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那位公子與玉梅放在一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難為小公子放心。”


    紅杏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不等冉秋念迴應,便對著呆立在一邊的芸娘開口說道:


    “既然玉梅隻願意見一位公子,那眼前這個,我就帶走了。”


    “這,這不合規矩吧?”芸娘自然是不願意的,她還記著玉梅安排給她的事,怎麽能讓紅杏就這樣把冉秋念給帶走?


    “同為品香樓的花魁,見一見這鬥詩大比的魁首,怎麽就不合規矩了?”


    紅杏眼波流轉之間,已經有了主意,她不知道玉梅和芸娘究竟在盤算著什麽,因著心裏對冉秋念的那點兒興趣,她便順手幫她一把,好歹把冉秋念給摘出來。


    “這,玉梅姑娘……總之,還得小公子點頭才行。”


    芸娘有些欲言又止,她剛想用玉梅的話來壓冉秋念,卻又想到冉秋念就在旁邊,許多話都不方便說。


    好在方才冉秋念已經表明過態度,不願意離開蕭殷太遠,這會兒肯定會拒絕紅杏的要求,想到這裏,芸娘幹脆就把這決定的權力全都給了冉秋念。


    冉秋念原本自然是打算拒絕的,她原本就不是來尋歡作樂的,就是再漂亮的姑娘來邀請她,對冉秋念來說也是沒有什麽意義的。


    可是她聽到紅杏自稱也是品香樓的花魁,那她手裏自然也是有金陵片賣場的請帖的。裏麵那個玉梅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此時有另一個機會擺在眼前,冉秋念自然不願意放過。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出乎芸娘意料的,冉秋念竟然開口答應了,這讓計劃落空的芸娘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張了張口,想要努力挽迴些什麽。


    “抱歉了芸娘姑娘,忘了我先前說的那些話吧,雖然芸娘姑娘的容貌才情不輸旁人,可你說得對,這天底下沒有能夠拒絕的了花魁盛情相邀的男子。失禮了。”


    自從確認了芸娘一經發現自己的女子身份後,冉秋念便猜出了這個芸娘對自己的不懷好意,她故意用芸娘先前挑撥自己與蕭殷時說的那番話堵住了芸娘的嘴。


    聽了冉秋念這番故作惋惜的話,芸娘經不住麵上一陣青一陣紅,紅杏更是沒想到冉秋念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也被她逗得樂不可支。


    等到將人帶迴了自己的屋子,紅杏這才收斂了麵上的笑意,慵懶的看著身後的冉秋念:“小妹妹,這裏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多謝紅杏姑娘出手相助。”見四下無人,紅杏終於點破了冉秋念的身份,冉秋念也絲毫不懼,落落大方的承認了下來。


    比起綿裏藏針的芸娘,冉秋念對明豔爽朗,不拘一格的紅杏顯然更有好感,她直覺紅杏對自己並沒有惡意,所以才會願意跟著她到這裏來。


    “方才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不知紅杏姑娘可否告知我芸娘姑娘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麵對冉秋念的疑問,紅杏卻避而不答,能夠出手救下冉秋念,她便已經是冒著風險的,再多的,紅杏就不願意再說了。


    “趁著玉梅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拿上東西,趕緊離開吧,我能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


    紅杏將那張請帖丟給了冉秋念,起身打開了房門,示意她趕緊離開。


    可是冉秋念卻謝絕了她的提議:“殷哥還在這裏,我怎能獨自離開?”


    見冉秋念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身邊的危險,紅杏隻能與她挑明了:“你可知若是我方才不將你帶走,你會遭遇什麽樣的事?”


    紅杏歎了口氣,把自己打聽到的芸娘和玉梅的計劃告訴了冉秋念,她但凡晚去一會兒,冉秋念就會被芸娘給誘騙到客人的屋子,到時候,她可就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沒想到那個芸娘看著不聲不響,竟然心思如此歹毒,冉秋念驚了一跳,不可置信的出聲問道:


    “我與那芸娘素不相識,她怎麽會對我這般恨之入骨?”


    除了恨之入骨,冉秋念想不出還能有什麽樣的原因,會讓芸娘做下這樣的事情:


    “不行,我現在就要去找殷哥,芸娘與玉梅姑娘是一夥的,我雖然脫了險,可殷哥還在屋子裏,他定然也有危險了。”


    冉秋念說完,與紅杏道過謝之後,便轉身匆匆忙忙的跑去了蕭殷所在的屋子,任是紅杏在身後如何唿喚也沒有停下一步。


    出乎冉秋念意料的是,還沒有跑到屋子門口,冉秋念就看到了臉色難看的芸娘和以質問之態,麵色冷肅的看著她的蕭殷。


    “公子,那位小公子真的是自願與紅杏姑娘離開的,奴家也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裏,興許是迴了紅杏姑娘的屋子……”


    芸娘被蕭殷的冷臉嚇得瑟瑟發抖,半點兒孟浪之舉也不敢做出來,隻顧著對殺神一般的蕭殷連聲解釋,生怕自己晚一步就被直接擰斷了脖子。


    “殷哥,我在這兒。”


    冉秋念心中鬆了口氣,見蕭殷完好無損的走了出來,趕忙加快腳步走了上去。


    看到冉秋念安安全全的迴來,蕭殷麵色這才緩和下來,放過了被她嚇壞了的芸娘,幾步走到冉秋念的身邊。


    “你去哪兒了?為何不在外麵等著我?”


    “一會兒再與你細說,不知殷哥可拿到了金陵拍賣行的請帖?”


    冉秋念見蕭殷麵色難看,卻並非是對著自己,心裏已經有了些猜測,多半是在玉梅姑娘那裏無功而返了。


    她早該想到的,那個玉梅姑娘分明是有問題的,什麽隻能接見一個人,根本就是想要把他們二人故意分開,好逐個擊破。


    “我們先離開此處再說。”


    見狀,冉秋念也不再多問了,她捏了捏自己藏在袖子裏的那張從紅杏姑娘手裏得來的帖子,定了定心,拉著蕭殷,轉身離開了這個不速之地。


    等到兩人走到了大街上,離開了品香樓的勢力範圍,冉秋念這才對著蕭殷問起了方才發生的事情:


    “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麽?看殷哥的臉色,那玉梅姑娘是不是做了些什麽?”


    “你可還記得我們機緣巧合被帶去一處土匪山寨的事情?”


    不料,麵對冉秋念的疑問,蕭殷卻說了這樣一句話。


    “自然是印象深刻,隻可惜我們當日逃出去之後,沒能立刻待人去清剿山寨,讓他們全都逃走了。殷哥怎麽忽然提起了這件事情?”


    說起這件事情,冉秋念還是覺得有些可惜,他們在路上耽擱了這麽多日子,等到迴了京城,再調集人手去查看那處土匪山寨的情況之時,整座山寨早就已經人去樓空多時了,連半點兒痕跡也沒有留下來。


    “那個品香樓的花魁玉梅,就是當日在山寨中遇見的那個梅姑娘。她應當還未發現我已知曉了她的身份。”


    蕭殷言簡意賅的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這個玉梅妄圖在他的杯子裏下藥,誘他喝下,誰知蕭殷早就已經察覺不對,根本就沒有去動桌上茶水。


    三言兩語便從玉梅嘴裏套出了她根本就沒打算交出請帖,蕭殷擔心冉秋念,便直接起身離開,縱然玉梅有再多的計劃,也沒有了實行的機會。


    “竟然真的是她。”冉秋念氣憤不已,先前她隻不過是有所猜測,現在答案得到了確定,一切的謎題就全都揭曉了,難怪那時候會突然受到品香樓姑娘們的糾纏,又這樣巧的丟失了請帖。


    “真是賊心不死,好在我遇到了紅杏姑娘,她將自己的請帖給了我,這下正好可以用上。”


    冉秋念說著,把自己藏在袖子裏的那張請帖拿了出來,心有餘悸的摸了摸。


    因著這個,兩人才得以順利地在開拍前進入拍賣場。


    與冉秋念所猜測的不假,即便那蜀草本身極為稀有,可是卻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毫無用處的東西,再加上競拍的價格並不算低,隻叫了兩輪就沒人再去關注這東西的去留。


    蜀草自然是順順利利的到了蕭殷和冉秋念的手裏,拍下了蜀草之後,為了不引起別人的主意,冉秋念又挑選著派了幾樣少見的植物種子,做出一副喜愛收集珍奇花草的樣子。


    等到了拍賣會結束,得了蜀草的冉秋念,自然是心滿意足的跟著蕭殷迴了客棧。


    “殷哥,蜀草既然已經拿到了,我們明日就啟程迴京嗎?”


    冉秋念小心翼翼地把蜀草收起來,深怕損壞了一點,想要再找到一株蜀草隻怕就不可能了,因著這個理由,冉秋念連遊山玩水的心思也淡了幾分。


    為免夜長夢多,還是盡早迴去的好。這樣想著,冉秋念便問起了蕭殷的打算。


    “明日一早啟程,隻不過還需要再辦最後一件事情。莫十,替我送一封手信到知府,調集人手,盯著品香樓的玉梅,看看她平日裏都接觸些什麽人,如有異動,便直接動手。”


    這一次,蕭殷絕對不會在錯過這個機會,想要一舉將玉梅背後那個組織連根拔起,這便是一處難得的突破口。


    “殷哥這是打算用自己做誘餌,將玉梅背後之人引出來嗎?”


    冉秋念若有所思的聽著蕭殷的吩咐,看著手上的蜀草,不免又有些擔憂:“茲事體大,若是那些人在路上設埋伏,將蜀草破壞了,豈非得不償失?”


    “放心,我自有打算。”


    蕭殷怎麽會用冉秋念去冒險?他那晚之所以沒有當即動手,拿下玉梅,便是為了順著這人牽引出後麵那些組織裏的人,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先保證冉秋念的安全。


    聽了這番話,冉秋念便不再多說,而是打從心裏相信蕭殷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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