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指著公共休息室掛著的一麵大鍾開口:“霍格沃茨的早餐時間從七點半開始,一直持續到第一節課的開始,課程安排和時間表會在明天的早餐時間發放,注意不要睡過頭。”


    “現在,男生一排,跟著你們的卡特級長走。”卡佩拉一招手,女生已經自覺地排成長隊,跟在她的身後。


    公共休息室兩側還有兩扇並不突兀的圓門,分別通向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位於城堡地下的宿舍非常安靜,公共休息室裏的熱鬧很容易就被圓門隔絕在外。


    布索姆的宿舍距離公共休息室很遠,幾乎在走廊的盡頭,不過這裏也更寧靜,區別於其他宿舍的六人一間,布索姆看到門上的銅牌隻並排鐫刻了兩個名字:


    布索姆·布拉德肖&紮裏亞·格雷厄姆


    兩個女孩互視一眼,都高興地笑了。雖然並不排斥六個人的擁擠,但兩個人的寬敞無疑更叫人欣喜。


    打開門,隻餘下兩張四柱床的宿舍掛著散發暖黃光芒的銅製燈具,和公共休息室如出一轍的黃色帳幔掛在兩張相對放置的床上,正中間有一隻銅製暖床爐,在寒冷的冬日會派上大用場。


    床邊的木欄刻著它們主人的名字,放在特快列車上的行李已經被轉移到了床底下。


    兩麵櫃子就立在床邊的牆側,床頭的另一邊是一套書桌椅,空蕩蕩的桌麵上還放著幾卷羊皮紙、兩支嶄新的羽毛筆和一瓶墨水。


    “看來是送我們的入學禮物。”紮裏亞拿起羊皮紙看了看,空白的紙麵並沒有任何的吸引力,她很快就把羊皮紙重新卷了起來。


    紙筆和墨水被紮裏亞推到書桌的一側,她開始從自己的行李箱裏拿出各種東西。


    除了課本,還有幾袋零食、一麵鏡子……竟然還有裝在匣子裏的魔杖。


    “你不隨身攜帶魔杖嗎?”布索姆舉起左手,魔杖就藏在她左手寬大的袖袍底下。


    鄧布利多教授的魔杖就隨身帶著,布索姆崇敬鄧布利多教授,在魔杖的使用上不免有樣學樣。


    她慣用右手,卻不習慣魔杖壓在手臂下的堅硬,用餐和寫字的時候,她總擔心魔杖會被手臂壓壞。左手的使用頻率更少些,拿出魔杖也算順手,隻需要右手往左袖一捏,魔杖就會輕易地被握在手中。


    紮裏亞疲憊地坐到椅子上,隨手打開匣子,圓臉乖巧的女孩卻有一根14英寸的魔杖:“我不習慣用魔杖,我父母都不是巫師。”


    “而且你也看到了。”紮裏亞拿起魔杖揮了揮,“它對我來說太長了,還有些重。”


    “確實很長。”布索姆拿出自己的魔杖,9?英寸的魔杖比她的左前臂長出一截,藏在寬闊的袖子裏倒是不怎麽起眼。紮裏亞要把14英寸的魔杖貼身攜帶,也的確有些困難。


    至少藏在袖子裏不是很方便。


    紮裏亞隻是短暫地苦惱了下,魔杖被她直接放在枕頭旁邊:“我會努力適應的,比如一直用手握著它。”


    布索姆也放下了魔杖,把自己的書本從行李箱裏轉移到書桌上,整齊地壘成一摞。至於碩大的衣櫃裏,除了麥格教授送她的另外幾件製服,就隻有她從孤兒院帶走的兩三件換洗衣服。


    布拉德肖家的金庫鑰匙已經由鄧布利多教授轉交給她了,但因為隔天就開學的緣故,布索姆沒來得及給自己購置一些衣物。


    她其實覺得孤兒院由好心人捐贈的衣服沒什麽不好,韋爾奇夫人塞進她行李裏的那幾件連補丁都沒有,而且霍格沃茨更多的時候都是穿著校服,布索姆隻要保證不會在冬天凍著就好。


    每年的冬天都是孤兒院最難挨的時候,衣服和食物會變成大問題,好幾年他們都是裹著五六層夏天的衣服熬過來的。


    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已經入夜很久了。布索姆和紮裏亞輕聲去走廊中段的盥洗室洗漱,終於在九點前迴到了各自的床上。


    “布索姆,我有些睡不著。”紮裏亞把自己整個人埋在被子裏,悶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熱了,才重新把被子掀開,望著黑暗中的天花板輕聲開口。


    從出生到現在,這是紮裏亞第一次離開父母,獨自一人來到這樣遙遠的地方,或者可以說是完全陌生的另一個世界。


    魔法、巫師、霍格沃茨……如果不是接引她的斯普勞特教授讓他們家的一株仙人掌原地跳了段踢踏舞,格雷厄姆夫婦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魔法的存在。


    布索姆靠在枕頭上,輕輕摩挲被子上深淺不一的柔軟紋路:“我也是,今天的一切美得像夢一樣。”


    隱藏在磚牆後神秘的車站、一輛駛向魔法世界的特快列車、一座巍峨巨大的城堡、還有城堡裏的一切,就像夢裏才會出現的童話。


    布索姆用被子裹緊自己,隻有一雙眼睛和一頭在陽光下會泛起枯黃的黑發露在外麵——就好像她這樣做,能夠把夢擁抱住,不會從美夢裏醒過來。


    “你父母也是普通人嗎?”紮裏亞突然問道,她發現自己對這位未來七年的舍友了解非常少。


    除了名字,幾乎一無所知。


    布索姆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顯得悶悶的:“不,我父母都是巫師,不過他們都是麻瓜出身。”


    “麻瓜?”


    “就是沒有魔法的人,我也前不久才知道這個形容。”布索姆貼心地解釋。


    紮裏亞翻了個身,側趴在床上:“他們都是霍格沃茨的學生?”


    “是,從格蘭芬多畢業的。”布索姆一下子坐起來,她覺得自己晚餐吃得過於飽了,所以現在才一點睡意都沒有。


    聽到對麵的動靜,紮裏亞幹脆也坐起來,抱著自己的膝蓋和清醒異常的布索姆繼續夜談起來。


    夜談的滋味絕對是不錯的,尤其是兩個陌生的人第一次接觸,每一個話題都是新奇的。但這也會帶來一些不太美妙的小後果。


    後果就是,布索姆和紮裏亞起晚了。她們八點才從床上驚醒,飛快地洗漱後衝去禮堂。


    禮堂裏已經坐了不少人,赫奇帕奇長桌上雖然還有空位,卻都是零散著靠近教授席,布索姆和紮裏亞對視一眼,無奈地坐到了長桌靠前的兩個位置上。


    卡佩拉恰好就坐在布索姆的對麵,她了然地笑笑:“我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個晚上也沒好好休息,第二天差點錯過第一節課,你們至少在早餐時間出席了。”


    “你們可以讓家裏人寄個鬧鍾過來,或者托學長學姐去霍格莫德村買,那裏有麻瓜的鬧鍾,也有許多經魔法改造過的鬧鍾。”卡佩拉說得非常有經驗,“建議不要去佐料笑話店買。”


    卡特站起來挑選了一塊烤得兩麵金黃的吐司:“為什麽不呢?能一下又一下敲在你額頭上,一直到把你敲醒的鬧鍾,難道不有趣嗎?”


    布索姆和紮裏亞立刻接受了卡佩拉學姐的建議,那種一聽起來就不太美好的鬧鍾,實在不適合出現在她們任何一個人的床頭。


    布索姆喝下小半杯牛奶的時候,斯普勞特教授從教授席上下來,將今年的課程安排和時間表交給赫奇帕奇學院的幾位級長,級長再按照不同的年級分發。


    兩張厚實的羊皮紙落到布索姆手中的時候,她不免鬆了口氣。


    雖然每天都有兩節課,但時間安排並不緊湊,兩周後才會進行的飛行課也被安排在了下午沒課的周四。


    “我們快點吃吧,還要迴宿舍去拿書呢。”紮裏亞研究了會兒課表,見布索姆還在慢慢地吃著一片塗滿了藍莓果醬的吐司,不由輕輕碰了下她的手肘。


    第一節課就是院長斯普勞特教授的草藥學,早餐差點遲到,上課可不能遲到。


    布索姆點點頭,沒說自己胃的位置有些脹痛,隻是加快了速度,幾口將吐司解決,又把杯子裏剩下的牛奶喝幹淨。


    草藥學的授課地點不在城堡裏,而是位於城堡後麵的溫室。七間大小不同的溫室交錯坐落著,斯普勞特教授就站在一號溫室外,朝趕來的學生們溫和地揮手。


    斯普勞特教授身材有些矮小,身上也時常穿著一身灰撲撲的長袍,這會方便她照顧溫室裏的草藥,不用過多擔心衣服是否會被弄髒。


    “都進一號溫室去,什麽植物都別碰,站到桌子旁邊。”斯普勞特教授還握著一把鏟子,看鏟子上泥土的新鮮程度,應該是剛用完早餐,斯普勞特教授就來溫室這邊勞作了。


    還沒有到上課的時間,布索姆和紮裏亞就彼此幫助地套上有些略大的罩衣,身後的係帶打了好大一個結,罩衣才不會在一年級學生的身上亂動。


    有幾個氣質明顯不屬於赫奇帕奇的學生慢悠悠走進溫室,布索姆隻淡淡看了他們一眼,知道他們是斯萊特林的學生。


    和課表上標注的一樣,這一學年的課程裏,赫奇帕奇有將近大半的時間與斯萊特林作伴。


    第一堂草藥學課程並不困難,斯普勞特教授大致介紹了他們將學習到的草藥學知識,又就地取材,用溫室內已經成熟的幾種草藥作為例子,詳細說明了它們的作用和種植方法。


    這是一門理論與實踐密不可分的課程。快下課的時候,斯普勞特教授鼓勵大家嚐試著觸摸了身邊還算友善的幾種草藥。


    也不知道該說布索姆的運氣太好,還是太差,隨意挑選的一株並不起眼的蕈菇,竟然一碰就會噴出許多的類似泥土的東西。


    布索姆身上頓時灰褐色一片,幸好有罩衣在,又眼疾手快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不然校服和頭發就要被波及了。


    “哈哈哈——不用擔心,它其實挺友善的,並沒有攻擊性。”斯普勞特教授沒想到布索姆的運氣這麽“好”,在危險性可以說是最低的一號溫室,都能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的,“它噴出來的隻是普通的塵土,一拍就能幹淨。”


    作為示範,斯普勞特教授還親手在布索姆的罩衣上拍了幾下,塵土立刻如細小的雨滴墜下。


    布索姆哭喪著臉,任由斯普勞特教授和憋著笑的紮裏亞在自己身上拍著。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的運氣別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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