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熟悉,薑澤大致了解月神宗主要布局方位,也向小依詢問了煉器閣所處位置,金牛峰。


    整個月神宗以銀月主峰為中央樞紐,周圍各峰以四宮二十八星宿命名,從角宿開始,自西向東依次排列,與滿天星鬥遙相唿應。


    東側青龍七宿:角木、亢金、氐土、房日、心月、尾火、箕水。


    北側玄武七宿:鬥木、牛金、女土、虛日、危月、室火、壁水。


    西側白虎七宿:奎木、婁金、胃土、昴日、畢月、觜火、參水。


    南側朱雀七宿:井木、鬼金、柳土、星日、張月、翼火、軫水。


    薑澤所處的畢烏峰和連山的奎狼峰皆位於主峰西側,相去不遠。


    而煉器閣所處的金牛峰位於銀月主峰北麓。


    煉器閣之所以選址金牛峰,隻因金牛峰地底湧出地心熔火,溫度極高,對煉器鑄造來說,具有不可多得的優勢。


    次日,薑澤便動身前往煉器閣,以月神宗雷厲風行的一貫行事風格,讓你今日去,就不可明日來。


    還未近前,薑澤便聽到陣陣金石交擊之聲,抑揚頓挫,和諧而有節奏。似編鍾在山穀中迴蕩,與迴音彼相唿和。


    山中皆生耐熱喬木,整座金牛峰包裹在熱浪當中,,如燃起無明業火,將視線灼燒扭曲,與深秋的清角吹寒格格不入。


    近處的鍛打聲令人震耳欲聾,心聲震顫。


    薑澤立在門前抬頭仰望,煉器閣秉承月神宗建築的一脈風格,高八丈,青磚、石瓦、白牆,簷牙高啄,飛簷處矗立著犀牛望月石雕。


    幾度叩門,院內無人迴應,料想是敲門聲被鍛打的轟鳴遮蔽了。薑澤隻得推門而入。


    實木大門觸之燙手,實難想象竟有人能長期待在在這種環境下工作。


    進門,院內廣場上晾放著各式兵器,以長劍居多,有的餘燼未褪還透著紅光,仆人學徒忙裏忙外,似乎沒人有空搭理他。


    薑澤拉住一個從眼前走過的弟子,大聲詢問道;“這位師兄,請問在何處領兵器?”


    弟子支著耳朵努力聽清薑澤的話,“你說什麽?領兵器嗎?初入兵境的弟子?”


    “是的。”薑澤拱手點頭答道。


    “那隨我來。”弟子做手勢指引薑澤進入一旁的小屋,裏麵擺著書案和書架,書架上擺滿了登記的冊子。


    弟子關上房門,隔音效果竟出人意料的好,屋外的聲音變小很多,隻能隱約聽見外邊敲打的聲響。


    “簽字留底,隨後到次品庫自選一把趁手的兵器。”弟子隨手將一本冊子放在薑澤身前的書案上。


    薑澤隨手翻開,上麵列滿了弟子的取劍信息,格式如:


    姓名:xxxx年x月x日x門xx弟子修為:xxxx領取:xxxx編號:xx-xxx。


    赫然瞥見上方陸林的記錄。


    姓名:陸林元曆9907年五月廿八日外門外族弟子修為:兵境一階領取:次品長劍編號:48--3995


    元曆9907年?大約三年前,陸林十九歲便達到兵境一階,資質也算不錯,不過三年後陸林也才兵境四階,已逐漸落了下乘。


    晃神間,弟子已為他填好了日期,元曆9910年九月十二日。


    “就簽這吧,待會選完兵器管事會補上其餘信息。”弟子指了指兵境簿上的空白之處。


    薑澤依言在上方簽下自己的名字,炎天、內門本宗弟子、修為兵境一階。


    順口問道,“這位師兄,煉器閣環境這麽...不會影響修煉嗎?”


    “首次到煉器閣的弟子都這麽問,”弟子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煉器閣深處地心熔火溢出的火屬性靈氣,對修煉《玄天陽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隻要煉器閣對外招收學徒、幫工,便有大批弟子前來應征,幾百名弟子爭奪一個名額是常有之事。不僅得益於此地火屬性靈氣,學徒幫工每月還可獲取靈石傭金,工期繁忙時頂得上內門弟子月例了。”


    “至於這捶打之聲,在煉器閣上工的弟子都會教授簡單的隔音法術,用真氣封住耳膜就行。”


    “原來如此。”薑澤恍然,原來還可以打工賺靈石,賺靈石的方法隻有自己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你是本宗弟子?別看師兄我渾身髒兮兮,褪下這身學徒衣我也是內門的本宗弟子。”弟子彈了彈衣上的灰塵笑道。


    “原來是內門的師兄,失敬失敬!”薑澤拱手示意。


    “不閑扯了,手中還有很多活要幹,去選把趁手的兵器吧。”弟子拍拍薑澤的肩膀,“次品庫大多是別人挑剩下的,建議你去鑄造室試試運氣,那裏大多是缺陷小尚能返修的,或許能挑到品相好一些,也不算違反宗門規定。”


    “次品庫在隔壁,鑄造室在地底。沿走廊直至盡頭,有通往地底的通道。”


    “謝過師兄!”薑澤再次致謝。


    弟子擺擺手,將薑澤領出門,指了個方向便繼續投身工作中。


    薑澤思索再三,最終選擇頂著震耳欲聾的鍛打聲去地底試試運氣。


    走廊盡頭有直達地底的升降台,靠機關齒輪鏈接運作,兩個按鈕一上一下。


    薑澤按了向下的按鈕,升降台便急速下落,半分鍾後到達了地底,約摸二三十丈深。


    地底十分寬廣,升降台處於圓形廣場中央,周圍環形分布著十幾個鑄造室,薑澤選了一處正在工作的鑄造室走了進去。


    一踏入隔間,迎麵撲來的熱浪差點將薑澤掀翻在地。


    此處的鐵錘擊之聲與外界不同,捶打的節奏中蘊含某種功法,金石交擊之聲格外清澈,令人神魂隨著起伏,似一錘一錘砸在丹田氣旋上。


    毋庸置疑,長期處於這種狀態可以穩固境界,夯實修為。


    薑澤側目,隻見一個比連山身形還要大幾號的中年大漢,光著膀子肌肉虯結,揮動巨大的鐵錘正鍛打粗胚,錘頭高高揚起,重重落下,精準地砸在粗胚鍛打點位上。


    動作行雲流水,收放自如,渾身隆起肌肉隨軀體運動牽扯,每束肌肉都將力量爆發到極致,力道之大令鑄造室的地板都隨之跳動。


    這位煉器師,了不得。


    “這位大師,請問兵境弟子可以在此處選取兵器嗎?”薑澤躬身立在一盤。


    中年大漢置若罔聞,徑自捶打著粗胚,粗胚已初現雛形,依稀辨別出一把劍。


    見大漢並未理會,薑澤便立在一旁等候。


    熱浪襲來,汗水涔涔浸濕了後背,錘擊聲一波強過一波,隱隱有雷鳴之音。


    薑澤甚至感覺自己就是那個粗胚,正被大漢不斷捶打,咬牙強忍眩暈感,身形搖搖欲墜。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每秒都度日如年。


    就在薑澤臉色蒼白支撐不住,將將倒下之際,錘擊聲戛然而止。


    大漢用鐵鉗夾起餘燼未褪的劍胚滿意的點點頭,側著劍體插入黝黑的油池之中,滋起摻雜火光的濃煙。


    心中盤算好時機,瞬間取出,之後改用小鐵錘輕輕敲打劍胚,附著的黑色物質逐漸剝落,透著寒光的劍體逐漸顯露,未開鋒便透出令人心顫的鋒芒。


    “難得一見的珍品,陣師那個家夥可千萬別給老子弄報廢了。”大漢喃喃道。


    轉身看了看處於僵立狀態薑澤,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走上前去輕輕拍打他的臉頰,“小夥子,醒來!”


    “啊?”


    煉器師雖然早已停止了鍛打,薑澤耳中的錘擊聲依然不絕於耳,直至大漢將他拍醒方迴過神來,全身好像虛脫一般軟了下去。


    大漢一把將他扶住,像提小雞仔一般提溜著帶入鑄造室內間。


    內間也有不錯的隔音效果,大漢將薑澤隨手丟在椅子上,打開酒壺便咕嘟咕嘟的暢飲起來。


    “哈哈,小夥子不錯,受得住我這雷鳴十二式的小輩,這幾年隻見過兩個,一個連山,一個你。連山靠家傳功法堪堪承受住,你卻憑意誌硬抗了下來!”


    “多謝大師。”薑澤欲拜謝,渾身卻已無一絲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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