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冉家小姐正在外麵求見。”婢女過來稟報,聽到這個消息,盧笛卻是一點兒也沒有感到意外。


    “快去將冉請進來。”盧笛站起身來,快聲對著婢女吩咐起來。


    婢女見自家小姐看上去有些著急的樣子,當下不敢怠慢,立刻便轉身出去將冉秋念給請了進來。


    盧笛不過是略略等了一會兒,就見冉秋念匆匆跟著那婢女走了進來。


    “冉小姐,我已經知道你的來意了,我也正要跟你說這件事情。”盧笛開門見山地對著冉秋念率先開口,她幾步上前,拉住了冉秋念的手,對著她輕聲說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與盧小姐拐彎抹角了,殷哥的事兒必然是被人誣陷的,他現在身處大理寺的牢獄之中,我不知他現在如何,也隻能來盧小姐這裏碰碰運氣。”


    冉秋念看著盧笛擔憂焦急的說道。


    對冉秋念的心情,盧笛很能理解,她看見冉秋念眼睛下麵淡淡的青色,即便小心用粉遮蓋了一些,卻還是難免露出些痕跡,她心中惻然,對著冉秋念更多了幾分耐心。


    “不隻是冉小姐你,我們一家也是相信蕭大人的品性的,他不會做出通敵叛國的事情,隻是朝廷局勢複雜,也不是我一個小小女子能夠分說得清楚的。”


    盧笛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接著她看著冉秋念欲言又止的模樣,歉意地說道:


    “雖然現在蕭大人是被關在我父親所管轄的大理寺中,但這宗案子卻並不一定會指派給父親來審理,是以對蕭大人的事情,我父女倆也是愛莫能助,但至少能夠保證蕭大人在牢中的處境可以好一些,不至於受什麽磋磨。”


    “我自然知道這個道理,盧伯父能夠為殷哥做到這裏,念兒已經是感激不盡了。”冉秋念也知道這件事情盧家做不了主,她來找盧笛也隻不過是萬般無奈之舉。


    “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倒是可以幫到冉小姐你。”


    盧笛看著冉秋念黯然傷神的模樣,心裏也有些不忍,她想起當日自己命懸一線,冉秋念如何拚死也沒有丟下自己,心中一動,不由得出聲說道。


    “盧小姐此話怎講?”


    冉秋念的目光帶著一絲期盼,她看著盧笛下定了決心一般,對著自己開口說道:


    “雖然我不能在蕭大人的案子上幫到什麽忙,但是若是冉小姐想要和蕭大人見上一麵,卻是不難,我可以想法子幫你進入大理寺的大牢。”


    盧笛的話不由得讓冉秋念的心激動的跳了起來,自昨日軍隊進城,冉秋念在西市街上遠遠的看過一眼到現在,冉秋念在沒有得到過蕭殷的消息,她自然是萬分想念蕭殷,也十分擔心他此時的狀況。


    此時,盧笛答應能夠幫她進入大理寺的大牢,見到心心念念的蕭殷,冉秋念自然不勝感激:“如此,念兒在此真要好好謝謝盧小姐的援助之手了。”


    冉秋念對著盧笛福了福身子,盧笛趕忙扶住了冉秋念,對著她搖搖頭,溫聲說道:“我與冉小姐是過命的交情了,這點小事何足掛齒?怎用得著行此大禮?”


    冉秋念知道,盧笛雖然嘴上說的輕鬆,可是蕭殷這件案子非同小可,此時他雖然被關押在盧笛父親所管轄的大理寺監牢裏,可是有多少雙眼睛都在看著,層層把守之下,便是連一直蒼蠅都飛不進去,更不要說放個人進去探望了。


    若是沒有朝廷批下來的手書,便是盧大人也不能隨意將蕭殷提出來見麵。盧笛在這個時候答應帶自己進去偷偷見上蕭殷一麵,確實是擔了很大的風險,也當得起冉秋念的一拜。


    說做就做,兩人說定了計劃之後,便從盧家離開,這會兒天色尚早,早朝還未退,盧父也在宮裏沒有出來,朝堂上正為了如何處置蕭殷的案子而掙得不可開交,隻怕一時半會兒商量不出個結果來,這散朝的時辰自然就要延遲許多。


    便是趁著這個機會,盧笛帶著冉秋念來到了大理寺的門口。


    “我父親昨日便和我說過,因為蕭大人的情況特殊,雖然現在被關在牢裏,但是沒有聖上的旨意,誰也不能單獨去見他。那些看守大牢的獄卒都是被叮囑過的,即便是我拿出父親的印信,也是不會放行的。”


    聽到盧笛的這番話,冉秋念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有些憂愁的說道:“那我們該如何才能進去?”


    冉秋念知道,盧笛既然提議說要帶自己偷偷混進大牢裏見上蕭殷一麵,就一定是已經有了法子,是以現在冉秋念雖然心裏覺得憂愁,卻並沒有感到絕望。


    果不其然,盧笛接下去便對著冉秋念說出了自己心裏的那個計劃:“我已經事先都想好了,現在這個時辰,在牢房附近看守的都是一些普通獄卒,想要從那麽那裏蒙混過去,並不是很困難。”


    盧笛說著,便讓冉秋念跟著自己走,讓你去不疑有他,緊緊的跟了過去。


    兩個姑娘一路走到了在大理寺不遠處的一間小平房外:“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冉秋念疑惑的看著眼前這有些破敗的小院子,雖然看上去破破舊舊,但是冉秋念注意到,這裏裏外外收拾的卻很幹淨,顯然裏麵是有人居住的。


    “你見了便知道了。”


    盧笛對著冉秋念安撫的笑了笑,抬手叩響了緊閉的大門。


    “是誰呀?”一個粗啞的聲音從門裏麵傳了出來,聽著這個聲音,冉秋念的心裏下意識地便有些緊張,她不由自主地拉住了盧笛的衣袖。


    盧笛安撫的拍了拍冉秋念的手,揚聲說道:“楊嬸兒,是我啊,我是小笛。”


    冉秋念見盧笛似乎與門內那個有著粗啞聲音的女人有幾分相熟,便沒有在出聲,想看看盧笛在這個時候把自己帶到這裏來,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麽。


    “原來是小笛啊,快進來吧。”


    門裏麵的女人打開了門,露出了半張隱在陰影之下的臉,冉秋念注意到這個女人看上去年紀有些大了,雖然極力做出一副親近溫和的樣子,但那露出來的半張臉上卻有幾分不自然的僵硬。


    而這個叫楊嬸兒的女人在看到站在盧笛身邊的冉秋念之後,麵色也立刻變了變,手上下意識地便要將大門給重新關起來。


    “等一下,楊嬸兒,楊嬸兒你別怕,這是我的好友,不是什麽外人,她今日是與我一道來的。”


    盧笛眼疾手快地將大門擋住,對著眼神躲閃的楊嬸兒聞聲解釋起來。聽到盧笛這般說,楊嬸兒才猶豫著把門重新給打開了,雖然對著冉秋念還是有些躲躲閃閃,但是卻沒有一開始那麽害怕了。


    “小笛怎麽不早與我說清楚今日會帶一個生人來?既然如此,今日你們便在門外先等著,我去把東西拿過來給你。”


    楊嬸兒雖然沒有在試圖把大門關起來,但是卻也沒有要將盧笛和冉秋念請進院子裏坐坐的打算,盧笛顯然早就知道了這位楊嬸兒的性子,見狀一點兒也沒有意外的對著楊嬸兒好脾氣的笑笑說道:


    “自然是如此了,事出突然,不能提前告知,嚇到楊嬸兒了,迴頭小笛親自給您賠罪。”


    楊嬸兒一句話也沒有說的轉身走進了漆黑的院子裏,等到人不在跟前了,冉秋念這才鬆了一口氣,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盧笛。


    冉秋念有心想要問問這個看上去性情古怪的女人究竟與盧笛是怎麽認識的,她又是什麽人,可是盧笛卻在看到冉秋念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的時候,對著她眨了眨眼睛,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冉秋念見狀,也隻好暫時壓下心頭的疑惑,不在開口,等著那楊嬸兒去將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取出來。


    “東西都在這兒了,你們去吧,晚些把空桶給我送迴來便是了。”


    楊嬸兒見有自己不熟悉的人在,也沒有如往日一般與盧笛說上幾句話,而是頗有幾分冷冰冰的就事論事叮囑幾句,見盧笛和冉秋念將她拿出來的這些東西全都收好,她便迫不及待地關上了大門。


    “我們先走吧。”


    盧笛轉身對著冉秋念示意,兩人一起推著木桶板車緩緩地離開了楊嬸兒家所在的這條巷子。


    等到兩人離開了楊嬸兒家的小巷子,冉秋念這才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同樣鬆了一口氣的盧笛。


    不等冉秋念把自己心裏的疑惑全都給問出來,盧笛像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冉秋念心裏對疑惑一般,自己率先開口解釋起來:


    “別看楊嬸兒那樣,其實她心地善良是個很好的人,她並非有意怠慢,隻是因為曾經坐過牢,臉上還受了傷,不敢見人。平日裏見到陌生人,她是能躲就躲。”


    說到這裏盧笛臉上也是沒了笑意,頗有幾分唏噓的說道:


    “她身世坎坷,從牢裏出來之後沒有謀生的差事,險些餓死,我機緣巧合與她相識,便求了父親給她安排了這個差事,好歹算是有口飯吃。”


    盧笛說的便是此刻她與冉秋念接手的這件事情,她指了指麵前的那個巨大的木桶,對著冉秋念眨了眨眼睛。


    冉秋念的視線也隨之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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