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桐這次是真的力竭了,不要說手指頭,連根頭發絲兒,都不想動彈了。


    老林氏壓下心頭的喜意,一臉心疼地給她擦拭臉上的汗水,低聲道:“雨桐,辛苦了!”


    “你可是咱們老陸家的大功臣,出了這麽大的力,可有啥想吃的?阿娘這就親手給你做去……”


    “不想吃……”累極又困極的方雨桐,隻說三個字,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讓她睡一會兒吧。”


    接生婆把妹妹包好,就一屁股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打量了方雨桐一眼,感慨道:“你家兒媳婦也是個堅挺的,昨兒晚上就幾乎沒合眼,本就是頭一胎,還是雙胎,胎位又不正,可是把給她折騰得不輕。”


    “她是個有福氣的,有幸碰上大妹子你這個手藝到家的……”


    老林氏接過她遞過來的小孫女兒,一臉感激道:“要不是你,我兒媳婦和我小孫女兒就……”


    “唉!要說雨桐這次,確實是受大苦了。”


    看著懷裏乖乖巧巧的毛娃子,又覺得這一切都值得,老懷甚慰道:“哥哥像他們阿爹,這妹妹像他們阿娘,看看這眉眼,跟我家兒媳婦,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方雨桐這個小兒媳婦漂亮,眼前這個小孫女也差不到哪兒去,等將來長大了,一定也有這麽漂亮。


    甚至,都不用等她長大,隻看現在的眉眼,就能斷定,將來一定和她阿娘一樣,定是個漂亮姑娘。


    接生婆一臉認同地點點頭,“這對娃子,確實和別家皺皺巴巴的不同,全身都白白淨淨的,也不知你們做老人的,都給兒媳婦吃了些啥好東西?”


    “嗬嗬,說來慚愧,都是他們兩口子自個兒安排的,我一直待在老家,昨兒才進縣城,正好給趕上了……”


    老林氏老臉微紅,兒媳婦懷孕,她作為老婆婆,確實沒盡到照顧的責任。


    對不起小兒媳婦對她這老婆婆的孝心。


    接生婆一愣,笑道:“啥慚愧不慚愧的,就這麽幾句話,我便能看出你不是個惡婆婆。“


    “咱做老人的,就得實事求是,沒做到位的,咱大大方方地承認,盡力彌補一二就是,畢竟也辛苦大半輩子了。”


    “隻要別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硬往自己臉上貼金,兒媳婦就不能記恨咱,老嫂子你說對吧?”


    “嗬嗬,我也是這樣想的,好在我家小兒媳婦不是個愛計較的性子……”兩人聊了幾句,老林氏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紅封遞過去,“一點子心意,辛苦你了……”


    接生婆客氣了兩句,便大大方方地接了過來,歡天喜地離開了。


    她剛出門沒多大一會兒,沒接到神醫的陸文且,提溜著鎮上的常大夫迴來了,一聽媳婦兒生了,還母女平安,一竄就衝進了房。


    他一進來,窩在方雨桐身邊的兩個娃子,就像有感應一般,“哇哇哇”地就哭了起來,一個哭,另一個也跟著哭,好不熱鬧。


    許是做了母親,雷打不醒的方雨桐,皺著眉頭睜開了眼,見自家男人一手一個娃,姿勢笨拙僵硬得可笑,也不知進來多久了。


    沒來由地,她就感到一陣委屈,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媳婦兒,你別哭……”


    兩手不停的陸文且,連給媳婦兒擦眼淚都做不到,隻得把剛抱起來的娃子又放迴去,撩起衣袖,給受了大罪的媳婦兒擦眼淚。


    老林氏聽到孫子孫女的哭聲,也抬腳進來了。


    看到小兒媳婦和兩個娃子哭做一團,也不敢多待,就怕打擾了這小兩口。


    抱起倆娃剛想走,卻被方雨桐止住了,“他們許是餓了,阿娘,您給他們弄點兒吃的過來……”


    老林氏嘴巴張了張,就有些邁不開腿兒。


    眼神不受控製地,朝方雨桐胸前瞄了兩眼,知道頭一胎的小媳婦兒臉皮薄,忍了又忍,才開口說道:“這,這麽小的娃子,隻,隻有吃奶了……”


    “吃奶?!”


    方雨桐順著老婆婆的目光,往自個兒胸前一看,頓時就麵紅耳赤起來。


    “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就先出去,叫文且幫你弄……”


    說著,就出了房門。


    方雨桐傻了眼。


    和陸文且二人麵麵相覷。


    陸文且清了清嗓子,問道:“媳婦兒,你,你有奶嗎?”


    其實,陣痛的時候,方雨桐就覺得胸口有股若有似無的奶味兒。


    那時候她雖注意到了,卻並沒多作他想,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應對陣痛上麵。


    這會兒聽自家男人問,她猶豫著迴答道:“應,應該有吧,要不我試試?”


    說著,就撐著想要起床。


    陸文且忙阻止道:“你累了一整夜,今兒又辛苦了半上午,躺著吧,我來就成。”


    方雨桐聞言,又老老實實地躺了迴去。


    她確實是太累了,直到這會兒,腿都還在微微發抖。


    要不是有雨露的存在,她可能就一命嗚唿,直接去閻王殿報到了。


    “你先去舀盆水來,浸條帕子給我擦擦,剛才出了許多汗……”


    陸文且依言照做,最後抱起左邊的小女娃說道:“哥哥是男娃子,皮實一些,讓他先等會兒,等妹妹吃飽他再吃……”


    隻是,兩個毫無經驗的小夫妻,怎麽也不得其法,特別是陸文且,手裏的娃子軟綿綿的,輕不得也重不得,累出了一腦門的汗,也沒找著竅門。


    “哎呀!你倒是吃呀!這麽好的東西,就擺在你麵前,咋吸兩下就停下來幹嚎嘞?”


    陸文且急的恨不能丟開女兒,自己上嘴兒幫忙,不確定地問道:“媳婦兒,你說是我這做阿爹的沒用,還是咱閨女沒能耐啊?”


    “哎呀!可把我給急死了……”


    他搖了搖頭後,又換兒子上。


    兒子就是兒子,一含住就不願鬆口,吸不出來就用力吸,沒幾下,小臉就紅了,漸漸地,開始能聽到他吞咽的聲音。


    “出來了!”


    方雨桐低下頭,看著在自個兒胸前的兒子,內心很是欣慰。


    這種感覺……


    咋說呢?


    很奇特,也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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