高手。


    自己這邊連山、加上炎天,加起來都不夠人家一盤菜,更何況自己還受傷了。


    當問到宗門內,除炎天自己外,僅有一人接下救援任務,嵐不免感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對了,你是怎麽察覺我藏在那裏的?”嵐問到,對於自己家傳絕學,還是頗有幾分自信。


    “我...家傳獨門探查之術,不過探查範圍有限。”想起月如霜叮囑的,薑澤隨口答道,並未露底。


    的確,先前他便是憑借心盤之境,察覺到嵐所散發出的勢。


    嵐的隱匿之術可謂毫無破綻,不僅視覺上渾然一體,連氣息和真氣都收斂了。


    隻不過他遇上了薑澤,心盤之境乃根據勢來判斷探查對象的存在。


    勢分陰陽,可見為陽,不可見為陰。


    何為不可見?


    一座山一條河的地形,所蘊含的氣與運,以及這種氣與運呈現出的勢態,這些肉眼看不到的精、神、氣、質,稱之為“勢”。


    絕學對絕學,天然被克製。


    “難怪了。”嵐點頭,“你就跟我一起行動吧,也好躲過他們的搜查,如果單獨遇到他們,恐怕兇多吉少。”


    “好。”薑澤分析了目前形式,決定聽從嵐的建議。


    “對了,我帶了療傷的藥。”薑澤趕忙從包袱中拿出小依替他準備的療傷藥。


    “給我些內服,治療內傷的就行。”嵐解釋道,“外敷用藥氣味濃烈,容易暴露蹤跡,動物也不敢靠近。”


    薑澤心中一震,果然是行走江湖的老行家啊,一開口便知是內行。


    服過藥後,嵐調息半刻,內傷緩緩好轉,於是提議道:“那群人還在林中搜尋,應該還未尋到連山,附近的動物我也詢問過,這兩天並沒有連山的蹤跡,他很大可能躲在孽龍溶洞中,我們去那邊找找看。”


    “行!”


    對手太過強大,也隻好如此了。


    先找到連山,再設法突破他們的封鎖,出了密林便天高任鳥飛。


    兩人小心翼翼地在林中穿行,嵐在前方探查,叮囑身後的薑澤用樹枝掃除足跡,避免被追蹤。


    嵐不時停下與周圍的鳥獸短暫交流,二人在林中蜿蜒前行,避開對方搜尋的區域。


    就這般走了半日,終是來到孽龍溶洞入口。


    薑澤觀周邊地勢,洞口無所憑依,於平地凹陷,深入地底,如張仰巨口的惡龍,吞噬跌落其中的一切。


    乃《天穹青囊》中提到的“惡龍淵”,大兇之地。


    洞中晦暗不明,隱隱聽見水珠滴落的聲響。


    薑澤掐指為自己算了一卦。


    卦象曰:乾為天。


    解:禍兮福所倚,兇中帶吉。


    乾者,健也,剛健不曲中正之謂,故有困龍得水之象。


    夫困龍得水者,乃蛟龍久困淵中不得舒展,忽天降大雨,得雷鳴而起,乘勢龍騰四海。


    故占此卦者,逢兇化吉之兆。


    嵐朝洞中發出一聲急促的尖嘯,這是他與連山聯絡的暗號。


    洞中無人迴應。


    難道連山不在這?不應該啊,嵐感到十分困惑。


    兩人還是決定入內探查一番,就算找不到人,也可以探探是否還剩下地脈靈髓。


    嵐點燃火把兀自入內,薑澤趕忙一把拉住他:“嵐兄,不可!龍遇水則祥,遇火則焚!”


    “嘶...炎天兄弟,作為修道之人,你還信這些?”嵐一陣狐疑,忽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吃驚地問道:“莫非,你師承陰陽術士?!”


    “僥幸隨長輩學過一些陰陽術法。”薑澤答道,也隻有如此,嵐才會聽信他。


    “兄弟家傳果真...底蘊深厚啊。”嵐無力地感慨道,隨便挑出一樣,都可倍受到宗門重視。


    “行行,聽你的。”嵐熄了火把,從懷中掏出一顆暗淡的珠子,注入真氣後發出明亮的熒光,僅能照亮周身三丈。


    洞中怪石嶙峋,陡峭的通道向下延伸,時寬時窄,嵐舉著珠子在前方開路,薑澤將手搭在他的肩上,兩人小心翼翼地摸索前進。


    幽暗死寂的溶洞內,水珠滴落的聲音在耳邊迴蕩。


    滴答滴答,如滴在心頭,似惡鬼的低語,令人心生懼意。


    前方開路的嵐肩膀微微顫抖,顯然心神也受到影響。


    不知走了多久,反正薑澤感覺度日如年。


    兩人終於走到通道盡頭,竟是一片空曠的溶洞空間,心中終於鬆了口氣。


    空曠空間方圓百丈左右,正上方巨型鍾乳石滴落的水滴,在地上形成一個臉盆大的凹坑。


    借著珠子發出的熒光,嵐從凹坑中取出一點聞了聞,並不是地脈靈髓,隻是普通的積水。


    嵐心中有些失落,頂著如此恐怖的環境,不僅沒找到連山,竟也一無所獲。


    喉嚨莫名幹澀,嵐將珠子放在地上,蹲下身,雙手捧起一泊凹坑中的水,就要送入嘴邊。


    突然暗處伸出一隻手,一把拍落嵐手中的水!


    “別喝...有..毒!”


    突兀的沙啞聲音出現在空曠的地底空間,如悶雷炸響。


    嵐驚得向後彈起,薑澤也瞬間拔出折光,如臨大敵。


    “咳咳...”黑暗中的人沒有異動,隻是不住地劇烈咳嗽,身子蜷縮在暗處。


    “...連山?”聲音雖然幹啞難辨,但憑借兩人長時間形成的默契,嵐依稀分辨出此人正是連山。


    嵐將珠子的光探過去,果然是連山。


    隻是此時他臉色發黑,眉心氤氳著黑氣,顯然中毒已深,雙斧也被丟棄在一旁。


    “怎麽搞的?”嵐趕緊將他扶了起來,查看他身上的傷口。


    薑澤從包袱中取出幾顆解毒藥丸,掰開連山幹裂的嘴唇,用酒送服。


    “快走!此地有瘴氣!無色無味。”連山神智稍稍恢複清明,用盡全力說道。


    中間的水坑受瘴氣浸染,稱之為毒潭也不為過。


    聽到這話,嵐趕緊捂住口鼻,但明顯感覺到喉嚨幹澀得厲害,正是中毒的前兆。


    嵐顧不得胸前肋骨的疼痛,想要背起連山,哪知渾身乏力,幾次嚐試都未成功。


    薑澤上前說道,“我來吧!”


    瘴氣竟對薑澤毫無影響!


    薑澤所修《神農經》,全稱《神農百草經》,卷首記載:


    民有疾,未知藥石,炎帝神農氏始草木之滋,察其寒、溫、平、熱之性,辨其君、臣、佐、使之義,嚐一日而遇七十毒,神而化之,遂作文書上以療民族,而醫道自此始矣。


    簡而言之,《神農經》乃炎帝神農氏嚐百草,以身為爐,坐而悟道開創的功法,對毒物有天然抗性。


    此時嵐對這薑澤又多了幾分好奇,雖然他修為泛泛,但身上不知藏了多少驚天大秘密。


    薑澤背著連山,將斧子掛在身上,未曾想這對斧子竟沉重如斯,雙腳一軟差點沒跪了下來。


    盡管兵境二階勁力漲了不少,薑澤背著體壯如牛的連山也倍感吃力。


    正要往外趕,忽然通道外遠遠傳來寧道一冷冷的聲音。


    “嘖嘖,洞中的瘴氣不好受吧?之前不小心被你們溜走了,這迴甕中捉鱉,將你們一網打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異界看風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凡塵倦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凡塵倦歸並收藏我在異界看風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