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雙管齊下?”


    小乞丐聽的雲裏霧裏,似懂非懂,不明白冉秋念說那句話的意思到底是什麽,可是一旁的蕭殷卻是猜到了些許,他出聲問道,等著冉秋念把自己的計劃細細說來。


    “你們聽我說……”冉秋念轉了轉眼珠子,拉過顧錚和蕭殷,低聲說道。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隻是不能你一人過去,太過冒險,現在還不知道這濟慈堂究竟在打著什麽主意,若隻是貪圖些銀子倒還好辦,就怕是另有所圖。”


    顧錚聽了冉秋念的法子,有些擔憂。


    “我與你同去。”蕭殷沉著說道,卻見冉秋念搖了搖頭,解釋起來。


    “那不知是從何處冒出來的柳大人還不知是什麽人,你們都在朝為官,他難免認得你們,若這位柳大人是個好官便罷了,若他也與濟慈堂同流合汙,認出你們來,那可就難辦了。”


    冉秋念認真的解釋起來,她見蕭殷和顧錚都不讚同的看向自己,似有反駁之意,又見一旁安靜等著的莫十,忽然有了主意。


    “表哥和殷哥都不能與我一起過去,不如就讓莫十扮作我的手下,與我一起去探探那濟慈堂的深淺?有莫十在,二位兄長總能安心了吧?”


    這裏也就隻有莫十既無官身,不怕被認出來,身手又好,足夠保護冉秋念的安危。


    見狀,幾人各退一步,總算是點頭同意了冉秋念的計劃。


    “何管事,何管事,外麵來了個姑娘,自稱是什麽商行的東家,說是不忍見城裏窮苦人家挨餓受凍,要給我們捐一大筆銀子用作每日施粥。”


    灰衣小廝從外麵急急忙忙的闖進濟慈堂何管事的賬房,上氣不接下氣的把自己聽到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還有這等事?可探明真假了?”何管事下意識地將打開的賬本合起來,見是自己人,這才鬆了口氣,繼而對著灰衣小廝所說的話充滿懷疑的問道。


    “小的第一時間就來給您通報了,那姑娘出手大方著,一出手就是一片金葉子,小的怕王管事那邊得了先,就趕忙過來給您通報了。”


    灰衣小廝咽了咽口水,有些激動的說道。


    “金葉子?”何管事禁不住站了起來,麵露貪婪,“這可是頭大肥羊,不行,可不能讓那姓王的搶了先把這頭肥羊搶走了,我們趕緊去前麵看看。”


    何管事把賬本隨手拿上,邊走,邊小心翼翼地藏進自己的衣襟內,拍了拍,這才安心的跟著那灰衣小廝到了前麵。


    “怎麽你們管事的還沒出來?送上門的銀子都不要,不知道我們東家每日事忙,一會兒還要去巡視手底下的十多家鋪子,沒那麽多閑餘功夫耗在這裏。”


    莫十按照先前與冉秋念說定的計劃,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連聲催促。


    “來了來了,這就來了。”後邊人未至聲先到,很快就走出來一個男人,一雙渾濁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看著冉秋念和莫十笑嗬嗬的說道。


    “這位就是冉老板了吧,在下就是這濟慈堂的管事,敝姓何,您可以叫我何管事,讓您久等了。這濟慈堂的事情實在太多,我得事事上心,才能保證這幫手下人不出差錯,實在是有些分身乏術,冉老板見諒。”


    何管事裝模做樣的說道,若非冉秋念早就知道他是個什麽人,隻怕還真能被他糊弄過去。


    冉秋念同樣笑眯眯的迴看著這從後麵走出來的何管事,明知故問道:“這濟慈堂可還有旁的管事?我這次要捐得銀子數額不小,何管事一人可能作的了這個主?”


    “這濟慈堂統共就隻有兩位管事,一位主外一位主內,這捐贈銀子之事,當屬進賬,正該由鄙人來管。冉老板隻管放心,以我在這濟慈堂多年的資曆,定然能把這件事情辦的妥妥當當。”


    何管事自然是要把這筆銀子想方設法攏在自己的手裏,當即拍著胸脯誇口說道。


    “好你個姓何的,竟然叫人把我攔在後麵,自己獨攬這樁好差事!”王管事的聲音從後麵響起,隨即人也走到了近前,滿臉憤怒。


    “這位又是?”冉秋念故作驚訝地看著來人,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冉老板,您可千萬別聽這姓何的胡說,這捐贈銀子的事兒分明就是該由我來主管,他一個管內賬開支的,如何能做的了這個主?”


    王管事把何管事擠到了一邊,企圖湊到冉秋念身邊,滿臉殷勤地說道。


    冉秋念好整以暇地看著王管事,並不答話,倒是莫十,見到這王管事越靠越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抬手將人擋在了一旁,不讓他與冉秋念靠得太近。


    “冉老板,您怎麽說?”


    見冉秋念一直不答話,王管事和何管事也顧不得爭來奪去,轉而對著冉秋念問起來。


    “你們二位究竟誰才是這濟慈堂當家作主的?還請你們盡快給個說法,我也好把銀子留下,安心離開。”


    冉秋念拍了拍手底下的那隻木匣子,王管事和何管事早就從手底下通報的人口中知道,冉秋念帶來的大筆銀票全都放在這隻木匣子裏麵,頓時眼睛都有些直了。


    “自然是鄙人了,冉老板隻管把銀子安心交給我,今冬有了您的這筆銀子,京城的那些窮苦人家和小乞丐們就不用再挨餓受凍了。冉老板真是菩薩心腸。”


    王管事擠開何管事,搶先一步說道,被擠到一邊的何管事雖然有些不服氣,但轉念一想,等銀子先到了手,不管是在姓王的那邊還是自己這邊,到時再掰扯如何這筆銀子如何分配也是他們自己的事兒。


    看冉秋念這副不耐煩的樣子,就怕他們自己在這裏爭破了頭,反倒惹得這塊好不容易送上門來的肥肉不快,白白失去了一筆銀子。


    想到這裏,何管事便暫且讓了一步,站在一邊不說話了,隻等著讓王管事先把冉秋念手上的銀子騙到手,等人走了再慢慢掰扯。


    冉秋念看到此處,便覺得差不多了,也不再吊著他們的胃口,大大方方的把手裏的那個木匣子往外推了推。


    “既如此,這筆銀子我就交到王管事手上了,王管事可要替我好好的準備這施粥的事,保準讓京裏這些窮苦人家都能吃上一口熱粥。”


    冉秋念意味深長地說道,隨即,莫十便按照冉秋念的意思,把桌子上的那個裝滿了金葉子和銀票的木匣子交到了王管事手中。


    “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您就放心吧。這兒可是濟慈堂,京裏最仁善的地方,您的銀子保管都給您用在實處上,那些窮苦人家若是知道了冉老板的善名,定然會對您感恩戴德,日日求神保佑您。”


    王管事得了銀子,頓時眉開眼笑起來,那好聽的話是一籮筐一籮筐的往外說。


    “濟慈堂有口皆碑,這事兒交給你們,我自然是放心的。”


    冉秋念垂下眸子,淡淡的說道,轉而又對著屋內的兩個管事出聲問道:“這濟慈堂內是個什麽模樣,我還從未看過,今日既然來了,不如便帶我裏裏外外的看上一看,也算是長個見識。”


    才剛剛收了冉秋念的大筆銀子,雖然王何兩位管事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先下去商量如何把這筆銀子瓜分到自己的口袋裏,但麵對冉秋念的要求,他們也不敢一口拒絕。


    “既然如此,也好,就由鄙人帶冉老板在濟慈堂內四處看看。不過,這裏畢竟朝廷管轄的地方,冉老板非朝中人,有些地方不便進去,鄙人隻能帶您在外麵看看。”


    王管事拿了銀子,對冉秋念自然多了幾分耐心,摸著到手的銀子,他這般說道。


    “如此甚好,那就有勞王管事了。”


    冉秋念笑說道。


    王管事一邊說著不敢不敢,一邊把手裏的那個銀錢的木匣子仔細地交到了手下人的手上:“把銀子先鎖進庫裏,當心著些欸,若是被別有用心之人覬覦了,出了什麽差錯,我可要拿你是問的。”


    王管事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旁邊冷著臉不說話的何管事,防的就是他。


    何管事在冉秋念看不到的地方嗤了一聲,對王管事的鼠目寸光和小人心腸滿臉瞧不上,卻再等到王管事帶著冉秋念離開前廳之後,眼珠子一轉,派人跟上了那個拿著木匣子離開的小廝。


    “跟上去仔細盯著,別讓那姓王的動手腳,把銀子給轉移了,等我接待完柳大人,再去與那姓王的商定這筆銀子的分配。機靈著些,別讓姓王的占了便宜,等好處拿到了,我吃肉,你們也少不了熱湯喝。”


    何管事拍了拍灰衣小廝的肩膀,叮囑道,那人點點頭應聲下去,一錯也不錯的緊盯著王管事的心腹下屬,兩人一前一後的往庫房方向走去。


    待看不見人影了,何管事才拍了拍衣裳下擺,轉身往門外走去。


    冉秋念跟著殷勤的王管事一路從前廳走入了濟慈堂的後院,從外麵看,這濟慈堂隻是一座平平無奇的宅院,本以為裏麵會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可一路看下來,卻並未見任何不該出現在這裏的東西。


    這濟慈堂裏裏外外無不顯露著樸素之風,與京中貴族之間盛行的奢靡之風大相徑庭。那這朝廷每年撥下來的銀子,究竟被花在了什麽地方呢?


    “這是什麽地方?”


    穿過迴廊,在經過一處被上了鎖的院牆時,冉秋念站住腳步,若有所思的看了兩眼,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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