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陣轟鳴聲,荀圭隻感覺一股強大的壓力撲麵而來,不光是四周的擺設,就連整座房子都在顫動。


    荀圭一個起身,突然就覺得一隻手搭在了肩膀上,耳邊傳來了一個醇厚溫和的聲音:“不信謠不傳謠啊年輕人。我雖然是有傷在身,但身為城主,還不至於謀奪城中家族的財產。”


    咽了口唾沫,荀圭沒敢迴頭,小聲地問道:“前輩就是歐陽鳴鍾?我聽您聲音,就知是一位溫和儒雅的人,不似鳴鍾之聲,反倒像是山間清風,沁人心脾啊。”


    歐陽鳴鍾收迴了手:“所以,年輕人,你要如何一劍斬斷清風呢?”說罷,歐陽鳴鍾一揮手:“楊氏退下。”


    楊妙心和楊妙語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行禮離開,還貼心的關上了房門,開啟了隔音陣法。


    荀圭想了想,說道:“若以劍光切斷清風與天道的聯係,讓風的規則不複存在,那麽清風可殺。”


    歐陽鳴鍾哈哈一笑:“年輕人想法不錯,可惜,老夫修的是‘信’字一道,和清風沒什麽關係。”


    “雖然殘暴了一點,”荀圭撓撓頭,“但是砍死所有願意遵守契約的人,用畏懼來破解信譽,應該也可行。”


    歐陽鳴鍾施施然搬來椅子,在荀圭正前方坐下,眯著眼笑問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荀圭嘿嘿一笑:“你還有家人吧?你總有不在的時候吧?”


    歐陽鳴鍾哭笑不得,指著荀圭說道:“年輕人不講武德。”


    荀圭拱手行禮:“老前輩亦非體修。”說著,荀圭重新坐下,認真審視眼前這位:一襲青衫,寬袍大袖,劍眉星目麵如冠玉,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儒雅隨和。


    歐陽鳴鍾從儲物戒中取出整套茶具,略施法力,煮水泡茶。荀圭接過茶壺,放好茶杯,給歐陽鳴鍾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不等對方說話,荀圭自顧自喝了一口:“嗯,好茶。”


    歐陽鳴鍾不以為忤,問道:“好在哪裏。”說著端起茶杯遞到嘴邊。


    荀圭撇撇嘴:“好就好在特馬勒戈壁我沒喝過,聞著都香。”


    “噗”的一聲,歐陽鳴鍾一口茶水噴出一道彩虹,氣急敗壞的擦了嘴,指著荀圭就罵:“你這個小王八蛋,你以為我看不出你身上的教化功德麽?缺德玩意兒裝到我麵前來了?!對儒門前輩就這麽不客氣?尊老愛幼都學到狗肚子裏了???”


    荀圭暗暗點頭,果然儒雅隨和。


    歐陽鳴鍾重重放下茶杯:“你師承何人?別說什麽天道氣運這種狗屁話,我儒門自古以來都是人定勝天,你這種貨色,必是哪個老頑童教出來的!”


    荀圭心裏想了想,前世那些憤青和吐槽博主那麽多,我到底要報哪一個的網名呢?想了想,荀圭說道:“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並無師承。”


    歐陽鳴鍾看了看荀圭,一言不發,指了指自己的茶杯。


    荀圭沒明白,又給他倒了一杯。


    歐陽鳴鍾假模假樣的吹了吹,然後一飲而盡。喝完了這杯茶,歐陽鳴鍾一丈威嚴的臉突然笑的跟菊花綻放一樣,看著懵逼的荀圭,他端起架子:“雖說頑劣了一點,但也是個可造之材,老夫今日就收下你這個弟子。”


    荀圭滿頭問號:“咱倆真打起來還說不好誰輸誰贏,你哪兒來的自信?再說我什麽時候拜師了?”


    歐陽鳴鍾晃了晃手裏的茶杯:“小輩親自敬茶,這就是拜師禮啊。為師已經喝完,是以師徒關係成立,小子,在我信城,立下的契約絕不可違背。”


    荀圭一個箭步撞破房門衝出門外:“大黃,風緊扯唿!”


    大黃刷的一下出現,瞟了一眼荀圭身後的歐陽鳴鍾,腦海裏突然出現錦衣玉食妻妾成群的畫麵,於是大黃瞪了荀圭一眼,刷的一下就消失了。


    荀圭愣在原地,好似被水淹沒,不知所措。歐陽鳴鍾哈哈大笑:“我身為一城之主,些許信息還是知道的···”


    話音未落,荀圭扭頭瞪著歐陽鳴鍾:“你就是氣運之子之一!不然你不可能有這種窺探他人信息的能力!”


    歐陽鳴鍾點頭:“當然。好徒兒,你我都是天道氣運之子,說起來···”


    荀圭又說道:“說起來既然都是氣運之子,那你當不了我師父,最多當我師兄!咱倆一個輩分的!”


    歐陽鳴鍾猛地感覺心頭一震,接著就是“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他震驚的看著荀圭:“好小子,用天道反噬我是吧!”


    荀圭一攤手:“師兄,你這契約之道,好像一把長劍,兩邊劍刃傷人傷己啊。”


    歐陽鳴鍾眉頭一挑:“契約之道?我這可是‘信’字一道。”


    荀圭看了看歐陽鳴鍾:“都是讀聖賢書的,咱倆之間就別裝了吧?這樣,你也別想著占我便宜,我也不把你合的道說給別人。怎麽樣?”


    歐陽鳴鍾想了想,一伸手:“賢弟,還請過府一敘。”


    荀圭給楊氏姐弟傳音說明了一下,就跟著歐陽鳴鍾走了,路上還順便請教了一下,如何瀟灑的飛行。


    於是荀圭憋了一肚子氣,主要是地麵上的人們一直在說:“哇,你看這位小哥,他和城主一起飛啊。”“是啊是啊,看城主豐神俊朗,這位小哥也是俊秀非凡,十分儒雅!”“莫不是城主的小輩?前來學習,以後要繼承城主府的···”


    荀圭跨起個批臉坐在客位,歐陽鳴鍾滿臉笑意:“怎麽樣,我就說咱倆很合適。”


    “廢話少說,還請直入主題。”荀圭一拍桌子。


    歐陽鳴鍾收斂笑意:“天道氣運之子,也沒什麽好的,一輩子忙忙碌碌刀光劍影,到頭來也不是為自己,天道?所有的因果,秩序,規則都是天道演化出來的,你沒做好,還能安居一隅得享幾千年壽元,失敗就是身死道消,甚至還要被天道折磨生生世···”


    話音未落,一道炸雷突然劈在城主府上空。這道電光讓荀圭和歐陽鳴鍾都感到一陣眩暈,太陽的光芒都短暫消失了一瞬,全城上下所有人都是心慌氣短冷汗直冒,雞鴨鵝之類的家禽被嚇死了九成。


    唯一沒有影響的,估計就是優哉遊哉吃東西的大黃,它不光吃,吃到半截還往地上啐了一口。


    荀圭等雷聲完全消失,這才看著歐陽鳴鍾,對著天上努了努嘴。


    歐陽鳴鍾斜睨了天空一眼,然後看著荀圭無奈地點了點頭。


    荀圭一拍腦門:“這特麽還不如不來呢。”


    歐陽鳴鍾大為意外:“你居然是自己來的?”


    荀圭長歎一聲:“當初在小世界,有人說某個教派把持小世界,隔個幾百年還有大世界的人前去挑人當炮灰,我這不是熱血上頭,就決定來這邊波瀾壯闊一下,沒想到啊沒想到,是來做苦力打長工的。”


    歐陽鳴鍾摸著胡子想了想:“你說的是九州小世界吧?還別說,那邊的人還真是挺好用,沒想到啊,你也是那邊來的···”


    荀圭突然感到一陣涼意從尾椎直衝天靈蓋,身上汗毛根根豎起。悄悄地看了歐陽鳴鍾一眼,他原本還算和藹的眼神,突然變得陰冷。口中說的話,更是讓荀圭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在了定風波劍上。


    “原來是偷渡上來的戰奴,”歐陽鳴鍾像一條毒蛇一般盯著荀圭,“區區螻蟻,得了天道氣運豈不是暴殄天物?這樣,我保你前年壽元富貴一生,你自散修為,把天道氣運轉移給我如何?”


    荀圭按住劍的手鬆開了。


    歐陽鳴鍾坐直的身子也稍稍放鬆。


    荀圭撓撓頭:“這樣好像也不錯啊,打打殺殺還不就是為了榮華富貴?不過天道氣運,這我要怎麽給你?”


    歐陽鳴鍾取出自己的玉佩,還是一樣的明黃色古樸造型,隻是上麵隱約有幾道血絲浮現,明滅之間,給原本自然的玉佩增加了一些詭異。舉著玉佩看了一會兒,歐陽鳴鍾露出了滿意的神色:“無妨,隻要你交出心頭血,我自有辦法取走你一身修為。壽元的事,我修行千載,自有靈丹妙藥給你用。”


    荀圭裝作十分意外的樣子,問道:“我曾聽聞,合道境界有天道之毒,你這樣取人修為你不怕麽?”


    歐陽鳴鍾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沒想到你區區一個戰奴,還有些見識。沒錯,是有天道之毒,老夫也和你說過,人定勝天,一個人不夠就兩個,兩個不夠就三個,隻要吃得多,什麽毒我都不怕。”


    荀圭裝作驚喜的樣子:“這樣真的有效麽?前輩家裏人試沒試過?我也想找個小地方,隨便合道混點兒壽元,我也可以嗎?”


    歐陽鳴鍾看著荀圭,又恢複了一臉笑意:“孺子可教也。我家親近之人自然試過,我跟你說,不光是合道之後,合道之前吃幾個,也對合道大有幫助,人,真不愧是萬物之靈,靈性十足啊!老夫今日和你交個底,修為越高越好吃,要不是高修突然失蹤會引起恐慌,我是真舍不得那種滋味啊······”


    荀圭站了起來,看了看眼前雕梁畫棟,輕歎一聲:“也不知這種方法多少人知道啊。”


    歐陽鳴鍾笑得更加猖狂:“賢弟!你還想獨享這種方法不成?這法子就是玄天聯合會傳出來的,除了幾個冥頑不靈的在苦苦支撐,其他的合道試了都說好啊!賢弟,賢弟!富貴就在眼前,快把你的心頭血給我吧。”


    荀圭突然拔出長劍。橫劍在胸:“前輩請看,我這劍如何?”


    歐陽鳴鍾不明所以,仔細看了看,不確定的說道:“此劍乍看平平無奇,卻有奇異波動,鋒利非常,賢弟從何處得來?”


    荀圭沒答話,隻是看著長劍搖搖頭:“我隻恨我此時還在被壓製,不過純陽境界戰力,若是再等幾天,恢複到造化境就好了。”


    歐陽鳴鍾又笑了:“這有何難,賢弟快來,我今日得了一位純陽女修,也是個讀過書的,必是鮮美無比,正所謂吃什麽補什麽,賢弟看樣子也是有傷在身,擇日不如撞日,你我一同享用。”


    說著,歐陽鳴鍾直接起身,一把拉住荀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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