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雖然算得上明亮,但還不足以讓荀圭看清整座蓮華寺的全貌。


    荀圭隻知道,自己跟著無塵左拐右拐,爬上爬下,走了好久,才來到客房。


    “荀施主,到了。”無塵推開一扇門,引著荀圭走進去。荀圭走進院門,原來是一個小院子,三麵都是單間客房,其中兩間亮著燈,顯然是有人入住了。


    無塵走到無人居住那個房間門口,推開門,一揮手,房裏的蠟燭都亮了起來。荀圭進屋,屋裏的陳設很是簡單,裏間一張床一個書櫃,外間客廳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個洗練台而已。


    “施主請坐,貧僧去為你打水。”無塵說著,轉身朝院子中間那口水井走去。


    “住持!”荀圭趕緊叫住了無塵,“勞煩住持領路,學生已經很不好意思了,豈敢讓住持給我打水?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荀圭走了兩步:“哎?住持,你們這水桶放哪兒啦?”


    無塵微微一笑,僧袍無風自動,荀圭隻覺得一股很柔和的力道,把他推到了椅子上,接著,自己的鞋襪自動脫下。荀圭看那無塵站在原地不動,卻有嘩啦啦的聲音從水井裏傳出,隻見一道水流自己飛了過來,包裹住了荀圭的雙腳。


    荀圭看著這一團水,感覺了一下,竟然還是熱的。荀圭看著無塵問道:“住持,這是···”無塵笑道:“我寺將此處作為客房,正是為了這口溫泉井。畢竟來山上的客人,並非如我佛門一般苦行,晚間用熱水泡腳可解乏累,又免去伐木燒水之勞。”


    荀圭享受著這懸空的溫泉泡腳,不由得說道:“泡腳是舒服,但還是不如泡澡。既然有溫泉,何不連接管道,把熱水引入房中,用大木桶泡澡?不然修個大號的澡堂子,一堆人坦誠相見,談佛論法,豈不美哉?”


    無塵愣住了,確實啊,泡腳怎麽會比泡澡舒服?無塵說道:“荀施主果然奇思妙想,貧僧這就去為施主搬個木桶來。”說著轉身就要走。


    修個連忙說道:“住持且慢,現在天色已晚,搬運東西難免打擾別人休息,還是算了吧。”


    “不打擾不打擾!同學有此巧思,我二人也想泡一泡澡呢!”


    荀圭循聲看去,卻見兩人站在門口,都是士子打扮,看樣子就是住在旁邊的人了。


    “見過無塵住持。”此二人給無塵打招唿,無塵也低頭迴禮。


    “在下梁誠。”高瘦麵白那位說道。“鄙人楊初。”稍矮些那位說道。荀圭連忙起身,迴禮:“在下荀圭,見過二位同學。”


    無塵對荀圭說道:“此二位都是儒門士子,荀施主正好與他們討論學問,老衲就不打擾了。”說著念了聲“阿彌陀佛”,一步十丈地走了。


    荀圭看著無塵走了,這才想起自己光著腳呢,低頭一看鞋襪不知何時已經自動穿好了。荀圭心說無塵住持好體貼啊。迴過神來,荀圭招唿梁誠和楊初坐下。


    三人分賓主落座。荀圭忍不住問道:“二位同學,不隻是哪裏人士,師出何門?”


    梁誠立馬說道:“我二人都是鹹陽城裏太學的學生,我們太學,每年年尾都會考試,考過了才準放假迴家。是以,我二人在此短租,複習功課。”


    楊初點點頭:“正是。”


    荀圭心說,你們倆一個話不停,一個不開口,咋湊到一塊去的?


    荀圭自我介紹道:“在下是楚國鹿山書院的學生,學業已畢,此行是出來遊曆各國,剛到此處。”說著,荀圭拿起桌上的茶壺,發現沒有茶水。隻好拿出葫蘆,裏麵裝的都是荀圭在一想樓打包的酒。荀圭擺好茶杯,問道:“二位可飲酒?我這房裏卻是沒有茶水招待。”


    梁誠和楊初都是兩眼放光,梁誠趕緊問道:“荀同學,你竟然帶酒入寺廟?住持親自接待的人就是與眾不同。”


    荀圭這才想起,好酒都是糧食酒,佛門認為,釀酒會占用一部分口糧,會導致一些人沒有足夠的糧食吃,所以禁酒。荀圭給兩人倒上酒,笑著說道:“別人接待我,估計還會不許我帶,無塵他怎會攔我。”


    荀圭看二人一臉好奇,隻好更詳細地說道:“先前我就是在一想樓遇到了無塵住持,我與他的一位弟子認識,幫了他忙,所以他接我來寺裏休息。既然他沒說,想來我們喝兩杯也是無礙的。”


    梁誠頓時驚為天人:“荀兄真乃奇人也!那一想樓是全鹹陽城最大的銷金窟,你竟然···不是,你說你在那裏遇到的無塵大師?”


    楊初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荀圭隻好說道:“在下是被友人拉去的,我剛入城就···就遇上了他,他不由分說拉著我就去,我來之前都不知道那裏是什麽地方。”


    “哎我和你們說這個幹什麽!”荀圭拿著葫蘆坐直了,“你們喝不喝啊,這可是一笑樓最好的酒,我真是···”


    “喝!喝!”二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荀圭又給他們續杯,問道:“你們說是在太學進學?看你們和我應該是差不多年紀吧,怎麽學業還未完成?”


    楊初想說話,張了張口還是沒說,他看著梁誠,梁誠開口道:“你不善言辭就別說了,我來說吧。”梁誠看著荀圭,說道:“你出自楚國,不知道也是自然。荀兄,各國朝廷選官之法,你當有耳聞吧?”


    荀圭心說我耳聞個錘子,隻好反問道:“這和你們有什麽關係?”


    梁誠歎口氣道:“你們楚國也好,其他國家也罷,都是先被舉薦,再去參加朝廷的考試,過了就能當官;而我們秦國,是每年都要考,但凡有一次沒考過,就得多學一年再考,考過了才能參加選官。”


    “原來如此。”荀圭點點頭,“這麽說,你們是上次沒選上,所以在此備考?”


    “正是。”楊初點頭道。梁誠又問道:“荀兄,你為何不去參加選官,竟然離家千裏,遊曆至此?”


    荀圭看見楊初輕輕地踢了一腳梁誠,看這樣這倆人,一個話多耿直,一個話少但是更懂人情世故。荀圭放下葫蘆,沉聲說道:“你都說了,要先被舉薦,才能去考,為何多此一問。”


    楊初臉上有些尷尬。梁誠則是直接起身,拱手道歉:“是在下失言了,還請荀兄勿怪。”


    荀圭正好覺得說得多漏洞多,想讓他們走卻找不到借口。於是故意板著臉說道:“天色已晚,在下走了遠路,現在十分疲乏想要睡了,二位請吧。”


    梁誠和楊初對視一眼,十分無奈地告辭。荀圭等他們走後關好了門窗,站在窗邊聽動靜。隻聽梁誠小聲說道:“他是怎麽了,剛才不是還聊得好好的麽?”


    卻聽一個女聲說道:“他與我倆年紀相仿,卻獨自出門遠行,當然是沒有關係被人舉薦,你偏偏還說!是我我也生氣。”原來那個楊初是女生,難怪剛才惜字如金,原來是怕暴露身份,畢竟佛寺基本不會接待女客。


    停頓一下,楊初又說道:“哎,你這嘴真是,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父王讓我陪著你來這裏,就是讓你靜下心,改一改你嘴快的毛病,沒想到,剛來個新住客,隻怕又要被你氣走了!”


    窗後的荀圭心思一動,父王?沒聽吳逸和吳追說他們有其他兄弟姐妹啊?


    “哼,要不是青城山武當山都在南邊,我何必來這和尚廟?”梁誠又說道,“不讓吃肉就算了,連酒也不讓喝···哎我明天一大早再去給荀兄道個歉吧,他有酒!”


    “你還說!要是被人聽見,現在就得把我們趕出去!”楊初小聲驚唿,“王兄你還想挨父王的鞭子嘛?此次來參加秦國的冊封大典,禮官都以為咱倆還在驛站呢!要是你害得我身份暴露,我立馬迴去驛館,傳信父王,讓他親自前來打我們一頓!”


    “我錯了了妹妹。”梁誠語氣裏帶了些哀求,“你哥我害怕。我以後一定少說話,少喝酒,行了吧。”


    “行了行了。快去睡吧!”楊初不耐煩的說道,“我要睡了,這廟裏還有地方沒去玩呢!隻剩十天就是典禮,這幾天我要把鹹陽城玩個遍,不休息好可不成···”


    荀圭聽著二人各自迴房間了,離開窗邊,在書架前坐了下來,心裏尋思著:“冊封大典?不知道是冊封什麽,算了,關我什麽事。對了,這倆看樣子是他國跟著使團來的王子公主,剛聽他們說要去四處遊玩,我也許能跟他們搭個伴,這不是現成的導遊嘛,話說他們裝的真像啊,我還真以為他們是在這裏讀書的士子······”


    打定主意,荀圭決定明天一早,就去找他們一起出去玩。感覺現在還沒有睡意,荀圭順手從身邊書櫃抽出一本書,翻看起來。


    翻完了這本,荀圭粗略的看起了書架上的其它書,原來這邊佛門和那邊佛教也差不了太多,大體都是先講來曆,再講挫折磨難,再講發下宏願,再講證得果位。唯一感覺區別很大的地方,怎麽說呢,感覺有點小家子氣。


    荀圭心說這就是還不一統的壞處,哪怕這邊有天地之力,能修煉,但是卻沒有前世那邊眼界開闊,這邊都是救幾人得幾份功德,渡多人少人皈依成就什麽果位,人數少口氣更不大,你看那位地藏菩薩,發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哪怕荀圭不信教,也覺得這確實是大悲憫大宏願,比這邊這些經文裏記載的,大氣多了。


    荀圭把書放迴原位,脫了衣服躺到了床上,蓋好了被子開始瞎想,心說這倒了北方,怎麽還沒看見下雪呢?就這樣想著想著,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荀圭不知道的是,他心裏想到地藏菩薩的時候,蓮華寺山腹一間暗室內,有幾位長眉長須的老僧,都有所感應。


    這一覺睡的很舒服,也許是床很軟和,也許是寺廟確實有一種讓人安心的氣質。其實青城山上睡覺肯定也不錯,但是荀圭在那裏一直想著金靈的事情,又被莫名其妙地掏空了身體,實在談不上睡得好。


    山巔銅鍾哐哐響,鼻子裏問到了清淡的香火味,荀圭醒來了,隻覺得窗外很是晃眼。荀圭伸了個懶腰,長舒一口氣,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一道水汽從嘴裏散發。


    荀圭迅速穿好衣服,裹著被子跑去開窗。


    “下雪啦。”滿目純白,銀裝素裹。小院的積雪厚厚一層,院門那邊,楊初抱著皮質暖水袋,看著梁誠在那裏鏟雪。


    聽見了開窗的吱呀聲,兄妹二人轉頭看過來。荀圭笑著打招唿:“二位早安。”


    “早安。”楊初矜持地迴了一句。梁誠撂下鏟子,大步走了過來:“荀兄早啊!聽說你們南邊不下雪的,怎麽樣,沒見過吧?”


    荀圭笑道:“梁兄卻是誤會了,我楚國也是下雪的,那些高山之上,下雪時也下的不小,不過沒有這邊這麽大而已。”


    “居然是這樣麽?”梁誠撓撓頭,“我還以為南邊都是不下雪的。”


    荀圭不接他這茬,笑問道:“二位,今日這場雪來的突然,想必有不少樂子,不如我等一同出遊如何?”


    “荀兄你也···”跟著走過來的楊初看起來很驚喜,聲音都有點裝不下去了。


    梁誠瘋狂點頭:“好啊好啊!我們兄妹···兄弟二人正有此打算,不知荀兄可有想去的地方?”


    荀圭假裝沒聽見他說的兄妹二字,搖頭說道:“在下初來乍到,不知何處有趣,還請二位定吧。不過,在下卻要先去買一身冬衣。”說著,荀圭緊了緊身上披著的棉被。


    兄妹二人都笑起來。梁誠快步迴屋,很快就迴來了,他拿著一間狐裘披風,站在窗外,一把扯掉了荀圭的棉被,把披風給荀圭披上了。


    荀圭不知所措:“梁兄,這是···”


    梁誠大手一揮:“何必去買,我來時帶了不少衣物,隻管穿!”


    荀圭笑著拱手:“如此,多謝了。”


    荀圭告罪一聲,關上了窗戶。在屋裏穿戴整齊,拿好東西才走了出去。兄妹二人在院門那裏等著。荀圭昨晚上沒有看清,原來院門邊還有一株梅花樹,點點紅梅開在雪中,煞是好看。


    荀圭走到井邊,放下繩索,提了一桶水上來,左手用水瓢舀水倒在右手,右手胡亂的在臉上抹了幾把,就算是洗過臉了。


    荀圭放下水瓢,走到院門邊。看著開放的梅花,情不自禁地念到:“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梁誠和楊初兄妹眼睛一亮,剛要誇獎,卻聽門外小路遠處,傳來一陣咋唿:“好詩啊!好詩啊荀兄!”


    三人都轉頭看去,隻見一位英氣十足的女子騎著馬,一路小跑,後麵有倆人跟著跑。


    荀圭定睛一看,這不是吳家兄妹嘛!


    吳遙很快就到了跟前,不用她勒住韁繩,大黃就自己停了下來。吳遙翻身下馬英姿颯爽,剛要道一聲早安,荀圭直接走上前來。


    吳遙心裏吃驚,他竟這般直接,走得這麽近,我,我······


    荀圭一把抱住大黃的脖子:“怎麽樣大黃,我沒騙你吧,她家夥食是不是不錯?”


    大黃搖頭晃腦眉開眼笑,看樣子卻是吃的不錯。


    吳遙很是尷尬,隻能拱手道:“荀公子早安。這兩位是?”


    荀圭迴禮:“長公主早安。他們是太學···咦你們跑什麽?”


    吳遙沒看清梁誠和楊初的長相,也就沒多在意。荀圭說道:“哦,怕是聽見我叫你長公主,嚇跑了吧。”


    氣喘籲籲跟上來的吳逸說道:“那,那是當然。我王姐的威名在我大秦無人不知無人不···”跟在後麵的吳追一把捂住他的嘴:“無人不佩服我王姐,所以他們自慚形穢地避開了!”


    吳逸掙脫,剛想說什麽,卻看見吳遙的眼神,身軀一抖,說道:“正是正是,他們自慚形穢地避開了。”


    荀圭笑了笑,問道:“三位,今日有何要事來的這麽早?我本來和那兩位學子都約好了,要去遊玩賞雪來著。”


    吳逸忙說:“遊玩好啊!賞雪更好啦!不如我們還去一想樓吧,那裏高的很,賞雪最好了!”


    吳追也跟著附和:“對對對。荀兄你昨日來得晚,想來沒看清。一想樓足有七層高,在那裏看景最好了!”


    吳遙眼睛一瞪:“你們倆!怎麽還去那青樓!我要告訴二位王叔···”


    話音未落,吳逸小聲說道:“王姐,一想樓有鹹陽最好的酒,比王宮裏還好,你知道的。”


    吳遙不說話了,眼睛亮晶晶的,開始期待起來。


    荀圭摸摸下巴,昨天卻是沒盡興,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這都是自己第一次去那種地方,怎麽能虎頭蛇尾呢!去,必須去!


    正想著,荀圭隻覺得有誰盯著自己,稍稍偏過頭去,隱約看見,遠處房間裏楊初和梁誠正盯著自己看。


    雖然看不清楚他們的表情,但是荀圭連大黃的眼神都能看懂,豈會看不懂他們兄妹的眼神,那眼神分明是在說:這就是你說的初來乍到,不知道什麽地方有趣?青樓你都覺得無聊??


    荀圭暗道不好,人設崩塌公關危機了屬於是。荀圭連忙一正言辭地對吳家姐弟說:“你們怎能可如此不務正業!賞雪觀景,當然是要去山林之間,怎可去那汙穢之地!”


    荀圭的話擲地有聲,義正詞嚴。


    吳遙看了荀圭一眼,轉身騎上大黃說了句:“走,帶你去吃好東西。”大黃刷的一下就衝了出去,留下吳遙一陣爽朗的笑聲。


    吳追一把抓住荀圭的左手:“哎荀兄,此處沒有外人你何必裝呢!走吧,桃夭還等著你呢!”


    荀圭賴著不走:“說的什麽話!桃夭是你的,朋友妻不可欺也!”


    吳逸上來拉住荀圭的右手開始拉扯:“哎呀,荀兄你不是說了嘛,我等堂堂公子要什麽姑娘不行,這個就讓給你啦!快走快走,走的慢了,好酒都被我姐喝完了···”


    荀圭叫道:“你們,你們怎麽憑空汙人清白!什麽叫讓給我···”


    吳逸和吳追對視一眼,一左一右從胳肢窩底下,把荀圭架了起來。


    荀圭隻覺得背後的目光更加淩厲,連忙大叫道:“你們要幹什麽,我不去啊!我是讀書人,我讀聖賢書的!”


    吳逸和吳追夾著荀圭,狂笑起來,拔腿就走!吳逸獰笑著喊道:“別叫啦,又不是沒去過,走走走,接著奏樂接著舞!”


    吳追笑的更加猖狂:“嘿嘿嘿嘿,荀兄你雖然不認為自己是前輩,可我兄弟卻可借著招待你的機會,光明正大地玩耍,此等好事豈能錯過!前輩你就從了我們吧!哈哈哈哈哈·······”


    吳逸和吳追架著荀圭飛奔而去。楊初和梁誠這才現身,其實他們根本不在意荀圭要去的地方是青樓,畢竟萍水相逢,管不著那麽多。


    他們盯著荀圭,其實是在想,荀圭為什麽能讓吳家姐弟三人一起來接他。身為王子公主,秦國吳家姐弟,與梁誠和楊初都是互相認識的,先前避開,也是怕被認出來以後,就沒法繼續在外麵玩了。


    楊初和梁誠很是驚訝,不知道荀圭到底是什麽身份,吳家姐弟親自來接,蓮華寺住持親自打洗腳水;還有剛剛,荀圭他隨口就念出了絕佳詩句,由不得他們不好奇。


    遠遠的傳來荀圭的叫聲:“你們幹嘛,哎呦···”


    荀圭這時候真的有些害怕,吳逸和吳追都有修為在身,速度極快,荀圭沒有修為掙脫不了,隻能被二人架著跑,竟然有了失重的感覺。先前,荀圭大叫,是在裝模作樣,這會兒卻真的在慘叫:“我是讀書人,你們不能這麽對我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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