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原先要抓人的男人不耐煩的“嘖”了一下,忍不住抱怨道:“老大也真是的,有什麽話等兄弟幾個爽完再問不行麽……”


    “牛大強,你又皮癢了是不?”候在門口的瘦竹竿聞言瞪了他一眼


    “他哪兒是皮癢啊,他是那處癢……”狗蛋朝瘦竹竿擠眉弄眼道,說著撞了下被叫做“牛大強”的肩膀一下。


    牛大強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提了提他鬆鬆垮垮的褲腰帶,“勞資在山上都多久沒見過女人了,”說著,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這鬼地方連個雞毛都沒有……”


    瘦竹竿不想繼續聽他嘮叨個沒完,催促道:“動作快些把人帶出來,老大還等著呢。”


    “走吧!”牛大強不情不願地重新係上了褲子。


    夏芽被他推得一個趔趄,連帶二丫都往前麵栽了下。


    夏芽深吸一口氣,將火氣憋了迴去,扶著二丫跟上了前麵的瘦竹竿。


    “一會兒我們老大問你們啥你們老老實實迴答就行,若是敢耍什麽小聰明……”


    說到這兒,瘦竹竿停頓了下,而後冷哼一聲,意有所指地朝灶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後果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二丫早就被嚇得不行,又被這麽一恐嚇,整個人都要抖成篩糠了。


    “別怕,”夏芽小聲安慰她,“一會兒他問什麽我來迴答就是。”


    “夏丫……”二丫說話還帶著哭腔。


    二丫不明白村裏怎麽突然多出一夥陌生人,還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粘在她們的身上。


    但她看著比她小還護著她的夏芽,忽然一顆心就安定了下來。


    二丫吸了吸鼻子,小聲道:“我、我不怕……”


    走在前頭帶路的瘦竹竿聽了個全程,看了她們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一眼,見她們沒想逃跑,便收迴了視線。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正屋門前。


    “老大,人帶來了。”


    看著四腳八叉的坐在主位上的這夥人的“老大”,夏芽心想,早知道就把這些桌椅板凳都收進背包格子了,現在好了,便宜這夥人不說,還叫他們裝上了。


    上首的男人打量下眼下的兩個小丫頭,堂屋裏光線比地窖裏亮堂多了,能看出更多的細節。就比如兩個丫頭都穿的破破爛爛的,氣色也不好,一看就是挨餓受凍久了的狀態,尤其是那個小的,臉上被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著就駭人。


    就在男人打量夏芽他們的時候,夏芽也在打量眼前的人。


    不同於先前幾個瘦子,這人身量稱得上勻稱,即便穿得比她們好不了多少,但依稀可見底下肌肉的輪廓。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人手邊還放著一把大刀。


    這下可不好辦了。


    這人一看就硬茬子,而且手裏還有武器,夏芽不確定她和二丫究竟能不能從這夥人手上逃出去了。


    就在夏芽胡思亂想時,男人開口了。


    “你們倆是這個村裏的人?”


    他像是十分隨意的問道。


    他一出聲,二丫又開始控住不住發抖了,夏芽安撫性地捏了捏她的手,而後站了出來。


    “是的。”


    男人有些意外的看了夏芽一眼,沒想到這個小的膽子還挺大。


    他繼續問。


    “村裏其他人呢?”


    “逃荒去了。”


    “逃荒?”男人似乎有些詫異。


    難怪他們幾兄弟下山打牙祭,結果下山後才發現山下的村子基本都是十室九空。


    男人又看了眼麵前的兩個黃毛小丫頭,這還是他們搜遍整個村子才找到的唯二的兩個活人。


    “那你們怎麽沒跟上?”


    “家裏人嫌我們累贅,拋下我們,自己逃了。”


    夏芽老實迴答。


    “哦。”男人哦了一聲,又問,“知道他們為啥逃荒麽?”


    夏芽有些奇怪的看了這人一眼,而後飛快收迴視線。


    “村長說地裏大旱收不上來收成,朝廷又要加賦稅,再不逃,人就要活活餓死了。看不見生路,就領著村民逃荒去了。”


    夏芽雖然嘴上在迴答,心下卻偷偷生疑,因而便將朝廷又要征丁的事隱去了。


    夏芽有些懷疑這夥人的身份。


    這夥人真的是流民麽?


    再聯想到牛大強先前說他們待在山上,夏芽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夥人不會是土匪、流寇啥的吧?


    而且這位老大手上還有武器,更加符合匪寇的職業了。


    雖然腦子裏想了許多,但現實時間並沒有過去太久。


    “老大……”瘦竹竿估計也沒想到會問出這麽個答案,有些急了。


    那他們這次下山,豈不是什麽都撈不到了?


    要知道山上已經斷炊了,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冒著風雪下山了。


    不然到時候大雪封山,又沒有食物,他們豈不是會被困死在山上?


    而被他稱之為“老大”的男人臉色也不怎麽好看。


    他們身份特殊,每一次的下山劫掠對他們而言都是一件鋌而走險的事。本以為這次下山,能飽餐一頓,搶夠整個冬季的口糧,結果沒想到連根雞毛都沒瞧見。


    男人黑著臉,對著瘦竹竿吩咐道:“去把老三他們喊迴來,咱們一起商量下接下來的對策。”


    夏芽聽到這句話,人都麻了,他們竟然還有人?


    同時又開始慶幸,剛剛在灶房她沒有莽撞對狗蛋二人動手。


    真動手了,估計她和二丫都得交代在這兒。


    瘦竹竿走了,男人此刻心情不甚美妙,不想看到夏芽這兩個小丫頭,於是朝著外頭喊了聲,“狗蛋!”


    沒一會兒,狗蛋聞聲而來。


    狗蛋一來,便忍不住啐了一口,“老大,這家外頭看著光鮮氣派,裏頭窮得叮當響,啥也沒有,真是驢子屙屎表麵光……”


    “夠了夠了,”老大表示不想聽他吐槽,已經夠糟心的了。


    揮手道,“將這兩個小丫頭帶走,鎖起來。”


    狗蛋撓撓腦袋,想說這家一貧如洗,哪裏有鎖,但覷了眼老大的臉色,到底沒敢真開口。


    狗蛋上前一手拎一個。


    夏芽被他拎著脖子勒得疼,趕緊道:“我們可以自己走。”


    “早說啊。”狗蛋嘟囔一句,又將人放了下來。


    他也不想浪費力氣,下山大半天了,啥也沒撈著呢,還得幹活,肚子早餓了。


    隨便找了個柴房,把兩個小丫頭往裏一推,插上門閂後,狗蛋又重新迴了灶房。


    他得再看看能不能找著什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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