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些鄉野土方子,在這棉絮上麵浸了上好的止血傷藥,所以才能這般快的把血止住。”


    注意到冉秋念的眼神,一向警覺的秀姑也似乎意識到了些什麽,轉頭對上了那明顯一身祁燃國異族裝扮的賽西公主,不冷不淡的解釋了一句。


    “原來如此。”


    賽西公主若有所思的將視線從秀姑拿在手上的東西上收迴來,看著秀姑蹙眉問道:“不知這位姑娘可否也為我看看扭傷?”


    聞言,秀姑起身上前,給賽西公主查看了一下腳踝的傷勢。原本以為這個賽西公主的扭傷並不會太嚴重,不過是嘴上說的厲害了幾分,難免有裝腔作勢的嫌疑。


    可是秀姑在看到賽西公主腳踝上的腫起後,卻是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公主竟然真的傷的這麽嚴重。


    “好在沒有傷到筋骨,隻是公主這些日子要靜養,不能輕易走動,否則恐怕會留下病根。”


    秀姑認真的給賽西公主矯正了腳踝處的扭傷,敷過藥之後,便主動退了出去。


    “既然如此,今日公主就在這裏先住下吧?等到腳傷好一些了,念兒再派人送你迴驛站。晚些時候的宮宴,念兒自會遣人去告知太後娘娘一聲,她老人家宅心仁厚,不會怪罪的。”


    冉秋念沒想到這個賽西公主對自己竟然能夠狠的下心,傷的這樣重,她心中雖然更加警惕,可麵上卻不能暴露出絲毫情緒,反而還得邀請她在荷葉山莊小住。


    “那可就多謝冉小姐了。”


    賽西公主虛弱的笑了笑,冉秋念又與她客套了兩句,眼見著時候不早,便請人把賽西公主和她的兩個女奴都給帶去了客房休息。


    等人走了,冉秋念臉上淡淡的笑意這才消失不見,她狠狠地皺起了眉頭,轉身對著蕭殷說道:


    “殷哥,今日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冉秋念目露憂慮,想著她這荷葉山莊千防萬防還是棋差一招,讓這賽西公主堂而皇之的入住了進來,時日一久,難免就會被她找出山莊的秘密。


    “念兒不必擔心,這賽西公主不過是有些小聰明,讓人暗中多盯著些,隻是幾日功夫,應當不會出什麽大亂子。不過,跟著賽西公主的那兩個女奴,念兒可要小心一些,這兩個人身手深不可測,應當是王族影衛出身。”


    蕭殷三言兩語便點出了他對那兩個女奴的看法,竟他這麽一提醒,冉秋念也忽然反應過來,之前在迷霧瘴氣裏,那條蛇究竟是為何會突然兇性大發的攻擊自己。


    “殷哥,我也想起來了,先前在瘴氣裏,我看見了賽西公主身邊的一個女奴,形跡可疑的不知在做些什麽,我叫住她後,那人便匆匆忙忙的隱去了身形,接著那條毒蛇便出現了。似乎是有人故意用暗器激怒了那條蛇,所以它才會狂性大發。”


    冉秋念說到這裏,還有些心有餘悸,原本她不知道賽西公主身邊的那兩個女奴都是高手,還未把這幾件事情聯想在一起,這會兒卻終於是豁然開朗。


    “她千方百計不惜將自己傷成那樣,也要進入荷葉山莊,定然是所圖不小,念兒這些日子可要小心為好。”


    蕭殷沒想到還有這一層,神色一冷,若非那賽西公主身份特殊,暫時不能動手,他絕不會允許這人繼續留在冉秋念的身邊為害。


    “我自是知道厲害的,隻是殷哥要如何交差?出了這種事情,恐怕朝廷那邊又要有人故意挑撥彈劾於你了。”


    冉秋念擔心的皺了皺眉頭。


    蕭殷摸了摸冉秋念的頭,隻讓她好好休息,這些事情他自然可以解決掉。


    因著出了這些事情,蕭殷不好在荷葉山莊多留,忌憚於那兩個身手極好的女奴,蕭殷不放心冉秋念的安全,便暗中留下了許多護衛在山莊內保護冉秋念。


    又有莫九和秀姑兩人貼身保護冉秋念,與她同進同出,蕭殷這才能夠放心的離開荷葉山莊,迴去複命。


    冉秋念送走了蕭殷,便嚴陣以待的等著麵對賽西公主接下去的招數。可是出乎她的意料的是,一連兩天,這賽西公主都沒有任何異動,似乎真的隻是為了在山莊裏安心養病,沒有任何別的心思。


    可是冉秋念知道這賽西公主無利不起早的性子,她想了想,稍稍做出了一些改變,雖然內裏還是半點兒也沒有放鬆警惕,可是麵上,冉秋念卻故意做出一副放鬆警惕的模樣,隻等著賽西公主按耐不住的主動出擊。


    “公主的扭傷這幾日恢複的很快,昨日聽秀姑說,公主的傷就已經恢複了大半,下地行走已經不妨事,隻是還需要靜養,慢慢恢複元氣。驛站那裏恐怕擔心壞了,隻盼著公主早些迴去才能安心,念兒便自作主張,定了明日下午迴程。”


    冉秋念前來看望臥床靜養的賽西公主,一副為她著想的模樣,笑嗬嗬的說道。


    “我知道這荷葉山莊什麽也沒有,公主是喜歡熱鬧的性子,肯定待不住。宮裏,太後娘娘那邊也心疼公主的遭遇,想早些見到公主。”


    這話一說,便是賽西公主想要否認也是不好說的,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了明日迴程的計劃。


    “那可真是多謝冉小姐安排了。”


    賽西公主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冉秋念。


    “好說好說,念兒畢竟是與賽西公主一見如故。”


    冉秋念笑笑,又說了兩句話,便露出幾分疲憊之色,順勢告退,她的傷勢比起賽西公主隻會更重不會更輕,畢竟是失了許多血,想要補迴元氣,也不在一日之功。


    “大小姐,外麵風大,奴婢送您迴屋吧。”


    小桃攙扶著冉秋念的手臂帶著她往迴走。


    半道上,清溪忽然出現,幾步靠近了冉秋念,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大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那邊有動靜了。”


    清溪說的那邊,指的正是安靜了許久的賽西公主那邊。


    “果然如此,讓秀姑盯緊了,荷葉山莊的一草一葉都是屬於這裏的,絕對不能讓那些異族人得去。”


    冉秋念眼神危險的說道。


    清溪領命下去,小桃也跟著攥起了拳頭,小聲說道:“真是沒有想到,原來這個賽西公主真是衝著荷葉山莊來的,咱們好心留她在這裏養傷,誰知這人竟然這麽的恩將仇報。”


    “可惜她是祁燃國出使的公主,不宜起大衝突,否則敢算計到本小姐的頭上,我定要叫她吃不了兜著走。”


    冉秋念大約能夠猜到這賽西公主是為了什麽來的,也知道暫時動不得賽西公主,於是隻是吩咐讓秀姑她們把賽西公主取走的東西替換了,並未多做什麽。


    轉眼就到了第二天下午離開的時候,冉秋念早先便從秀姑那裏得知了結果,因此並不擔心賽西公主帶走的那些泥土會泄露什麽秘密。


    “這幾日真是多虧了冉小姐的招待,賽西感激不盡。”


    冉秋念把人送迴了驛站,分別之際,賽西公主依然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模樣,滿臉友好。


    “公主不必如此客氣。”


    冉秋念也勾了勾唇,兩人分開。賽西公主目送冉秋念離去之後,便帶著兩個女奴迴了屋子:


    “把我讓你從山莊裏取迴來的土送到大人手上,聽憑他吩咐,不要聲張。”


    賽西公主神色一冷,將身邊一個女奴派遣出去,等人迴來之後,看著從女奴手裏遞迴來的半粒解藥,賽西公主接過之後麵色不悅的問道:


    “為什麽隻有一半解藥?”


    “大人說了,若是驗過那些東西之後,確認無誤,剩下的半顆自然會按時送到。公主殿下,張家大公子的請帖又送到了,您看這迴……”


    若是冉秋念在這裏,恐怕會很驚訝這兩個平日裏低眉順目恭敬跟從的女奴此時對著本該尊敬有加的賽西公主,卻是一副疏離客套的模樣,賽西公主對此也是敢怒不敢言,隻能不甘不願的吃下了那半粒解藥。


    聽到女奴說出的這個名字,賽西公主更是臉色難看,滿眼厭惡的說道:“一個官員旁支子弟,蠢鈍如豬的酒囊飯袋,憑他也配本公主作陪?你們二人隨意去一個應付過去便是,我乏了,今日誰都不見。”


    說完,賽西公主便迴屋將大門緊閉,當真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見狀那兩個女奴也不覺得意外,想著賽西公主對大人還有用處,也就沒有在這種事情上在逼迫什麽,領命下去。


    誰知賽西公主進屋之後,卻並沒有立刻入睡,而是謹慎的靠在門邊聽了聽外麵的動靜,那兩個女奴果然按照自己的吩咐各自離去,一個去給大人複命,另一個扮作自己去赴那個張大公子的約。


    確認外麵沒有再盯著自己之後,賽西公主便快速走到案幾前麵,提筆寫下了幾句話,小心封裝在屋子一角作為擺設插瓶的一把蘆葦杆內,她抿了抿唇,便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若無其事的躺迴了床上。


    第二日一早,掃灑屋子的婢女捧著一把新鮮的蘆葦花,將昨日已經有些不美的那些替換了下來,隨手丟在了運往府外的垃圾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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