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犬戎後續是如何怒火中燒,夏芽搜刮完一切後,就準備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過離開前,夏芽打算再去趟馬廄,看看有沒有機會偷偷收幾匹良駒進空間。


    畢竟這些荒原來的犬戎人也就養馬的手藝最能拿得出手了,沒見她先前收進空間的二十幾匹馬兒個個膘肥體壯的麽?


    馬廄設立在縣衙內宅的後罩房,如果要去到那裏,必須得經過正房。


    路過正房時,夏芽聽見了裏頭傳來的若有似無的哭聲。


    這三更半夜的,哪兒來的哭聲?


    夏芽不知道聯想到什麽,胳膊上冒起一層雞皮疙瘩,她搓了搓胳膊,看向一旁的曾謹之小聲問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曾謹之微愣,側耳去聽,果然聽見黑暗中隱隱傳來女子的啜泣聲。


    見曾謹之麵色微變,夏芽摸了摸下巴,她的聽力果然沒出錯。


    夏芽原本不打算管的,奈何那哭聲越發幽怨,將正房歇息的塔爾木都吵醒了。


    聽到屋裏傳來男人粗重的走動聲,夏芽和曾謹之趕緊找了處陰影躲了進去。


    二人剛躲到廊沿下的柱子後麵,身形還未遮好呢,就見側前方的正屋房門被人猛地從裏頭拉開了。


    幸運的是塔爾木並未注意到他們。


    隻見他氣勢洶洶地闖進了隔壁的廂房,嘴裏還罵罵咧咧的,一看就是要發火的前奏。


    不知是不是塔爾木對他自身的實力太過自信的緣故。院子裏並沒有其他人,正房、東西廂房門口連個守衛都沒有,唯有院門外守著兩個犬戎士兵。


    聽到院子裏傳來女子撕心裂肺的痛哭求饒聲,守在外頭的犬戎士兵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甚至還有興致小聲討論起他們首領的雄偉英姿。


    “也不知等塔爾木大人玩膩了,會不會將那幾個女人賞給我們。嘖,漢人女子就是比荒原上的女人水靈……”


    “你不怕你的其木格知道?”


    “哎,等這次迴去,我就讓阿媽帶著我搶來的茶和鹽,去其木格家裏提親……”


    兩個犬戎士兵說著話,默契地望向了穹頂之上的月亮,荒原上的月亮可比隴州的亮得多。


    而在他們身後,緊閉的院門背後,一場無聲的廝殺已經落下了帷幕。


    秋文英呆呆地看著麵前體型壯碩的犬戎首領。


    明明前一刻男人的大手還掐在她的脖子上,掐得她幾乎快要窒息。可是下一刻,麵前的男人便身首異處,滾燙的鮮血濺了她一身。


    眼前的一切是那麽不真實,她僵硬地偏過頭去,卻恰巧看見一顆頭顱撞到了牆上,接著骨碌碌地滾到了地上。而那個帶給她和其他姐妹們噩夢的男人,此刻正瞪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望著她的方向。


    秋文英莫名打一個激靈,她有些懷疑這一切不過是她臨死前的幻想,而她早已被塔爾木折辱致死。


    不過即便是死,這阻止不了她對塔爾木的恨意。


    夏芽收起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原本一臉死誌的少女臉上迸發出滔天的恨意。


    而後瘋了似的撲向了她麵前的無頭男屍,像是要發泄出心中所有的恨意,張開嘴,一口咬上了男屍的胳膊,狠狠撕下了一塊血肉。


    這一驚變令屋子裏的其他少女猶如從夢中驚醒一般,紛紛發了瘋似的一擁而上,她們用盡她們能用的一切辦法,撓到指甲斷裂,咬到嘴裏全是鮮血也不覺解恨。


    直到那具男屍被撕咬得不成樣子,她們這才卸下渾身力氣,癱軟在地。


    也不是誰先哭出聲的,起先隻是小聲的啜泣聲,可沒過一會兒,哭聲越來越大,後來廂房裏的所有少女嚎啕大哭起來,可哭著哭著,漸漸的又變成了笑聲,笑聲悲戚又猖狂。


    院子外,聽見裏頭動靜的兩個犬戎對視了一眼。


    難道首領把那些漢人女子折磨瘋了?


    夏芽可不知道外頭那兩個犬戎士兵還佩服起首領塔爾木的本事了,若是知道,她就直接跑出去,給他們一人嗦一刀,送他們去黃泉路上同他們的首領塔爾木作伴了。


    此刻的她看著屋子裏的幾人,有些麻爪。


    “塔爾木已死,外頭那倆蠢貨很快就會進來,待犬戎人發現他們首領死亡,肯定會封鎖城池……”夏芽頓了頓,看向屋子這些麵容稚嫩的少女,柔聲問,“你們有何打算?”


    庫房失火的事遲早會被發現,到時候縣城裏的犬戎人恐怕會更加戒備。


    原本她打算幹完馬廄那票就帶著曾謹之原路返迴,隻是沒想到會撞上這群被塔爾木擄來的少女。她並不後悔一氣之下砍掉了塔爾木的腦袋,隻是既然出手救下了那麽多人,那她肯定得為她們的安危著想。


    少女們此刻也是心亂如麻,衝動泄憤過後,她們不得不為自己考慮起來。


    縣衙肯定是不能待了。不僅縣衙不能待,白石縣恐怕也不能繼續待下去。


    塔爾木已死,不管兇手是誰,她們這群犬戎的俘虜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若是不逃,不過是從一個禽獸手中落到更多禽獸的手中。


    秋文英此刻已經迴過神,發現她不僅並沒死,還報仇了。


    大仇得報的她腦子清明了許多,她看向麵前這個滿是稚氣的女孩,即便身高還不到她的腰高,但一雙墨色的眸子卻始終沉靜如水。


    她緊緊咬著蒼白的唇,目光透著絲難得的堅韌,“恩人可有想好去處?”


    夏芽看了眼出聲的少女一眼,認出了她就是第一個撲上去撕咬塔爾木的人,此刻她臉上的血混著淚水半幹的淌在臉上,好似掛上了兩行血淚。


    夏芽點了點頭,“我在城外有一處落腳地,若你們沒有去處,可隨我一起出城。若有人不願,我也會想辦法送你們出去。”


    夏芽說完,便沒有再說話了,而是給了她們考慮的時間。


    值得一提的是,她們幾乎全部都願意跟隨她出城,隻是也有兩個少女放不下家中親人的,打算逃出縣衙後,便迴家看看親人是否還活著。


    雖然她們也心知肚明,她們的家人落在了犬戎手裏,恐怕早就沒命在了。


    隻是不能親眼所見,始終叫人不肯放棄那心中唯一的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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