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弗裏德裏希拒絕透露這個關乎魔法世界局勢的預言,盡管它已經在過去發生。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另一件事。”老弗裏德裏希壓低聲音,在布索姆自覺走近後開口,“蓋勒特·格林德沃,我是他的手下。”


    蓋勒特·格林德沃!


    像是空天白日有一道響雷劈在布索姆的頭上,她一下往後退去,和老弗裏德裏希保持距離:“現如今被關在紐蒙迦德的那位?”


    老弗裏德裏希看著布索姆震驚的樣子反而心情不錯起來,笑容更深:“魔法世界出名的蓋勒特·格林德沃就那麽一個。”


    他承認了。


    “慢著,我想我需要捋一捋。”布索姆確信自己的腦袋已經亂成一團漿糊了。


    她今天都知道了些什麽?以為沒關係的老弗裏德裏希是她外祖母的哥哥,而且他還是一個擁有預言能力的啞炮。他用自己的預言能力試著改變過去,為此加入了格林德沃的巫粹黨。


    布索姆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把心裏的苦惱問了出來:“然後呢?”


    “然後先生失敗了,我開始以麻瓜的身份養老。”老弗裏德裏希好心地迴答。


    布索姆的表情更加一言難盡了。


    蓋勒特·格林德沃已經被關在紐蒙迦德近四十年,很多年輕一輩的巫師——尤其像布索姆這樣遠在英國的——可能根本不知道他曾經帶給全球巫師界的陰影。


    布索姆之所以會知道他,還是因為鄧布利多教授的緣故。


    鄧布利多教授的眾多輝煌事跡中,“1945年擊敗黑巫師蓋勒特·格林德沃”這一條赫然在列,連巧克力蛙畫片都專門把這一句給加上了。


    但從布索姆了解到的來看,鄧布利多教授與格林德沃是仇敵關係,而前者做過她的臨時監護人,後者是她唯一親人的“先生”。


    布索姆覺得自己應該盡快迴國,待在這兒也太危險了。


    “別擔心,我已經不做巫粹黨很多年了。”老弗裏德裏希顫巍巍地從藤椅上站起來,布索姆猶豫了下,還是過去扶住他,得到一個蒼老但慈愛的笑容,“先生也一直自我囚禁在紐蒙迦德,曾經的一切都過去了。”


    布索姆皺眉:“自我囚禁?記載說……”


    “記載說,是鄧布利多擊敗了先生,他被審判、被關押在紐蒙迦德裏度過餘生。”老弗裏德裏希像是聽到什麽笑話,笑得幾乎要站不住,但他的雙腳還是牢牢地穩在地上,“紐蒙迦德是先生一手創立的,你以為他會離不開那兒?”


    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真正將他困在紐蒙迦德。


    老弗裏德裏希站定在幾盆冬日提前盛開的紫色鳶尾前,布索姆垂眸盯著寒風中搖曳的白邊紫色鳶尾花:“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明明停在她被送到孤兒院的真相就可以,老弗裏德裏希卻一句句地將她的思緒牽往與格林德沃有關的話題。


    剛剛還句句有迴應的老人沉默了,他閉上眼,鼻尖是鳶尾花淡淡的香氣,還有冷風中吹過來了,不知道哪裏的肉香。


    “該用午餐了!”老弗裏德裏希倏地睜開眼,拉著布索姆往房子的方向走,“我讓管家做了不少德國風味的食物,你們嚐嚐……德國的香腸你在英國遇不上正宗的……”


    老弗裏德裏希在故意不迴答布索姆的問題,布索姆的幾次張口也都被他打斷。最後布索姆幹脆放棄了,和阿納斯塔西婭教授坐在一起,品嚐一桌子德國美食。


    “我下午就迴英國,你跟我一起嗎?”阿納斯塔西婭教授一人吃了大半盤香腸,德國的香腸確實風味獨特,弗裏德裏希家的香腸更是熏製過,與市場上能買到的香腸又有滋味上的不同。


    布索姆與弗裏德裏希的關係她已經知道了,德國就沒有她留下的理由——除非老弗裏德裏希和布索姆能把他們之後談話的內容告訴她——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布索姆看了老弗裏德裏希一眼,在老人隱隱希冀的注視下,終究歎了口氣:“我留在德國住幾天。這次也多虧了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我還有個親人活著。”


    “那就開學後,多陪我聊聊天。”阿納斯塔西婭教授說走就走,立刻起身準備離開。布索姆和管家送她到門口的時候,她還抱了抱布索姆,在她耳邊輕語,“以後你跟斯內普教授的感情有進展了,千萬第一個告訴我!”


    霍格沃茨有鄧布利多教授盯著阿納斯塔西婭教授,布索姆與斯內普之間的八卦,算是她僅有的快樂源泉了。


    一個好奇心過於充沛的人,卻被遏製了探索欲的發揮。如果不是她已經接了那份為期十五年的聘書,她肯定已經央求神秘事務司的領導將她帶迴去了。


    霍格沃茨的聘書具有魔法效力,隻要不是連教室都去不了的程度,她就必須繼續擔任下去。


    布索姆臉上燒得慌,偏偏阿納斯塔西婭教授溜得飛快,布索姆想跟她解釋幾句都來不及。


    她……其實還在糾結對斯內普的這份感情。


    隻等這次聖誕吧。


    布索姆給好友與師長們的聖誕禮物都準備好了,離開之前放在了客廳,拜托曲奇一一送出去。她給斯內普準備的那一份聖誕禮物,安排在最後送,趕在聖誕夜的午夜來臨之前。


    隻要斯內普也給她送了或者迴禮,而且不是那種臨時準備的敷衍禮物。她就會繼續麵對這份感情,努力去爭取與斯內普的未來。


    但如果斯內普沒有給她迴禮,或者說,斯內普在察覺到她的心意後選擇了退迴原位……


    那麽布索姆也會斬斷這份沒有結果的感情,隻做斯內普的學妹、魔藥搭檔和同事。


    布索姆還給自己施展了屏蔽咒,所有寄給她的聖誕禮物隻會被貓頭鷹送到她暫居的木蘭花路的房子裏。她不想在聖誕當夜提心吊膽地期待,至少這幾天,她想好好陪著老弗裏德裏希,在德國度過一個無憂無慮的聖誕。


    一切的一切,隻等她迴國之後再揭曉。


    聖誕節當日的時候,布索姆被老弗裏德裏希帶著圍在餐桌前,溫馨地品嚐管家親手做的烤火雞,而斯內普靜靜坐在蜘蛛尾巷的黑暗房子裏,麵對空蕩蕩的客廳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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