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玉找完冥界後,又急忙奔去了神獸所居的混沌界,待確認混沌界的確沒有一絲一毫杜衡草的氣息後,他那顆慌亂不安的心才稍稍平穩了些。


    接下來的幾日又連著尋了天界,魔界,最後方才尋去妖界。


    其實這個順序是最為理智,也最是能讓他慌亂的心緒一點點安定下來的最優之法。


    凡界之人,非生即死,自然是先尋生死二界,之後便是最為危險,會讓那顆草神魂消散的神獸界,然後才是能將神魂煉成法器器靈的仙界,最後才是魔界與妖界。


    若說魔界與妖界的危險指數為什麽最低,那就要從他們的修煉方法講起了,魔界修煉,除了自身對魔息的吸納來提升修為之外,還可通過吸食他人的修為來提升自身。


    若那顆草被虜去魔界,最多也就是把他神魂養在血液裏的那點神息給吸幹淨了,頂天了,神格受損,修養個千把年也就沒事了。


    妖界之人就更無事了,那顆草又沒有妖丹,妖界的人最多也就是吃了他的凡身,雖說會受點罪,但神魂還是能完整的迴歸冥界的。


    所以銀玉一路尋下來,自尋完天界後,他那激蕩不穩的心緒,也漸漸開始平穩了些,終於能分出心來來疏散疏散他那阻塞鬱結的靈氣了。


    短短七日銀玉神君就把六界給巡視了個遍,這一消息很快便在六界之中傳開,他的神息到底強到何種境界,又一次成為了六界之中的熱門話題。


    但也因他的不管不顧,隨意收散靈力,致使本源之體受損,散去了足足倆成法力。


    平日裏寬敞的妖王寑殿,這幾日卻是日日妖滿為患,不分晝夜來迴進出的小侍女們個個愁容滿麵,半個時辰一趟挎著醫藥箱進出的妖醫個個長噓短歎,花衍見此情形心中極為不安,把人綁來妖界的鳳璃也頓覺方寸大亂。


    他們誰都沒想到一介凡人,竟敢在蠻荒地界隨意走動,竟還倒黴的碰上了深夜狩獵的狼族……


    現下這凡人中了狼族的屍殭毒,神智昏沉,身體僵硬,整個人蛇族被折騰的惶惶不可終日,偏生這凡人的狀態不僅不見好,還一日比一日差,真是愁煞妖也!


    這屍殭毒乃咬了這凡人的狼妖所施,妖族凡毒修者,所下之毒除下毒者能解,就隻剩其族內師長能解了。


    這狼族與狐族同氣連枝,自然也就與他們人蛇族極為不睦,若是擅自前去討要解藥,不但討不到好處,還極可能被狼族扣留,挖去妖丹,在將其屍身丟迴來。


    若想求的狼族解毒,必得向狐族求助,所以這求解藥之事,便隻能向嫁入人蛇族的狐族王女求助了。


    可那王女竟揚言要王上親去求她才肯。


    滿族皆知,王上與王後不但感情不合,王上還極為仇視王後,甚至到了不殺之不解其心頭之恨的那種,如何肯去相求?


    於是乎,便造成了現在的這副模樣,肖驍的毒一日比一日嚴重,人蛇族一日比一日更惶惶不安。


    銀玉來妖界前,本以為他能坦然麵對任何情形,哪怕是那顆草被哪隻妖給綁了撕了扯了嚼了,他都能坦然接受。


    可當他來到妖界,發現那草不僅被妖族欺負了,還中了毒,奄奄一息的躺在妖王鳳璃的寑殿時,他又不淡定了。


    銀玉一臉寒霜的看著塌上躺著的人,倏然放出強勁的神息威壓,寒聲問道,“誰做的?”


    一屋子修為薄弱的小妖們,在神息掃過時,就口吐鮮血倒了大片,霎時整個大殿中還能攏起妖氣抗著的,就隻有妖王鳳璃,花老族長花衍和他的孫兒花濂了。


    花濂護著一隻已經暈過去的兔子,嘴角已有鮮血溢出,鳳璃則是眼神渙散汗如雨下,唯一還能發出聲音的也隻剩花老族長了,老族長顫著聲音,費力的道,“神君息怒,可否容小老兒,細細,稟告……”


    這一會兒的功夫,銀玉便已查探出了這草所中的毒素裏有狼族的氣息,這才收了神息撤了威壓。


    看著那顆草蒼白著臉,躺在榻上的模樣,他的心髒便沒來由的一陣陣發緊,他不喜歡這顆草這麽沒生氣的樣子,他吵他鬧或者撒潑打滾都可以,就是別這麽一動不動。


    他走到床邊坐下,手輕輕敷上這草的眉心,一點點的往他的肉身中輸送著靈力。


    其實銀玉知道,他這樣做等同於在浪費靈力,這具肉身中了屍殭毒,吸納不了靈氣,他如此做除了能暫且壓製住那毒素,讓這肉身舒服些外,其他什麽用都沒有。


    可他還是願意這麽做,浪費點靈力沒什麽,修個三年五載就迴來了,他想讓這顆草舒服點,至少別在這麽死氣沉沉。


    見威壓終於撤了,仨妖這才鬆了口氣,可瞅著那任性浪費著靈力為凡身養息的尊神,花老族長卻是有些為難了。


    老族長不知他該不該現在向這位尊神稟告事情的來龍去脈,若不解釋的話,等會兒這位尊神輸完靈力,會不會轉身又對他們施壓?若現在解釋的話,會不會擾了這位尊神?


    “唔……”


    就在老族長左右為難的時候,一聲細微的呻吟聲打破了這一殿的平靜。


    仨妖聞聲立馬想要湊上前去看一眼那凡人,可又礙於那尊神在場,沒敢隨意上前。


    見這草終於醒了,銀玉這才停止繼續為他輸送靈氣。


    肖驍隻覺他被困在了一片茫茫白霧中,看不見人,也沒有方向,他著急的大聲唿喊,卻沒有人搭理他,他費力的想要掙脫那些白霧,想看清他到底在什麽地方,可任他怎麽走都擺脫不掉那些白霧,可他知道他不能停,於是他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久很久之後,終於看到了一道光……


    “銀?”他看著眼前慢慢變的清晰的這個人,沙啞著嗓子有些不確定的喊道。


    “嗯,”銀玉輕輕的迴應了一聲,抬手在他眉心處撫過,落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著。


    得到銀玉的迴應,他才終於確定眼前這一襲月白長袍,銀發半束玉冠,容色俊逸飄然的貴公子真的是銀玉。


    他掙紮著想坐起來,想抱住銀玉,想告訴他,他一個人這段時間都經曆了什麽,有多害怕,可他卻什麽都沒做成,因為他的身子好像失去了知覺……


    正摸人家臉摸的爽的銀玉,毫無征兆的摸了一手淚水,微微皺起了眉頭,冷著聲音不悅道,“別哭!”


    “我都不能動了,還不能哭嗎?”他剛醒來聲音本就沙啞,在加上帶著哭腔,妥妥的公鴨嗓,話出口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差點破涕為笑。


    銀玉沒在說什麽,隻不停的給他擦著眼淚。


    良晌後,終於哭夠了本,他才想起來,銀玉怎麽會在這兒?他怎麽能來這兒呢?這裏還有妖人等著算計他呢!


    “你怎麽來了,你,你不能在這裏,你快點走!”他著急的衝銀玉說著,想伸手推銀玉一把,卻沒成功。


    銀玉聞言十分不解的問道,“為何要我走?”


    “不是我攆你走,是這裏,”壓低了聲音,“這裏有妖人想算計你,你就一個人,怎麽打的過一族的妖,你先迴去……”他著急的說著。


    銀玉頗覺好笑的凝視著這顆草,他今日才發現,原來這就是‘可愛’二字形容的神態。


    “有妖要算計我?”銀玉輕撫著他的眉眼,配合的順著他的話問道。


    他被銀玉指尖的溫潤激的一怔,瞬間想起現在可不是走神的時候,急忙道,“這妖族好像在打你什麽主意,不僅是你還有玲瓏塔,對了,妖王好像還在找萬妖幡,”他語無倫次的道,“沒時間跟你細說了,反正肯定沒安什麽好心,你還是快走吧!”


    “我若走了,你該如何?”銀玉故意問道。


    “我現在動都動不了,你帶上我,咱倆就都走不了了,你先迴去,迴去計劃計劃,計劃周密了再救我也不遲……”他努力跟銀玉分析著利害關係,利弊得失,希望他能趕緊走,哪怕迴去帶上長右,也比他一個人來要好。


    這兒是妖界,又不是人界,那種閃來閃去的法術,也不是就他會,這裏的妖人好像都會,如此一來,肯定是他吃虧。


    銀玉定定的看著他,嘴角輕輕的動了一下,扯出一個極輕極淺的笑。


    肖驍卻是直接看傻了!


    這大神竟然會笑?!


    這大神剛才是對他笑了吧?!


    沒錯,他確定,肯定,以及保證,這大神剛對他笑了!!


    臥槽,這是什麽神仙顏值,淺淺一笑盛過滿園春色,百花齊放啊!


    欸,等等,他剛剛讓這大神走,這大神卻對他笑,幾個意思?


    他側目向外看去,這才瞄到地上那嘩啦啦倒了一片的妖……


    “你,”他費力的吞了吞口水,轉迴視線,看著銀玉問道,“你能扶我坐起來嗎?”


    銀玉聞言微向前傾了傾身子,將手伸到他脖頸後麵,托著他的後腦勺把他扶了起來,順勢讓他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肖驍這一坐起來才徹底看清楚,不僅地上躺倒了一片,床側還站著三個,其中兩個他認識黑袍妖王和花濂,那個老頭倒是第一次見。


    不過地上躺倒的那一片裏,倒是有那天他豁出命去救的那個小女孩,隻是那女孩臉色唰白,口溢鮮血的躺在一邊,生死不知。


    這大神該不會大開殺戒了吧?


    他看著那一地橫七豎八的妖,嘴唇有點抖,顫著聲問,“銀,他們都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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