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瑤這幾日幾乎要被外麵的謠言逼瘋了,若不是因為還有冉秋念中毒的事實擺在眼前,知道冉秋念必死無疑,柳雲瑤幾乎連房門都不敢踏出一步。


    自從那日見過自己之後,齊若雲便再也沒有來過一趟,柳瑜飛也厭惡柳雲瑤做下的那些事情牽累自己,若不是因為留著柳雲瑤,還有些用處,隻怕柳瑜飛早就把柳雲瑤趕出門去,讓她自生自滅。


    “七日了,已經七日了,冉秋念定然是毒發身亡了,去問問,冉宅什麽時候發喪,我也好去送她一程。”


    柳雲瑤幾乎有些神經質的招來人問起來。


    “小姐,這幾日奴婢已經派人時時盯著那邊,可是卻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傳出來,那冉家小姐似乎已經痊愈,這些天,連太醫都沒有再上門了。”


    婢女被柳雲瑤拽到近前,她嚇得臉色一白,趕忙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可能,冉秋念怎麽可能會痊愈?那可是七日紅,無藥可解的劇毒,冉秋念絕不可能活命!派人去查,她們定是在騙人,冉秋念不可能還活著。”


    柳雲瑤一把將那嚇得渾身發抖的婢女推開,厲聲嗬斥道。


    “是,是,奴婢這就去查。”


    婢女幾乎是落荒而逃,跑出了柳雲瑤的屋子。


    “不可能的,七日紅無藥可解,冉秋念絕對不可能還活著。”


    柳雲瑤喃喃自語的說著,跌坐在地上,神色恍惚。


    晚些時候,不等那婢女來迴話,齊若雲便先一步到了柳宅。


    “柳雲瑤,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騙我給冉秋念下了七日紅的毒。”


    齊若雲自然也知道了冉秋念的毒早已經被解開的消息,他與柳雲瑤一般,堅信七日紅無藥可解,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柳雲瑤騙了他,給冉秋念下的根本就不是七日紅的毒。


    “小公爺,不是的,那真的是七日紅,千真萬確,我怎麽會在這種事情上弄錯?那毒我早已經找人試過,隻用了一些碎末,那人就在第二次毒發的時候,痛苦到自盡,我這才相信七日紅的存在,用在了冉秋念身上。”


    柳雲瑤被齊若雲打了一巴掌,她臉上紅腫,卻顧不得疼痛,一心隻想要跟齊若雲解釋清楚。


    “既然如此,為何冉秋念的毒被解開了?”


    齊若雲見柳雲瑤信誓旦旦,諒她也不敢騙自己,便壓製住心頭的怒火,冷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冉秋念不可能解開那毒,一定是有什麽問題,還請小公爺明察。”


    柳雲瑤神色慌亂的說道。


    “你最好沒有說謊。”齊若雲冷聲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柳雲瑤的屋子,院門外麵,柳瑜飛已經等候多時。


    看到柳瑜飛,齊若雲臉上的怒氣才稍稍收斂了一些,他皺眉看著柳瑜飛問道:“你怎麽過來了?”


    “小公爺,冉秋念的毒為何被解開,或許屬下知道一些。”


    柳瑜飛根本沒有把小公爺和柳雲瑤之間的交談放在心上,他將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沉聲說道。


    “這是什麽?”


    齊若雲挑眉看去,伸手接過,打開一看,柳瑜飛遞給他的盒子裏麵裝著兩個東西,一張燒黑的紙片,一個空蕩蕩的瓷瓶。


    “這些或許就能解開小公爺心頭的疑惑。”


    柳瑜飛做了一個手勢,把齊若雲引到了書房,兩人對著那盒子裏的東西,說起了話來。


    “你看這上麵的字跡,雖然隻剩下隻言片語,可觀其字跡,方可知是出自蕭殷之手。至於這個瓷瓶,小公爺一看便知。”


    柳瑜飛示意齊若雲打開瓶子看看,齊若雲照做,卻發現裏麵雖然空蕩蕩的,可是瓶口上卻殘留著一些幹涸的血跡。


    “這裏麵裝著的是誰的血?”


    齊若雲敏銳的察覺到什麽,出聲問道。


    “這些都是屬下從楚太醫那裏得來,幾日前,楚太醫便去過護國公府上一次,迴來後便讓藥童把這些東西全都毀去,這其中定然有鬼,於是屬下便讓人把這些東西保留了下來,多方打探,終於可以斷定,這裏麵的血就是出自蕭殷之手。”


    柳瑜飛眼神微冷,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你是說,楚太醫那日是去給蕭殷送七日紅解藥的。解藥的藥引,用的就是這瓶中的血?這是,蕭殷的血?”


    齊若雲心中大駭,他立刻便想通了柳瑜飛暗示自己的話,不可置信的說道:“這不可能,蕭殷……怎麽可能?”


    “屬下已經派人仔細查過,這蕭殷並非冉家所出,他來曆本就成謎,算上他的年歲,確實與太後當年丟失的那個小皇子年歲一般無二。如今,又有這七日紅解藥為證,若非王室血脈,冉秋念的毒怎麽可能解開?”


    為了證明這一點,柳瑜飛可是多方打探了許久,收集了許多證據,才終於能夠斷定蕭殷的身份,否則以他的謹慎,不可能會把這個事情說出來。


    “真是沒有想到,蕭殷竟然還有這一層身份,若是被皇室知道,豈非便宜了他?”


    齊若雲恨聲說道。


    誰知柳瑜飛卻是搖搖頭,意味深長的說道:“這件事情若是捅出去,運作得當,才是對我們大大有利。”


    “此話怎講?若是蕭殷恢複了王室身份,我們要對付他豈不是更加困難?”


    齊若雲皺眉說道,可是柳瑜飛卻與他想的不一樣。


    “小公爺莫非是忘記了先前蕭殷是因為什麽被關進了大牢?謀反之罪,雖然他被放了出來,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不是那麽輕易可以根除的。”


    柳瑜飛的聲音越發陰沉:


    “此時他的皇室身份被透露出來,皇上隻會對他更加懷疑。畢竟,那可是有著明君之相的聖王血脈,你說皇上會相信,蕭殷真的一點兒也沒有稱王的打算?”


    齊若雲若有所思的聽著他說的話,也不由得被打動了幾分:“你說的對,這件事情,還要好好利用一番才是。”


    見齊若雲被說動了,柳瑜飛滿意的收了聲,接下去的一切,自然就交給了齊若雲來安排。


    兩人在這裏密謀陷害之事,而另一邊,坊間謠言愈演愈烈,幾乎驚動了皇室宗親。


    “太後,這冉秋念失了清白,怎麽能配得上皇家的身份?七王爺是何等尊貴的人,若是他的王妃是個名聲盡毀的女子,這傳出去,豈不是要讓天下人笑話?”


    “是啊,就算是為了皇室的臉麵,這冉秋念也絕對不能嫁進皇家。”


    兩個宗婦你一言我一語的,在太後麵前給冉秋念上眼藥,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外乎隻有一點,就是解除冉秋念和七王爺的婚事。


    “夠了,坊間那些傳言不過是捕風捉影的話,念兒那孩子哀家還是知道的,她品性純良,是個好孩子,這事兒定是有人故意做筏子,哀家相信念兒。”


    太後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可是那兩個命婦卻還是有些欲言又止:


    “還請太後娘娘三思,冉秋念那姑娘即便德行再好,可是她名聲不好,若是太後心善,想要抬舉她,以側妃身份嫁入王府倒也罷了,若是為正妃,如何堵的住悠悠之口?”


    “你們不必再說了,這事兒哀家心裏自頭打算,哀家乏了。”


    太後被說的頭疼,饒是她往日裏脾氣再好,這會兒也有些疲憊了。


    “那太後娘娘早些休息,我們就不打攪了。”


    那兩個命婦見狀,點到為止,起身告退。


    送走了人之後,太後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可是心裏卻難掩憂愁。這幾日,時常有命婦進宮遊說,無外乎就是冉秋念名聲有損,不配嫁入皇室。


    即便太後再如何喜歡冉秋念,可若是她不能服眾,即便勉強嫁入王府,日後的日子也是難過。


    宮裏的這些消息是瞞不住的,冉秋念在冉宅也能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她雖然無意於七王爺,卻到底是與他有了婚約,現在她名聲有損,冉秋念自覺愧對七王爺,便去信一封,將這樁婚事的決定權,交給了七王爺。


    即便七王爺因此取消婚約,冉秋念也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七王爺來了,大小姐,您可要見一眼?”


    小桃看著這些日子越發的安靜下來的冉秋念,滿眼心疼。


    “將七王爺請進來吧。”


    冉秋念知道七王爺定然是為了那封信來的,她將手邊的盒子帶上,起身去了會客廳,與七王爺見麵。


    “念兒姑娘,信我已經看過,我對你的心意不會因這些流言蜚語有所改變。”


    七王爺目色堅定,告訴了冉秋念自己的答案。


    冉秋念將手裏的盒子雙手奉上,啟唇說道:“念兒知道七王爺是個有情有義之人,隻是念兒如今名聲有損,配不上七王妃的位置,還請王爺將這些收迴。”


    盒子打開,裏麵是天寶閣的閣主令牌和先前七王爺送與冉秋念的聘禮單子。


    “念兒姑娘這是什麽意思?”


    七王爺臉色微變,語氣艱難的說道,他以為冉秋念是想要反悔退婚。冉秋念對自己從來都沒有過半分傾慕,七王爺向來知道,隻是難免存了一絲僥幸,不願認清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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