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冉秋念的自貶,七王爺隻是搖了搖頭,無論如何,他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接下去便全看冉秋念如何抉擇。


    其實,七王爺此時心頭十分複雜,他既希望冉秋念答應他的要求,也不希望冉秋念答應。因為他知道,能夠促使冉秋念答應他的要求的,隻有一個原因,那般是為了幫蕭殷脫困。


    想到這裏,七王爺難得的對蕭殷生出了幾分嫉妒之感,他苦笑了一下,若是讓他那些仇敵知道他今日這般心境,隻怕要被嘲笑個徹底。


    在遇到冉秋念之前,連七王爺自己也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選擇用這樣卑劣的法子,去得到他心愛之人的承諾。


    思及此處,七王爺也頗覺的有幾分沒意思,他見冉秋念麵色掙紮不定,眼神裏充滿了痛苦,終是有些不忍再繼續留下來逼迫她。


    “冉小姐迴去之後再好好想想,離開審還有些日子,你放心,即便你最後選擇不答應,我也不會因此遷怒於誰,這案子我不會插手。”


    七王爺最後留下了一句,轉身離開了天香樓。


    冉秋念在七王爺離開之後,終於還是忍不住跌坐在了椅子上,伸手扶住桌麵,隻覺得腦中一陣眩暈。


    “小姐,你怎麽樣了?方才七王爺到底和你說了些什麽,怎麽臉色看著這麽不好?”


    秀姑是陪著冉秋念一起過來的,方才冉秋念和七王爺說話,她便守在了門外,因而對兩人的對話,秀姑也沒有全然聽清楚。


    隻是方才看到七王爺離開的時候臉色十分不好,秀姑擔心冉秋念與七王爺發生了爭執,趕忙進來查看,卻見冉秋念的臉色比之那七王爺更好不到哪兒去。


    “莫不是七王爺方才說了什麽?”秀姑一下子便猜中了使得冉秋念現在魂不守舍的罪魁禍首。


    可是冉秋念如何能夠讓秀姑看出自己的心思,她隻是搖了搖頭,並沒有對秀姑說出自己與七王爺方才在屋內說過的那些話。


    秀姑見冉秋念不說,自然也沒法子逼迫冉秋念說出來,隻能懷著滿心的擔憂,對著明顯還有些魂不守舍的冉秋念說道:


    “既然如此,咱們也該早些迴府去了。”


    冉秋念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徑自往門外走。看著這個樣子的冉秋念,秀姑心裏也是有些難受,可是到地方才發生了什麽,隻要冉秋念不說,便是秀姑再著急也是無法得知的。


    秀姑倒是知道,以七王爺的性子,不會對冉秋念做出什麽為難的舉動來,那麽引得冉秋念這般魂不守舍的,自然就是他們二人說過的話了。


    原本冉秋念和七王爺悄悄出來見麵,這件事情,秀姑是不打算告訴老夫人的,但是現在看到冉秋念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秀姑心裏猶豫了許久,還是沒能忍住在老夫人過問的時候,提了一句。


    “七王爺與念兒說了什麽話?難怪我見這丫頭這些天整日魂不守舍的,原還以為是因為她憂心蕭殷的案子。隻是,現在這個時候,七王爺能夠說些什麽引得這丫頭心緒大亂?”


    祖母也覺得奇怪,七王爺是此次審理蕭殷案子的主審之一,祖母也是知道的,再加上七王爺與冉秋念早有相識,會與冉秋念私下說些案子上的事情,這倒是不足為奇。


    但是冉秋念這幾日的表現實在是有些讓人擔心,每日裏渾渾噩噩的,看上去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便是祖母見了,也覺得心疼。


    “去把那丫頭給我喊來,便是發生了什麽事兒,大家商量著來,總也好過她一個人悶不吭聲的自己扛著。”


    祖母拍板決定,派人去把冉秋念給找了過來。


    可是隨著冉秋念一起進入院子的,卻是一個不怎麽讓人感到輕鬆的消息。


    “不好了老夫人,小姐,出事兒了!冉家在京城的許多商鋪都遭到了破壞,那些百姓也不知是被誰煽動來的,非說咱們開鋪子掙得銀子都是為了給祁燃國那幫異族大軍提供軍資,揚言要將咱們的鋪子趕出京城!”


    管家急急忙忙的把收到的消息送了過來,隨著蕭殷的入獄,更有風聲說是冉家也跟著摻了一腳,幫著一起通敵叛國。


    冉秋念的腳步剛一走進院子,便僵在了原地,她身形不穩之下,一個踉蹌,隨侍在身邊的清溪立刻上手攙扶住了冉秋念的手臂,麵色擔憂的看著她。


    “我無事。”冉秋念穩住了身形,輕輕推開清溪的攙扶,幾步走到了那前來報信的老管家身邊,對著他連聲問道:


    “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可有人受傷了,損失如何?”


    麵對冉秋念的追問,老管家也沒有遲疑,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有幾個夥計受了些輕傷,現下那些鋪子已經全都暫時關閉了,隻是長此以往下去可以不行,外麵那些謠言已經傳得越來越荒唐了。”


    老管家對冉家忠心耿耿、操勞了一輩子,自然看不得眼下的局麵,他心裏也是相信冉家絕對不會做這等通敵叛國的事情的。


    “難不成那些人這麽做,官府都不聞不問的嗎?”清溪見冉秋念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老管家苦笑一聲,搖搖頭:“官府怎麽會管這檔子事兒,法不責眾這樣簡單的道理,連那些被煽動前來鬧事的百姓都是一清二楚的。不過好在七王爺已經放出了風聲,讓眾商家不許對冉家的生意落井下石,現下咱們才能暫時喘上一口氣。”


    老管家歎息著說道。


    熟料冉秋念再聽到七王爺這個名字之後,麵色更是微微一變,有些不好起來。


    管家沒有注意到冉秋念臉色的變化,在與冉秋念說完這些之後,便被祖母給叫到了近前。


    “小姐,小姐?您這是怎麽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這幾日您總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是不是該請個大夫來看看?”


    冉秋念被清溪的聲音給喚醒,她看了一眼滿臉擔憂的清溪,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屋子裏。


    “念兒,方才你也都聽到了吧,咱們這次真該好好謝謝七王爺的出手相助,這位七王爺倒是與傳聞中有些不一樣,是個古道熱腸的人。”


    老管家已經把所有發生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祖母,祖母此時對七王爺自然是充滿了好感。


    而冉秋念聽到這句話之後,麵色卻有些勉強,皆因她想到了先前七王爺與自己的那番對話,心裏始終有些不平靜。


    “祖母說的是,改日真該向七王爺好聲道謝。”


    冉秋念心不在焉的說道,心裏卻在想著身陷牢獄之中的蕭殷和冉家被破壞的生意。冉秋念知道,這還隻是一個開始,可是七王爺的出手卻仿佛是一個信號,一個告訴冉秋念她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的信號。


    冉秋念心頭苦笑一聲,若是她在猶豫不決下去,隻怕那幕後之人下一個選擇下手的就是她身邊的親人了。


    想到這裏,冉秋念盡管心頭還有些猶豫,卻還是逼著自己做下了決定。


    “祖母,既然這裏還有事要忙,念兒便先告退了,這與七王爺道謝的差事,祖母便交給念兒來做吧。”


    冉秋念向著祖母討得了這個差事之後,便從祖母的院子裏離開了。


    因為管家突然出現稟報給祖母的這些事情,讓祖母暫時顧不得去想自己先前究竟是為何要把冉秋念給叫過來,也因此錯過了得知冉秋念心事的一個機會。


    “小姐,咱們現在這是去哪兒?”


    清溪轉迴身之後,卻發現從祖母院子裏離開的冉秋念並沒有要迴自己院子的打算,禁不住上前兩步追問起來。


    “是我弄錯了方向,咱們迴去吧。”


    冉秋念一抬頭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外院出府的路上,不由得苦笑一聲,搖搖頭,轉身從原路返迴。


    冉秋念一路走到了後宅,但卻並沒有直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而是在半道上又一次改變了主意,抬腳往偏院冉玉兒父女倆所在的院落而去。


    這幾日忙著為蕭殷的事情奔波,冉秋念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冉玉兒了,此時遇到這樣的事情,雖然她的心裏已經有了抉擇,但是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找人傾訴一番。


    而與她親同姐妹的冉玉兒便是個傾訴的最好人選,冉秋念自然選擇先去冉玉兒的屋子裏與她說上幾句。


    “且去通傳一聲,我來看看玉兒妹妹,有些話想要與她說。”


    冉秋念站在冉玉兒父女坐在的院落外麵,對著門房說道。


    冉玉兒過幾日也要搬到自己的宅子裏去了,畢竟即便兩家定下了婚約,為了冉玉兒的名聲著想,在成婚之前,她一直住在夫家的宅子裏總是有些不好。


    好在這專門辟出來的院落本就在冉宅一角,靠近外門的地方,隻要把內裏進出的遠門堵上,從外麵開一扇門,看著便與冉宅獨立開來,可以自成一府了。


    冉秋念此時便是從小門繞出去,站在對著大街的那扇正門處,等著門房通傳之後將自己給迎進去。


    誰知門房一去就是許久,等到迴來的時候,卻並非是獨自一個人,冉秋念打眼一看,便瞧見了一個令她有些意外地人影。


    “阿碧,你怎麽過來了,你家小姐呢?”


    原來跟在那個門房身邊一起走過來的就是冉玉兒的貼身丫鬟阿碧,此時這小姑娘的眼睛還有些紅紅的,看到冉秋念之後卻還是勉強帶上了幾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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