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從醫院出來後,肖驍怏怏不快了一天,直到晚上洗完澡看到身上的玉牌後,心情才好轉了些。


    他握著玉牌思忖了片刻,輕聲喚出了銀玉的名字,玉牌也果真很快連通了。


    他握著那閃著淡淡銀光的玉牌,嚐試的喊了聲,“銀?”


    玉牌那邊傳來銀玉淡淡的聲音問道,“何時?”


    “我就是試試這塊玉到底好不好用……”他立馬解釋道。


    “嗯,”恬淡一如往兮的聲音。


    “你,你幹嘛呢?”肖驍努力的想找個話題,想來想去也就問了句最常見的寒暄,換來了銀玉平靜的一句,“看書。”


    “哦,”他低低應了一聲,最後終是扛不住倆人之間無話可聊的尷尬,結束了通話。


    他呆呆的握著那塊沒了光澤的玉,心裏一陣陣的煩躁,等他讀過他讀的學校,學了他學的專業之後,會跟他多些話題嗎?


    不管怎麽樣,總歸會比現在好!


    可能是本市內通信方便的關係,錄取通知書下來的很快,七月中旬他們便先後收到了來自b大的那張頗有創意的錄取函,他爸將通知書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著,又是一頓高分貝直衝破音去的詐唿,生怕整棟樓裏有人沒聽見他的聲音似的。


    下午他接到張允晨的電話,讓他出去吃飯,是跟陳明宇和張秀偉約好的那頓宿舍散夥飯。


    是了,別的宿舍都是考完當天離校的時候就吃了,他們宿舍卻是由於他的原因,為了讓兩個舍友不那麽尷尬,所以他們的散夥飯定在了拿通知書的這天。


    張允晨做事永遠都那麽周全,能顧忌到所有人的情緒,就像現在,他們在聚在一塊時,既不會像他剛迴學校那會兒氣氛尷尬,也不至於四個人圍在一起,聊完枯燥的考題後便默默無語。


    至少現在他們可以聊聊各自的學校,各自的專業,在迴顧迴顧往昔,憧憬憧憬未來。


    肖驍跟他爸打了聲招唿後就直奔張允晨家去了,還提前跟他爸說明了是跟一個宿舍的同學吃散夥飯,晚上如果晚了就住在張允晨家!


    他爸捧著他的錄取通知書正高興的合不攏嘴,也顧不上計較他去哪兒玩,迴不迴的事兒了,滿口答應著,還順手往他微信上轉了錢,大聲說道,“放開了玩,該吃吃,該喝喝!”


    肖驍到張允晨家附近時,就看見張允晨已經站在小區門口等著他了,見他來了,立馬叫了車直接就往聚餐的地方趕,說陳明宇跟張秀偉倆人都快到地方了。


    陳明宇和張秀偉都是性格極開朗又很有分寸的人,相處起來一點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這也是他們四個人高中三年,一個宿舍卻極少拌嘴的原因,卻也是他一直跟他們兩個不親近的原因。


    肖驍是個不會主動去親近別人的性子,小時候便是如此,他心裏隱約也明白,這樣子不大好,可卻從沒想過要做出改變,因為這樣能讓他覺得安全,不對別人抱有希望就不會失望,不失望就不會受傷。


    這個道理他好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懂了。


    當初他之所以能跟張允晨親近起來,全都要仰仗張允晨那百折不撓的毅力。


    小學二年級,正是狗都嫌能玩能鬧的年紀,肖驍卻是從那時起就很高冷,誰都不愛搭理,就算有小朋友主動來找他說話,想跟他一起玩,也大多被他無視了。


    別人跟他說話,他高興便理一句,不高興就不搭理,時間久了,同學們都知道他不好相處,也就不怎麽愛找他說話了。


    但張允晨卻是個例外,任憑他怎麽無視,不搭理,都不管用,張允晨就是能一次次的貼上來,並且情緒高漲的追在他身邊。


    無論他把他當空氣,還是對他的問句從來不給予迴應,張允晨都能不在乎,這個問題你不答他就換一個,你在不答他就能自問自答,且一邊追在他身邊一邊還能自說自話。


    一會說班級裏的事,一會說看過的動畫片的事,一會說打過的遊戲新買的遊戲機,一會又說新買的玩具,總之話題可以從天南換到海北,沒完沒了,一張嘴就能說個不停,愣是把他逼到張口迴答,或是受不了時叫他閉嘴……


    於是久而久之,張允晨就成了他的朋友,也是他這十年來唯一的一個朋友。


    而陳明宇和張秀偉這兩個性格開朗且很有分寸的室友,也就注定了與他做不成朋友,雖然不算朋友,但他們這三年也一直保持著標準室友的相處模式,比同學要近些,比朋友要遠些。


    一起住了三年,想到這頓散夥飯後他們就各奔東西,在見麵不知會是什麽時候了,四個人的情緒都有些高漲,說的話比平時多了些,感慨也就多了些,酒自然不知不覺的就喝高了。


    讓肖驍沒想到的是,張允晨竟然也喝多了,還衝他拍了桌子……


    張允晨放下手裏的那瓶大綠棒,朝著那本就不怎麽結實的圓桌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紅著臉,一腳踩在凳子上,伸手在他的心口處戳了兩下,朝他噴著酒氣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裏都藏了什麽?”眯了眯繼續道,“我不問,我就等著你自己跟我說,你老實跟我說,怎麽迴事?”


    肖驍的心猛的一顫,突然就緊張了起來,扯了扯嘴角帶出一個略顯生硬的笑說道,“你趕緊坐下,別胡說,喝多了吧!”


    陳明宇這時卻看熱鬧不嫌事大,紅著脖子,仰著臉,衝踩著凳子的張允晨起哄道,“肖驍還能有什麽事兒瞞著你?就你倆那兩小無猜竹馬竹馬的樣兒,他能瞞你什麽事兒?”看了看肖驍,拉長了嗓音道,“哦~知道了,說,你是不是背著允晨偷偷交女朋友了!”


    “別瞎扯,沒那迴事兒,你趕緊的坐下,”肖驍站起來把張允晨的腿搬下去,將他摁迴了凳子上,衝張秀偉說道,“看著他倆,別讓他倆喝了,給點水讓他倆緩一會兒,我上個廁所!”


    “別走,”張允晨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想溜是吧?沒跟我交代清楚呢你就想溜?沒門,你不說清楚你哪兒都不能去!”


    “我溜什麽呀,我去尿尿,”肖驍拽了拽自己的胳膊,沒拽動,看張允晨這模樣,這是今天借這酒跟他較上了勁,認命的坐了迴去問道,“行吧,你說,我聽著,你讓我跟你交代什麽?”


    “還給我裝傻,你別以為你藏起來我就不知道了,”說著噌的一下又站了起來,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睛衝他嗬道,“老實坐著,別動,”伸手一把扯住了他的領口往下一拉,一個黑繩模樣的鏈子露了出來,“不說是吧,我自己動手!”


    說著就扯起那條細鏈子,把下麵墜著的那塊玉牌拉了出來,得意洋洋的提到他眼前問,“這個是怎麽迴事?”


    肖驍看到這塊玉重重的鬆了口氣,原來張允晨鬧了這麽一出,就是為這塊玉啊,害他虛驚一場,“我還以為你鬧什麽呢,就這塊玉啊!”


    “你別敷衍我,說,這玉你哪兒來的。”張允晨捏起那塊玉,舉到肖驍眼前,眯著眼睛問道。


    “買的唄,還能哪兒來的,你鬆開鬆開,勒著我脖子了你!”肖驍邊說邊抬手想把玉牌從張允晨手裏拿過來。


    張允晨偏手一躲,“懵誰呢,別以為我不識貨你就想懵我,就你脖子上這玉牌,就這成色,這上手的觸感,絕對不是咱們平時的零花錢能買的到的!”


    “我的爺,你看仔細了,這就是塊水貨,真玉我哪兒買的起?”肖驍伸手又搶了一把,沒成功,還勒的他脖子生疼。


    索性就著這個姿勢低頭把玉牌摘了下來,由著張允晨拿在手裏,無奈道,“行行行,不信你自己看,認真看,慢慢研究!”


    張允晨被他的態度整的也有些迷糊,狐疑的問道,“真是假的?”


    肖驍都要被張允晨這副蠢樣給氣笑了,人家都拿著一塊玉問,‘真是真的’,結果這貨卻拿著塊玉問,‘真是假的’。


    “你自己研究去吧,我去廁所!”他沒在搭理張允晨,有些煩躁的走出了包房。


    玉這東西,不是行家哪能那麽容易分辨出真假來,更何況這三人對玉石一竅不通,任他們研究也研究不出花兒來,他就一口咬定是塊假玉,他們能說什麽?


    再說了真玉水頭這麽好的,不僅少見且無價,以他一個窮學生的身份怎麽可能買的起,身邊更是沒有能送他這麽貴重東西的朋友了,所以等張允晨想明白了也就不鬧了!


    但是說到朋友,銀玉算是朋友嗎?還是不算?不算朋友那算什麽呢?債主?恩人?


    哎呦,算了,不想了!


    他雙手撐著洗手台,甩去那份煩躁和不安,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拍了拍臉,抬手按滅了水龍頭,突然後脖勁處一麻,眼前一黑,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


    一位身穿花襯衫,修身褲的男子順手接住了肖驍歪倒的身子,攬著他的腰,將手裏那個一直閃動著的紅光的指針裝進了褲兜,淡藍色的眸子朝懷裏的人掃了一眼道,“行了,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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