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桃哭的實在是傷心,一旁的蓮心也是感同身受,若是她家公主遭了這樣的罪,隻怕她也是要心疼而死。


    蓮心不忍心的看了一眼哭成淚人的小桃,跟著她一起上前,將昏迷過去的冉秋念給放了下來。


    小桃見那個將冉秋念傷成這個樣子的丫鬟竟然還想要靠近冉秋念,立刻兇狠的將人一把推開,惡狠狠的瞪視了她一眼,若不是還要顧著手上的冉秋念,隻怕小桃這會兒已經衝過去和那個丫鬟拚命了。


    莫九原本是想要靠近一些,給小桃提個醒,誰知道這丫頭傷心的沒了理智,竟然沒能立刻認出自己來,她隻好無奈的放棄了原本的打算,趁著四下人群雜亂,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狗官,竟然對冉小姐動這樣狠的私刑,簡直是禽獸不如!”


    “沒錯,冉小姐這樣的大善人,怎麽可能會犯法?定然是你們這群狗官想要故意謀害。”


    見了冉秋念身上的慘狀,這些被鼓動過來的百姓更加義憤填膺,紛紛對著王大人口誅筆伐起來。


    更有受過冉秋念恩惠的小乞兒,對著癱坐在地上的王大人吐起口水來。


    有了這些百姓護持,安寧公主順利的將冉秋念從禦史府帶了出去,莫九也早已經換下了丫鬟的衣服,將自己打扮成流民之中的一員,混跡於內,圍在冉秋念身邊不著痕跡的護著她們一起離開。


    “快,快去給張大人送封信,出大事兒了。”


    王大人在混亂之中被打了好幾下,頂著麵上的烏青塊,滿身狼狽的爬起身來,對著同樣束手無策的衙役連聲吩咐起來。


    安寧公主則在把冉秋念帶出禦史府後,看到了車夫駕駛著剛剛修好的馬車等在門外。


    “太好了,先把冉小姐扶上馬車,我們迴宮去請太醫。冉小姐傷的這樣重,必須請最好的太醫盡快醫治。”


    安寧公主吩咐蓮心和小桃一起將冉秋念扶上馬車,可冉秋念本來就是裝的,自然不可能真的任由安寧公主將自己帶去宮裏由太醫醫治。


    隻不過這大庭廣眾,冉秋念還在“昏迷”,自然是不能開口拒絕的。


    她隻能將計就計,任由蓮心和小桃一起把她往馬車上攙扶。


    因著冉秋念“昏迷”,不能動作,蓮心和小桃兩個小姑娘廢了幾次功夫都沒能把人順利送上馬車。


    正一籌莫展之際,從人群裏衝出來一個年輕婦人,看上去瘦瘦高高的,力氣卻委實不小,隻聽她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


    “讓我來搭把手吧。”


    這開口說話的人正是喬裝成年輕婦人的莫九,她一手攬住冉秋念的肩頭,一手攙扶著冉秋念的手臂,稍一使力,就把冉秋念給送到了馬車上去。


    莫九也跟著一起坐進了馬車裏。


    見狀,蓮心眉頭一皺,正準備說些什麽,卻聽安寧公主催促說道:“還耽擱什麽,趕緊上馬車進宮。”


    見安寧公主都沒有說什麽,蓮心便也不再多說,任由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村婦在公主的馬車上占據了一席之位。


    幾人先後上了馬車,那些百姓也不放心的跟在了馬車後麵,一路把人護送到了皇宮門口,這才止步不前,張頭探腦的等著打聽消息。


    冉秋念早就在上了馬車之後,對著安寧公主坦白了一切。


    她知道,要想把這件事情利用到極致,這太醫,她是必須要看的。隻是如何在太醫那裏蒙混過關,還得靠安寧公主出手。


    因此,冉秋念並不打算在自己的傷勢上麵對安寧公主有所隱瞞。


    “什麽,這些傷口都是假的?你根本就沒受傷?”


    安寧公主見冉秋念在馬車開動之後,便坐起身來,麵色如常地與自己說清楚了原委,頓時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不錯,若是我不這樣做,就不會逼得那姓王的狗官狗急跳牆,隻要把這件事情拿捏住了,光隻是一條藐視皇族,動用私刑,就足以讓那姓王的在京城沒有立足之地。”


    冉秋念頂著滿臉可怖的傷痕,麵色冷靜的說道:“還有張橫,他雖然黨羽眾多,可是手底下最拿得出手的便是這個姓王的禦史,他絕不會舍得將這姓王的狗官折損在此。”


    “你,你又騙了本公主,你以為本公主憑什麽幫你遮掩?”


    聽了冉秋念的話,安寧公主愣了一下,她想起自己先前再看到冉秋念滿身傷痕的時候有多麽擔心後悔,有多麽自責內疚,可這一切竟然全都是假的,她自然有些惱羞成怒,當下便故意這般說道。


    可是冉秋念卻還是一句話就拿捏住了安寧公主此刻最關心的事情:


    “為了我自然不能請動安寧公主大駕。隻是這件事情卻是關係到能不能將殷哥順利救出大牢。你以為我為何不惜冒著這樣大的風險跟著那姓王的狗官走這一遭?”


    冉秋念這個計劃雖然是臨時想出來的,但她也確實沒有萬全的把握,在之前更是已經做好了要承受那些可怕的私刑的準備。


    安寧公主自然也知道這其中的驚險,若非是冉秋念運氣不錯,有莫九偷偷在暗中跟隨,隻怕現在她身上的傷口全都是真實存在的。


    “這件事情真的能夠幫到蕭大人?”


    安寧公主有些猶豫的問道。為了蕭殷的事情,這些日子她也沒少四處打探,皇帝那裏她也求情了,七王爺和太後那邊,她也全都走了一圈,隻是得來的效果有限,那道太後賜下的令牌,便是這些日子安寧公主最大的收獲。


    此時聽到冉秋念有了救出蕭殷的法子,即便這個辦法是她最不喜歡的冉秋念想出來的,為了幫助蕭殷順利脫險,安寧公主自然是不舍得放過的。


    “隻要你說的是真的,這個法子真的能讓蕭大人脫身,本公主要怎麽做,你隻管開口。若是你膽敢再欺騙本公主,本公主定會讓你身上這些假傷口變成真的傷口。”


    安寧公主雖然答應了冉秋念,卻還是沒忍住嘴硬的多加了一句威脅的話,讓好不容易緩過來一些的小桃,立刻滿眼警惕的擋在了冉秋念的身前。


    “公主請放心,在牽扯到殷哥的事情上,我絕對不敢大意。不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都一定會想辦法把殷哥給救出來的。”


    冉秋念發自真心的這句話不由得讓安寧公主麵色微微一動,她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冉秋念,疑惑的出聲問道:


    “既然蕭大人在你心裏這般重要,你為何還要背叛他,選擇在這個時候和我七皇兄定親?”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安寧公主原先還堅定的認為是冉秋念愛慕虛榮,才會在看到蕭殷落難之後,立刻另攀高枝。


    但是現在看來,事情的真相卻似乎並不是她之前想的那樣。


    “這件事情,似乎不在這宗案子討論的範圍內。”


    冉秋念選擇避而不答,可是這一次,安寧公主卻並不會再被冉秋念給推拖過去了,她眼神執著的看著逃避的冉秋念,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莫不是,莫不是我七皇兄他……不,不可能,七皇兄不是這樣的人。”


    安寧公主知道七王爺也是這次審理蕭殷案子的主審官之一,且因為七王爺與皇帝之間的親厚關係,他說的話在皇帝麵前有著很高的信譽。


    若是七王爺能夠站在蕭殷這邊,蕭殷被平反的可能性就很大,再加上,方才冉秋念和她說的天寶閣一事,安寧公主知道那也是七王爺的產業之一。


    種種這些,再加上冉秋念先前無意之中說出的那句“為了救出蕭殷可以不惜一切代價”,這實在是很難不讓安寧公主多想。


    “安寧公主多慮了。我與七王爺的婚事,是我自願的,不與任何人有牽扯。”


    冉秋念聽到安寧公主喃喃出聲的那句猜測,臉色微微一變,當下便矢口否認起來。


    可是一旦懷疑的種子在安寧公主的心裏種下來,便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夠根除幹淨的。


    “是與不是,本公主自有分辨,就不勞冉小姐費心了。”


    安寧公主硬邦邦的說完這一句,就不再理會冉秋念的反應,隻是背地裏,她卻翻來覆去的思索著這幾日冉秋念和七王爺的變化,久久不能放下心頭的疑竇。


    若是真相真是如此,那麽冉秋念對待蕭殷的感情著實是讓安寧公主有些自愧不如。


    所以安寧公主下意識地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是真的。


    馬車到了皇宮前,由莫九將冉秋念給背下馬車,幾人匆匆忙忙的走進了皇宮,一路去往安寧公主的寢殿裏。


    “蓮心,去將楚太醫請過來,記住,隻請楚太醫一個人過來,你可記住了。”


    將冉秋念安置在自己的寢殿之後,安寧公主揮退眾人,對著自己最信任的蓮心吩咐道。


    “奴婢知道,奴婢這就去把楚太醫給請過來。”


    蓮心點點頭,剛才在馬車裏,冉秋念和安寧公主說好的計劃她自然也全都聽了進去,此時立刻反應過來安寧公主的打算。


    楚太醫是太醫院醫術最好的大夫,雖然他的年紀並不大,約莫二十歲出頭,可是一手醫術卻已經是出神入化,最重要的是,這位楚太醫為人很是機敏變通,與安寧公主的交情素來不錯。


    把冉秋念的這件事情交給楚太醫,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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