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末都忙著隨考察隊漲科研經驗、準備論文材料,教研室平日也沒人進出,薑澤倒圖個清靜。


    薑澤盤膝而坐,將體內僅有的一絲真氣按照刑天傳授的法訣運行,奈何靈氣稀薄,好不容易聚攏一絲真氣,一分神就如泥牛入海般沒了蹤跡。


    薑澤並沒有氣餒,仍小心翼翼地運行周天,整整一天隻煉出一股發絲大小的真氣。


    “別費勁了,靈氣這麽稀薄,你築基都得花個百八十年。”刑天幽幽地說道。


    “咳咳。。有病治病,沒病防身嘛。再說了,真要,沒用的話你幹嘛還將這《神農經》傳給我?”薑澤一陣翻白眼,這一邊教一邊損的老師,誰也受不了呀。


    “我隻是執行本族族規,每個氏族弟子三周歲開始就必須修煉《神農經》,成年後隨時準備為部落獻出生命。不過雖然這功法修煉的門檻低,人人皆可修煉,但隻有純粹的炎帝血脈才能將它到極致,當年炎帝陛下就憑借此經破碎虛空飛升上界的,普通族人修個十幾年能築基就不錯了。”


    “而且那還是在靈氣充沛的洪荒時期。”刑天補充說道。


    “《神農百草經》好像我們圖書館就有啊,我之前還借閱過。”薑澤疑惑道,這麽爛大街還神秘兮兮的說是傳承絕學,隻有本族所屬有資格修煉?


    刑天沒好氣地瞥了一眼,“那隻是上篇的皮毛,皮毛懂不懂!《神農經》分為上下兩篇,上篇名為《百草》,下篇為《百煉》,真正的百草經上篇可是醫術聖典,修到高深之處,白骨生肌,起死迴生都不在話下。下篇乃絕世武學,隻要機緣了得,以上篇所煉仙藥輔之,修為暴漲,白日飛升的機緣那時唾手可得。”


    “那為啥隻教我下篇?”


    “.....”刑天頓時語塞,“我對醫術什麽的沒啥興趣,而且我一生都追隨在炎帝陛下左右,自然不需要學什麽醫術,術業有專攻,專修武學就夠了,一樣所向無敵~”


    “要不是你現在頭都沒了,我還差點就信了。”薑澤若有所思地說道。


    “放你的屁,要不是被耍詐賣破綻給坑了,那場戰鬥還指不定是誰被封在山裏麵呢!”刑天怒斥道。


    “你還學不學了?!不學拉倒,反正學了也沒啥用。”


    “學學學。”


    說罷薑澤閉上眼睛,努力感應丹田中的真氣,按《神農經》上記載的修煉方式引導真氣在經脈中運行,生生不息。


    薑澤不知疲倦,一直修煉到東方泛白,渾身一顫,迎著朝陽吐出一口濁氣。


    此子的韌性倒是不錯,刑天暗自點頭。


    經過一夜修煉,薑澤審視之下,體內真氣又壯大了幾分,雖然一夜未睡,渾身卻也說不出的舒爽。


    “刑天大神,你還沒跟我說炎帝血脈有何強橫之處呢。”


    刑天高傲地說道:“炎帝陛下的血脈自然是非常的強橫,不僅百毒不侵,而且按照神農經的修煉方法,每到瓶頸都需要不同等階的神藥突破,最終將自身血液煉化成仙藥,尋常修士受用一滴便可修為暴漲,及大成者甚至隻要殘存一絲元神,依靠血脈之力也能起死迴生。”


    薑澤聽了很是神往,然而刑天一盆冷水澆在他頭上,“這都是修為達到很高境界才有的能力,不僅對資質要求高,還要有天賜的福緣,神藥!你以為誰都能的到?就你現在的狀態,血脈之力最多防個蚊蟲叮咬,你的血也隻能當水喝解解渴。”


    。。。薑澤倍受打擊。


    “不如早點去幫我解開頭顱封印,憑借頭顱和軀體的感應尋迴我的戰體肉身,或許我還能助你一臂之力。”刑天擠眉弄眼地說道。


    “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馬上就帶你去找。”不管是出於對修仙的憧憬,還是對刑天的感恩,薑澤打定主意完成刑天的托付。


    兩天過去了,彭教授還沒迴來,薑澤也沒課上,就在校園裏隨處遛達,偌大的校園入眼都是一些陌生麵孔,他這屆的考古係同學基本都各奔東西了,考上本校研究生那批也隨各自導師外派收集素材去了。


    薑澤除了吃飯,其餘時間都悶聲紮在考古係教研室,白天跟進這兩年的考古界的進展以及學習新的課程,晚上冥想修煉真氣。


    直到第三天上午,一輛法拉利急速地在校園穿行,在天穹樓下傳來刺耳地刹車聲。


    車上下來一人,行色匆匆,蹭蹭蹭地跑上了樓,一把推開教研室的大門。


    薑澤合上手中的書籍,抬眼微微一看,神色如常:“來了。”


    來人正是王明。


    “你到底是人是鬼?!”王明眼神陰狠地看著眼前的人,攥緊了微微發抖的拳頭。


    他們科研組正在內蒙草原發掘一處元代古墓,疑似大汗妃子墓,突然接到學校的耳目線報說薑澤還活著,並且出現在校內,起初王明是相信的,直到看到手下小弟偷拍的照片,雖然容貌有些改變,但一眼就認出了正是薑澤。


    王明當時就嚇得一屁股坐在椅子半天沒緩過神來,暫且不管真假,薑澤的出現對自己十分不利,若不及時處置,到時東窗事發將萬劫不複,於是不顧手上的課題連夜趕飛機迴來。


    “咱們可是新時代的大學生,怎麽能信鬼神之說呢?”薑澤把玩著手頭的鉛筆悠悠地說道。


    “我明明看著你...”王明咽了口唾沫,迴想起那晚的事情,至今仍讓他噩夢不斷。


    啪!


    薑澤雙手拍在桌上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王明,“看著我什麽,看著我被你丟下深淵?”


    王明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壓,嚇得不由自主的倒退兩步,眼睛不敢直視。


    薑澤並未動用刑天的威壓來對付他,隻是純粹的氣勢上的壓製。


    “炎帝陵,常羊山,部落遺跡,露營,青銅酒樽,這些都是你徹頭徹尾的陰謀吧。”薑澤說道,“在酒店的時候我依據《天穹青囊》的推算,從地勢圖上就察覺出了端倪,隻是當時我還是選擇相信了你。”


    “《天穹青囊》...又他嗎是《天穹青囊》!”


    一直沉默的王明突然歇斯底裏地嘶吼道,“是!這一切都是我早有預謀!常羊山上並沒有什麽部落遺址,我還在你們的酒裏下了安眠藥,青銅酒樽也是我早先安排工人放進去的!”


    “但,那又怎樣?!當晚那個裂縫就崩塌了,所有的一切都隨之掩埋,你沒有任何證據,就憑你一麵之詞,你能拿我怎樣?!”


    王明突然信心暴增,自信當初他做得天衣無縫,事情過去了那麽久了,就算現場有什麽遺漏也早就磨滅了,如果薑澤將事情鬧大,憑他的家世完全可以不動聲色地壓下來,畢竟薑澤現在還隻是個沒背景的窮學生而已。


    “哎,人啊不能太自信,既然你要證據,我給你便是了。”


    說罷薑澤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打開搜索,找到目標文檔後,將手機從桌上滑倒王明跟前,王明看了手機的內容,心裏一沉。


    手機上顯示的是一則兩年前的新聞:


    熱烈祝賀王氏集團在香港佳士得拍賣會上以500萬美元拍下流落海外的商代青銅三腳酒樽....


    新聞附上了青銅酒樽的介紹以及實物圖片,赫然是那天卡在縫隙裏的那個酒樽。


    王氏集團,正是王明父親的公司。


    “難道...那個酒樽還在你手裏?”王明心中一沉,若真如此可謂一招錯滿盤皆輸。


    “要是在就好了,500萬美元啊,為了騙過我,你還真下得了血本,竟然拿古物真品做誘餌,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值錢。”薑澤惋惜道。


    王明鬆了口氣,恢複了之前不屑的神態,“既然沒有,那你憑什麽跟我鬥?!”


    “虧我曾經還把你當兄弟,你難道忘了我無論是搜集資料還是參加考察,隨身都會帶著錄音筆和小型錄影機嗎,這樣做記錄很方便,避免遺漏,我建議你也可以學學。”


    “什麽?!”


    王明的確知道薑澤有這個習慣,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一切已成定局。


    完了,一切都完了,王明絕望地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


    “唉,可惜那天掉下去的時候不小心給摔碎了。”薑澤不好意思地抓抓頭。


    “你耍我?!”王明騰地站了起來吼道,聲音因太用力都有些嘶啞了。


    “沒,我是說我以前的錄音筆壞了,然後前兩天又買了一支。”薑澤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錄音筆。


    他們的對話過程全盤錄音了,而且其中有王明承認蓄意謀害的片段,這相當於直接供認了。


    王明愣愣地站在那裏,他不知曾經淳樸憨厚的薑澤,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詭計多端,兩年不見,憨厚樸實的薑澤竟然輕易就能將他玩弄於鼓掌。


    “為什麽?”薑澤收起嬉笑的表情,沉聲問道:“我需要一個恰當的理由。”


    “哈哈...!你問我什麽?!”似乎戳到了王明的痛處,王明淚崩了,哽咽道。


    “你還問為什麽,我倒要問問你為什麽。”


    “為什麽你一個山溝裏出來的窮學生,能夠獨得彭教授的青睞?!”


    “為什麽你一個天天吃食堂,一身地攤貨的土包子,能讓彭潤這麽死心塌地的跟著你?!”


    “為什麽我爸隻見過你一麵,對你的讚賞甚至超過了我,甚至要我千方百計地拉攏你?”


    “就因為這些嗎?”薑澤搖搖頭,“這是因為你從小優越慣了,接不了別人的出彩。”


    “你一個富二代公子,考古學對你來說或是興趣,亦或隻是為了鍍金吧,你以後還得繼承你爸的家業轉而從商,但考古學対我來說就是我一生的追求。


    你家世顯赫,多少千金小姐對你趨之若鶩,要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但彭潤則是我的全部。


    你爸対我讚賞有加,是以求賢的眼光看待,你是他兒子,他擁有的一切都將會傳你,假使我答應了他,也隻是為了讓我以後能輔佐你。”


    “你說,你僅僅為了這些,謀劃了這麽久,不惜犧牲兄弟的性命,值得嗎?”薑澤說道,“而且就算我死了,你就能得到這些嗎?”


    “哈哈哈哈哈...!”聽到薑澤說到這裏,王明眼神有些渙散,突然明亮起來。狂笑不止。“這你就想錯了,我還真的得到了!你一死,我花了整整兩年時間費盡心思追求彭潤,上個月她剛答應做我女朋友。糟老頭子年紀大了後繼無人,隻能把《天穹青囊》傳給了我,就在前幾天,彭潤還把她的第一次交給了我!”(彭潤不一定是女主,不用擔心主角被綠)


    砰!薑澤一拳砸在杉木桌子上,堅硬的桌麵留下寸深的拳印。他此刻表情十分恐怖,殺意磅礴。


    看著薑澤情緒失去控製,王明感到一陣暢快,得意地笑道,“哈哈,你擁有的,我都奪過來了,你得不到的,我也得到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薑澤失神地坐迴椅子上,極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良久之後。


    “彭潤...她,是自願的嗎?”薑澤努力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那是當然,你可不知道那晚她有多麽誘人。”王明不忘繼續打擊他,當他迴想起那晚他們融合之時,彭潤迷迷糊糊喊的卻是薑澤的名字,心如刀割。


    這算什麽,來啊,互相傷害啊!!王明眼中湧起一絲瘋狂。


    薑澤沉默了,這樣的結果是他不曾預想的,沉默了許久,他終於開口了。


    “那,你真的愛她嗎,還是隻為了和我爭一口氣,亦或是玩玩而已?”薑澤此時竭力壓製一怒之下將王明腦袋打爆的衝動。


    “當然是真的愛她,以前的我隻能看著心愛的女人擁入別人的懷裏,還要強顏歡笑,你知道心會有多痛嗎?!”王明扯著胸口吼道,筆挺的西裝也淩亂不堪。


    薑澤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良久過後,最終長處一口氣鬆開了真氣繚繞的拳頭,心中已做出了決定,他一把將手中錄音筆捏成糜粉。


    王明對他突如其來的行為感到十分驚詫,他想過接下來要挨一頓暴打,亦或是直接被打死,但不曾想薑澤竟然毀掉了那個勒著他脖子的索命繩。


    “既然如此,以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你們真心相愛的話,希望你好好待她。”薑澤釋然,“請你不要忘了今天所說的話,我既然現在能毀了你,以後也能!在我改變想法之前,滾吧。”


    他之所以選擇原諒他,隻是不願看到彭潤再受到傷害,如果自己將證據上交,王明必定萬劫不複,到頭來受傷的不僅是王明了。


    原來是因為她,王明心中苦笑,也並未多說什麽,徑自離開了。


    走到門口時,他忽然迴過頭。


    “能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


    “你是怎麽從那個裂縫逃出來的?”


    “《天穹青囊》心羅之境,青龍入水之局。”


    王明身形一僵,他竟然將《天穹青囊》掌握到如此程度,甚至隱隱超越了彭雲之,自己真的和他差距那麽大嗎。


    出了天穹樓,王明心中一陣暢快,久懸心上的巨石落地了。


    一陣涼風吹來,王明才發覺後背已被汗水浸濕。


    教研室中,薑澤坐在桌前石化了般紋絲不動,就這樣的姿勢保持了一天一夜,隻有臉頰上的淚水證明他內心的洶湧。


    迴想起和彭潤在一起的點滴,心如刀絞。


    薑澤胸口忽然一陣劇痛,悶哼一聲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掙紮在他心中鬱積的情緒終於噴薄而出。


    “小子,你沒事吧。”刑天將一切看在眼裏,憂心忡忡地問道,若他不能挺過這一劫,輕則從此萎靡不振,重則心魔叢生,墮為邪魔。


    修了真氣的邪魔在這個末法時代幾乎橫行無忌,自己和他識海命理相連,一條繩上的螞蚱,也隻能出手跟他同歸於盡拯救蒼生了。


    “沒事了,前輩。”薑澤擺了擺手,神智漸漸恢複了,歎了口氣,經過這麽久的掙紮,他終於還是釋懷了。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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