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念走進屋子裏就看到氣色好多了的顧老將軍,正與顧老夫人一起看著什麽東西,瞧著倒像是在讀一封信。


    “念兒來了,快些坐下,喝口熱茶,暖暖手腳。”


    注意到門口的動靜,顧老夫人抬頭看是冉秋念來了,便招手讓她坐下,又吩咐下人給冉秋念上些熱騰騰的茶點。


    冉秋念卻是有些好奇的看著顧老將軍手裏依然拿著的那封信,疑惑的問道:“可是表哥來信了?是不是表哥快要迴來了?”


    看出顧老將軍和顧老夫人隱藏不住的高興,冉秋念心裏也為他們開心。顧錚一去這麽久,二老肯定十分想念,沒有了顧錚在府裏的日子,整個將軍府都有些安靜的太過讓人覺得冷清。


    “沒錯,你表哥很快就要從北境迴來了,已經在路上走了些時日,最遲兩日之內就能夠抵達京城。”


    顧老夫人憂愁了許久的臉色,總算是因為這個好消息,而稍稍放鬆了許多。


    “那可真是太好了,這一去沒想到會耽擱這麽久。”


    冉秋念感慨的說道,提起戰事,幾人都有些心情沉重。


    “不提這個了,”顧老夫人搖搖頭,揭過這件事情不再談起,倒是問起了冉秋念的狀況,“這幾日苦了你這孩子了,柳家那邊真是欺人太甚。”


    “念兒今日來除了是要看望看望舅公的身體狀況,再有就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


    冉秋念聞言微微一怔,但很快就迴過神來,溫聲說道。


    “可是有什麽需要顧家出力的?念兒隻管和你舅公舅婆說,隻要是顧家能夠做到的,我們絕對不會推辭。”


    顧老夫人的仗義自是不必說的,但是冉秋念今日來此卻並不是為了請顧家援手的,而是為了讓顧家二老放心。


    “舅婆可是誤會念兒了。今日念兒不是來求助的,而是來報喜的,你們放心,這件事情念兒已經有了解決的法子,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了。所以念兒怕二老太過擔心,特意過來告知一聲,舅公隻管好好養病,不要為念兒的事情多費心思。”


    聽了冉秋念的話,顧家二老自然是又驚又喜:“如此甚好,不知念兒是打算如何解決這個麻煩?”


    “這件事情是柳如眉和那個方管家聯手陷害念兒,突破口自然在這兩人身上,他們倆狼狽為奸,害死了父親,這件事情,是鐵打的事實,隻要做了,就一定會有把柄留在這個世界上。念兒要做的就是在開審之前,將這些證據全都搜集到手裏。”


    冉秋念隻是點到為止,並沒有詳細的說明自己究竟要找哪些證據,但是就隻她透露出來的這一點內容,已經足夠顧家二老感到欣慰的了。


    “既然如此,我們也就放心了。”


    顧老夫人歎息著說道,這今年也不知是怎麽了,仿佛他們顧家人都走背運了,先是顧家軍駐守的邊關出事,接著顧錚押運的糧草被做手腳,老爺臨出征之前病倒讓蕭殷匆忙頂替上去,現在冉霖的死又被推給了冉秋念……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發生的太過緊湊,讓顧老夫人覺得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念兒一會兒還要去給祖母請安,就先不留了,舅公可要記得好好調理身子,切勿多思多想,舅婆也要照顧好自己,念兒明日再來看望你們。”


    冉秋念起身告辭,婉拒了舅婆要相送的提議,與清溪小桃原路返迴,她剛剛走到到門口,就聽見街上亂糟糟的傳來了聲音,一個人從人群中跑了出來,直直的衝向冉宅大門,用力的拍打著喊道:


    “快開門,快開門,有急事相報,柳宅走水了,給老爺停靈的靈台走水,一把火把整個靈台都給燒了個幹幹淨淨。”


    冉秋念站在顧府門前,聽到從隔壁傳來的這個消息,麵色一變,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身穿白衣,神色驚慌的柳宅下人。


    “你說什麽?父親的靈台走水了?怎麽會走水,今日下了這樣大的雪,怎麽可能會邵琪這麽大的火,你休要在這裏胡言亂語。”


    冉秋念眉頭一皺,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


    “這是?冉小姐?怎麽冉小姐知道老爺的靈台被燒了,心裏定然暢快至極吧!沒準這把火也是你放的,為的就是不讓老爺入土為安!”


    那個柳宅的下人一轉頭就看到了站在旁邊的冉秋念,他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了冉秋念的身份,想到來之前柳夫人的囑咐,頓時便指著冉秋念的鼻子大聲叫嚷道。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們小姐今日一直待在府裏,都沒有去過柳宅半步,你們自己人不留心放的火,卻要信口雌黃推到我們小姐身上,簡直可笑!”


    小桃氣的站出來與那小廝對罵,將冉秋念牢牢地護在身後。


    而那些被煽動的百姓也圍了過來,對著冉秋念指指點點:


    “果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原以為將軍府百年清譽該是不會包庇罪大惡極的人,誰知道現在也是敗落了,竟然把這個應該在大牢關到死的殺人犯給放了出來,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就是,這些官家小姐就是這樣,出了事給點銀子走走人情,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日我分明看著這個冉小姐被人帶走,關進了京兆府的大牢,誰知道第二天這人就安然無恙的迴來了。”


    眾人的指責讓小桃和清溪對冉秋念心疼不已,好在經曆了上迴冉秋念從大牢安然無恙被七王爺保迴來的事兒,這些人知道冉秋念身後有惹不起的靠山,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對著她大打出手,隻不過是不遠不近的對著她指指點點。


    可是這樣的指責和謾罵也足夠讓一個涉世未深的年輕女孩兒徹底崩潰。


    好在冉秋念並非是那種心理脆弱的小姑娘,她經曆過真正的生死,與上輩子她最後的遭遇一比,這些不痛不癢的閑話,根本不能對冉秋念造成什麽實際上的傷害。


    “諸位,凡事都要講求一個證據,京兆府的府伊還未開審,我便是無罪之身,還望諸位不要輕信謠言,免得讓那些真正有罪之人僥幸逃脫。”


    冉秋念撂下這句話,便不再去管這些人在說些什麽,轉身帶著清溪小桃走進了冉宅之中。


    “好端端的,靈堂怎麽會著火?不偏不倚,正好燒著了停放著父親靈台的那片區域。清溪,小桃,你們相信這件事情隻是一個意外嗎?”


    走進冉宅之後,冉秋念一邊向著祖母的院子走去,一邊細細思索著剛才聽到的那個消息,她忍不住問起了身後跟著的兩個丫頭的看法。


    而清溪和小桃卻並不能給冉秋念什麽有用的建議,冉秋念也不過是隨口一問,她心裏其實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今日下著大雪,就算無意間靈堂的火盆子燒了起來,在這樣的溫度下,也絕對不可能將大火蔓延的這麽快,定然是有人故意縱火,為的就是毀滅父親的屍首。”


    冉秋念沉吟著說道,柳如眉為什麽要把冉霖的屍首給毀掉?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具身體上麵有著什麽讓柳如眉感到忌憚的東西,讓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可是父親已經死了,他的屍首在停靈七日之後就會下葬,這期間,除了仵作根本不會再有人會去接觸父親的身體。對了,仵作?”


    冉秋念麵色微變,柳如眉害怕的是驗屍的仵作,應當是如此沒錯了。冉秋念忽然想了起來,那會兒自己無意中說道要請太醫來給重病的冉霖看病,那之後那個自稱是大夫出身的方管家臉色就有些不對。


    後來更是發生了一係列的事情,以至於冉秋念顧不得細細思索那日所有的一切,現在想來,一切的變化似乎都是從她提起要給冉霖請個禦醫之後。


    柳如眉和方管家給冉霖用的那些藥,一定是有問題的。


    所以毒素日積月累拖垮了冉霖的身體,即便人已經死了,可是經驗豐富的仵作還是能夠從冉霖的身體內部查出那早就已經一點一點日積月累侵入到五髒六腑的毒素。


    這樣一來,柳如眉誣陷自己的罪名就不成立了,因為冉霖不是被那一碗毒藥毒死的,而是被體內已經積累到了一個可怕數量的毒,慢慢拖死的。


    那最後的一點毒藥,隻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冉秋念有些懊惱自己先前竟然沒能早點察覺到問題之所在,這下倒好,白白錯過了一個揭穿柳如眉的大好機會。


    “這狡猾的柳如眉,往日真是小看了她。”


    冉秋念想通了這其中關竅,禁不住有些為柳如眉的狠毒感到心驚。看來柳如眉對父親的殺心是由來已久,從父親選擇脫離冉家,與那柳家人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今日的淒慘結局。


    “祖母,您都聽說了嗎?”


    這樣想著,冉秋念已經走到了祖母的院子口,她抬腳走了進去,看著端坐在桌邊的祖母,不由得出聲問道。


    “靈堂走水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隻怕不止是我,現在整個京城都傳開了。看來這次那柳如眉是下了最毒最恨的心腸,要置你於死地。”


    祖母的語氣有些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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