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裏最近可都在傳言,今冬出了兩位女菩薩,安寧公主和冉家小姐,嘖嘖,安寧公主便罷了,怎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也能獲此殊榮?”


    張貴妃雖然因為孔明燈的事兒,近來被皇帝隨便揪了個錯處,敲打過一番,很是安分守己了一段日子,可是在皇帝和安寧公主不在的時候,麵對一個毫無根基的皇後,張貴妃便不再掩飾自己的張狂。


    “安寧那丫頭向來心善,好打抱不平,撫孤驛站交到她的手裏,定然能做得很好。坊間傳言隨大多不可詳細,這一條倒是實實在在。”


    皇後溫和的說道,對張貴妃的諷刺她早就習慣,根本不為所動。


    “是啊,這麽好的增長威望的機會,皇上都能說給就給,可見安寧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到底人家是親兄妹,不比咱們。本宮是不在乎這些虛名,隻是可惜了皇後你。”


    張貴妃嘲諷的看著不動聲色的皇後,挖苦道:


    “本來皇後母家身份不顯,在民間又無威望,人人隻知道宮裏有個囂張跋扈的張貴妃,有個急公好義的安寧公主,卻不知道皇後的名聲。”


    張貴妃說到自己囂張跋扈的名聲,嗤笑了一聲,根本不在意,她身份尊貴,自然不能和宮裏那些謹小慎微的女人相提並論,也用不著謹小慎微的過活。


    “本以為那撫孤驛站的差事會落到皇後身上,倒也名正言順,誰知,竟然又被安寧那丫頭給撿了漏。真是個好運的丫頭。”


    張貴妃輕描淡寫的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皇後,點到為止,閑閑的起身往外走去。


    “別以為你刷的那些小把戲能夠動搖本宮的根基,隻要張家還屹立不倒,本宮的地位便絕無可能動搖,皇後娘娘,還是把那些小心思收收吧,我不計較,可不代表旁人會不計較,當心哪日陰溝裏翻了船,那可就有樂子好瞧了。”


    張貴妃笑嗬嗬的走了出去,皇後娘娘臉上的淡笑在張貴妃的背影消失在門後之後,終於忍不住陰沉下來,可是良久她都沒有再動彈過一下,連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屋內的宮人早就習慣了皇後這樣的狀態,誰也沒有出聲,也沒有人發出一聲聲響,隻等著皇後自己醒過神來,像往常一樣,若無其事的吩咐她們做事。


    今冬真是一個苦寒之季,雖然自從年關前後那場匆忙的初雪之後,京城便許久沒有下雪,可這寒冷刺骨的天氣卻沒有半點兒變化。


    雖然沒有下雪,可是卻總讓人覺得,比往年下大雪的時候,還要冷上十分。


    “清溪,再給我點上一盆暖爐,屋子裏實在是冷的讓人不願出去。”


    冉秋念縮在屋子裏麵,身上還裹了厚厚的裘衣,一張粉白的小臉被裘衣上白滾滾的絨毛掩蓋,整個人幾乎都要縮進這柔軟的裘衣裏麵。


    “小姐,您已經點了三個暖爐了,再加暖爐可就要不舒服了。”


    清溪雖然心疼冉秋念畏寒的毛病,但是卻並不打算繼續慣著她,這屋子裏四處封閉著,暖爐雖然溫暖,可也不能多點。


    “今冬怎麽這樣冷?還是說京城的冬天就是這樣冷的,也不應該啊,往年可沒有這麽冷過……”


    冉秋念把臉往身上的裘衣上埋了埋,頭也不抬地悶悶的說道。


    清溪好笑的看著她,給她捂了一個手爐子塞過去,笑著說道:“小姐又在說笑了,您是頭一年在這京城過冬,怎麽會知道往年京城冷不冷呢?”


    冉秋念聞言歎了口氣,沒再說話,清溪也見怪不怪,這幾日越發的冷下來,連她也有些受不住,府裏上下全都用上了暖爐,好在今冬府裏儲藏了足夠多的炭,否則按照冉秋念這個用法,那些銀絲炭可禁不起這種揮霍。


    “今年倒確實有些冷,比錦繡城要冷上許多。”清溪感概的說道,“奴婢聽隔壁顧府的幾個姐妹說起,她們也都說今年格外的冷。”


    自從天氣越來越冷,冉秋念都不喜歡往外走了,平日裏幾乎縮在屋子裏便不願意挪窩,就是老夫人傳令過來,也不好使。


    冉秋念是能不出門便不出門。


    正說著話,小桃從外麵迴來了,她小心推開門,一陣寒風灌了進來,冉秋念一個哆嗦隻覺得屋子裏那點兒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暖氣,全都被這股怪風給吹出去了。


    “快把門關上!”


    冉秋念探出一個頭,快速的說道,隨即便被冷的縮迴了腦袋。


    小桃趕忙轉身關門,她在外麵跑來跑去,走路走的多,倒沒有冉秋念這麽怕冷,等到風聲被隔絕在門外,冉秋念緩過神來,這才重新從裘衣內探出頭來。


    “小桃,京中現在是個什麽光景,今年的天氣這樣冷,冷的有些古怪,一個不好,怕是要凍死不少人。”


    冉秋念盤算了一下自己囤積的那些木炭,今冬天氣寒冷,南方那些地方倒是還好一些,北方這裏,炭價已經漲到了一個離譜的高度,根本不是那些普通百姓能夠承擔得起的。


    好在初雪過後,許久不曾下雪,山上的柴草枯枝都還未被雨雪打濕,普通人稍稍辛苦一些,多屯積一些不要銀子的柴草,短時間內倒還不用太過擔心。


    等到再冷上一些,必然會下起大雪,到那個時候,若還是現在這般冷,隻怕就要成災了。她手裏的那些木炭,也不知夠不夠花用。


    “小姐,如您所料,京裏雖然炭價高漲,但是大部分百姓用的都是自己上山打來的柴草,倒是還未出現什麽凍災。撫孤驛站那裏,有安寧公主照料,從朝廷領了許多木炭和冬衣,這幾日,城裏許多孤兒都主動找上了撫孤驛站。”


    小桃撿著冉秋念關心的,一一給她說了:


    “撫孤驛站的孩子越來越多,不過雖然如此,公主身份尊貴,戶部那些人也不敢克扣公主的賑濟款項,城裏的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總算是能夠過個安生的年了。”


    “撫孤驛站雖好,但那些孩子現在隻是閑養著在驛站內,孩子們越來越多,若是全都遊手好閑在驛站內吃住,時日久了,總會出事。”


    冉秋念聽了小桃的話,自然欣慰,但隨即也有些擔心:


    “得讓公主早做打算,開春之後,就要想辦法給這些孩子安排教習師傅學習本事,將來也好有一門手藝,多一條出路。”


    冉秋念絮絮叨叨的吩咐著,她說著,就看到小桃垂在身側的發紅的手指。冉秋念的語氣頓了一下,從裘衣裏探出身子,伸手對著小桃招了招手。


    小桃不解的走上前去,就見冉秋念一把抓過自己的手,看著上麵的凍瘡心疼的問道:“出門在外怎麽不多穿些,這才剛過年節不久,手上就生了凍瘡,再冷一些該怎麽辦是好?”


    “清溪,去把我的藥箱拿出來,給小桃的手上塗點凍瘡膏。”


    冉秋念吩咐起來。


    “小姐不必擔心,奴婢以前做慣了粗活,落下個容易出凍瘡的毛病,年年如此,不礙事的,如今連咱們這些做下人的臥房裏都生起了爐子,奴婢們怎麽會輕易凍著?”


    小桃見冉秋念這般在意自己手上的凍瘡,有些感動,卻也是真心實意的感念如今跟在冉秋念身邊的好日子。


    “可不是,人人都羨慕咱們冉顧兩府對待下人的體貼和大方,現在這麽冷的時節,京城那些勳貴家族雖然不缺銀子,可也不會像咱們兩府一樣,對下人這般照顧周到。”


    清溪也是一副與榮有焉的樣子,她從冉秋念床底下掏出了藥箱,拉過小桃的手,便在一旁給她細心的上起藥來。


    “對了,小姐,奴婢迴來的時候正看見大少爺從宮裏迴來,臉色好像有些不太好,像是出了什麽事情一般,您要不要遣人過去問問,是不是聖上責罰了?”


    小桃感受著手指上的冰冰涼涼的觸感,原本又癢又痛的凍瘡被藥膏的作用緩解,舒服了許多,她舒了一口氣,這才想起來這件事情。


    “還有這事?不必派人過去了,我親自過去問問。”


    冉秋念聽到小桃的話,一骨碌從軟榻上坐起來,側頭看著小桃和清溪,爽快地說道。


    “外麵這樣冷,小姐還是不要勉強,不若還是先讓奴婢去替您打探一下再說?”


    小桃收迴了塗好藥的手,對著冉秋念自告奮勇道。


    “你就好好待在屋子裏暖暖手,這幾日都不用你四處跑了。先把你這雙凍瘡的手治好再說,清溪,替我把小桃給看好了!”


    冉秋念彈了一下小桃的腦袋,哭笑不得的說道。


    外麵雖然天寒地凍,可是她心裏存著事,必須要親自和蕭殷確認過後才能安心,算算時間,那件事情也差不多改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冉秋念心事重重的披上厚厚的狐裘,戴上兜帽,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大門,一陣刺骨的寒風吹了過來,冉秋念瑟縮了一下,一咬牙,一頭便紮進了寒風凜冽的戶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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