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菡珊一向是個性子開朗活潑的人,冉秋念還從未見到她露出如此脆弱無措的表情,當即便軟了心腸,任由林菡珊抱住自己,還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蕭殷也在此時從外麵走了迴來,他一抬眼就看到林菡珊身邊的刀劍全都撤去,甚至還與毫無防備的冉秋念靠的這樣近,他當即便眼神一凜,出聲提醒道:


    “念兒,不可……”


    話音未落,林菡珊的眼神便再一次變得渙散起來,緊接著便見她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根泛著銀光的銀針就要抬手刺入冉秋念脖子後麵的穴道裏。


    若是被她刺中,冉秋念隻怕也要性命不保,蕭殷眼神一冷,立刻便上前將林菡珊一掌打開,把恍然不覺的冉秋念護在了自己的懷裏。


    “菡珊姐姐!殷哥,這是怎麽了?”


    冉秋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看見蕭殷忽然出現將林菡珊給一掌擊退,看著忍不住口吐鮮血,麵如金紙的林菡珊,冉秋念忍不住擔心的喚了一聲。


    好在冉秋念也深知蕭殷的性子,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便攻擊林菡珊,雖然心疼擔憂,冉秋念卻還保留著一絲理智,轉身探尋的問向麵色冷肅的蕭殷。


    “方才她又**控了。”


    蕭殷隻是簡單的解釋了一句,借著便出聲叫住了想要靠近林菡珊的林夫人:


    “林夫人,還請先找兩個身手好的婢女搜過林二小姐身上還有無藏著其他危險之物為好,她現在的狀況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控製,不可掉以輕心。”


    林菡珊在遭受了蕭殷一擊之後,已然是元氣大傷,雖然那一掌蕭殷並未使出全力,可是卻也因為太過緊張冉秋念而沒有多少留手,即便如此,對待林菡珊的時候還是不能太過大意。


    “被蠱毒操控的人是不知道疼痛的,即便她受傷極重,隻要一**控,便能如常人一般身手矯健,令人防不勝防。”


    看出林夫人眼中的掙紮之色,蕭殷隻得如此解釋起來。聞言,林夫人才終於停下了腳步,看著氣息虛弱的的林菡珊,終於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這天殺的製蠱之人,竟做出這種泯滅人性的邪物,我可憐的菡珊。”


    林夫人禁不住出聲喝罵了兩句,借著,她便同意了蕭殷的提議,從府裏找了兩個身手不錯的婢女將已經處在半昏迷情況下的林菡珊給送迴了房內,洗漱更衣。


    因為放心不下女兒,林夫人也跟著一起去了林菡珊的屋子。


    “可憐天下父母心,菡珊姐姐如今這般模樣,實在是令人不忍多看。”


    冉秋念知道林菡珊這一去,不到蠱毒被解,怕是再也不能踏出房門半步了。如林夫人一般,冉秋念同樣的對那個下蠱毒之人,恨得壓根癢癢。


    “殷哥,我們定要將那藏頭露尾的小人給盡快抓出來才是。你現在可有什麽好法子?”


    麵對冉秋念的詢問,蕭殷頷首拿出一張宣紙,那上麵赫然畫著一副麵具樣子。


    “這是林伯伯的畫技,這麵具?”


    冉秋念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如今我們隻有這一個線索,那些人躲藏在暗處,以麵具遮麵,想要找到人並不容易,若是以這麵具為引子,或許可以盡快追蹤到有用的線索。”


    冉秋念看著畫上的麵具,神色也跟著嚴肅起來,她點點頭,出聲說道:“但願一切順利。”


    從林府辭別之後,蕭殷便將那副林太傅憑借記憶畫出來的麵具畫像吩咐下人四處張貼,懸賞征集。


    隻要有人能夠提供這畫像上麵具的出處,或是在哪裏見到過這樣的麵具人出現過,都可以到攝政王府領賞。


    “這樣做,會不會有些打草驚蛇?”


    冉秋念看著被眾人團團圍住的張榜之處,忍不住擔憂的看向身旁的蕭殷。


    “那製蠱之人與蠱蟲是有牽引的,蠱蟲被引出林太傅體內轉而進入林二小姐體內的時候,他便早就察覺了,自然也知道林太傅會將他們戴著的麵具樣子記下。打草驚蛇,是無可避免的。”


    蕭殷語氣篤定的說道,隻怕他們在換血的時候,就已經打草驚蛇過了,所以那些人現在隻怕正忙著更換這些會暴露他們的身份印記。


    “既然如此,咱們張貼懸賞的這些畫像豈不是沒有用處了?”


    冉秋念一聽,便有些緊張起來。


    “這些人人數眾多,聽林太傅所說,他們似乎也不是初到傲然國,那副麵具的模樣,定然早就已經被人看過,即便他們立刻更換麵具,也無法洗去所有人的記憶,定還有漏網之魚。”


    而這些消息,自然是越快得到越好,比起派人暗地裏搜查,還是這般光明正大的在城門口張貼告示更快。


    明白了蕭殷的打算,冉秋念心中自然鬆了口氣,她又想到與這股勢力似乎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安陽候府,便對蕭殷小聲提醒道:


    “殷哥也別忘了時刻警惕安陽候府那邊,念兒總覺得這些祁燃國的探子與安陽候府不無關係。否則,怎麽會這麽巧,前腳林菲菲剛把你給支走,後腳便有人火燒禪房,趁亂帶走了林太傅。”


    “我自會記下,放心吧念兒,這件事情很快就會塵埃落定。”


    雖然這一次他們沒能抓到安陽候府的把柄,可也因此得到了一個線索,安陽候府與祁燃國勾結,幾乎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可惜他們暫時還沒有得到足夠的證據,隻要這兩方有一方暴露在蕭殷手中,另一方都別想再安然脫身。


    “這個麵具……”城門口此時已經圍了不少人,眾人對著這張貼在告示欄上的麵具圖樣指指點點,正巧有個城郊的樵夫,拉著一車的木柴進城,也跟著湊過去聽了一耳朵。


    他目不識丁,卻能從周圍人的嘴裏弄明白這畫像上是在重金懸賞什麽,在一看那上麵畫著的麵具樣子,他忽然眼神一亮,趕忙上前把告示給撕了下來,嘴中嚷嚷著知道什麽。


    城門口的守衛立刻上前將這人攔下。


    “我知道哪裏能夠找到這種麵具!我見過,就在後山上打柴的時候,我見到過一張相同的麵具,不會有錯。”


    樵夫指著這紙上畫著的麵具,語氣激動的說道。當日他撿到這麵具之後,見那麵具做工精美,便拿了迴去給家中小兒玩耍,誰知今日竟還能借此換得一筆銀錢,這讓樵夫怎能不激動。


    “殷哥,看來是有情況了。我們過去看看。”


    冉秋念和蕭殷正在城門口附近的馬車內靜觀其變,瞧見這樵夫撕下了告示,便對視一眼,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大人,這就是那揭下了告示之人,他自稱見過這張麵具。”


    看到蕭殷帶著冉秋念走過來,城門前的守衛立刻便認出來人身份,恭恭敬敬的將先前所發生的事情稟報了上去。


    “把那人帶來,我要親自詢問。”


    蕭殷聽後,便讓人把那樵夫帶過來。冉秋念跟在蕭殷身邊,也好奇的看著那個不起眼的樵夫,等著他解釋自己是在何處看到那麵具的。


    “二位貴人,這麵具就是在我家後山上的那片密林裏撿到的,若是你們不相信,可以跟我迴家查看,我撿迴來的那張麵具就在家中小兒手上。”


    那樵夫神色激動的說道。


    “你家在什麽地方?”


    見他說的那般繪聲繪色,冉秋念便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迴貴人,我家就在那城郊附近,最大的一座山下。”


    樵夫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了冉秋念和蕭殷,可是在聽過他的話之後,冉秋念顯然有些失望,不說他隻能提供偶然撿到的一張麵具作為憑證,就說他撿到麵具的地方,冉秋念和蕭殷早已經去過。


    這便是那處山穀所在之處,此時早就已經被棄置了。


    可即便如此,冉秋念和蕭殷還是在聽過消息之後,命人給那樵夫領了賞金。眾人看到這樵夫隻是提供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消息,就真的得到了這麽多的賞金,頓時就有些眼熱起來。


    “沒想到這告示上說的竟然是真的,他們真的會給我們銀子。真金白銀,若不是我沒見過那個麵具,隻怕立刻就要過去領了賞錢才是。”


    有一人語氣遺憾的說道。


    這話傳到了角落裏一個叫花子耳朵裏,那人心中一動,原本還有些猶豫不決,在看到那樵夫用幾句無關緊要的消息就換得了這麽大一筆銀子之後,也忍不住站了起來。


    “貴,貴人,小的也有消息。”


    眾人漸漸散去一些,冉秋念看再無人揭榜,便要與蕭殷失望而歸,誰知就在這時,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叫住了兩人的腳步。


    “你是何人?”


    冉秋念轉身看去,就見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叫花子正隱在城牆邊的陰影下,踟躕不決的看著他們。


    “大膽,你這髒兮兮的叫花子,也敢到郡主跟前,若是衝撞了貴人,該當何罪!還不趕緊滾遠點。”


    冉秋念還未多說兩句,就已經有護衛上前要驅逐這個叫花子,一邊還不忘對目露驚訝的冉秋念解釋起來:“郡主可不要被他給騙了,這些個叫花子向來滿嘴謊話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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