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謬讚,臣不敢當。”


    蕭殷垂下眸子,眼底意味不明的說道。他雖然沒有流露出什麽異樣,可是對蕭殷的情緒異常敏感的冉秋念卻還是察覺到了些什麽。


    她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蕭殷的麵色,心中暗暗好奇,為何殷哥再見到太後之後,總有些興致不高的樣子,似乎心情不太好?


    礙於現在身處太後宮中,冉秋念不能把心裏的困惑直接問出來,隻好暫時壓下,等迴去之後在慢慢問。


    “母後,有什麽話咱們不能坐下來慢慢說?您看這冉姑娘已經跪了多久了,就算是鐵打的膝蓋也有些受不住了,不如先讓她起來,再慢慢迴話?”


    七王爺有些意外太後對蕭殷的態度竟然這般和顏悅色,隻把它歸咎於是皇兄在太後跟前說了不少蕭殷的好話,太後惜才,所以才對蕭殷這般有好感,於是便趁熱打鐵,想先讓冉秋念免了跪禮。


    “行了行了,既然這件事情還另有隱情,哀家就先不罰那丫頭了,免得你們一個個都覺得哀家太過嚴厲。”


    太後沒好氣的看著一個勁兒和自己求情的七王爺,也有些稀奇,平日裏這老七可是最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今兒倒好,一個勁兒做起了和事佬,也讓她覺得新鮮極了。


    “給冉姑娘賜坐吧,你們也都坐下再說。”


    太後鬆了口,冉秋念心下一鬆,趕忙叩頭謝恩,隨後才扶著有些酸痛難忍的膝蓋緩緩站了起來。


    蕭殷上前兩步,伸手將冉秋念攙扶起來,滿眼心疼的看著冉秋念暗自忍耐的模樣:“沒事吧?”


    冉秋念搖搖頭,生怕蕭殷擔心自己,在太後他們看不見的方向,對著蕭殷眨了眨眼睛,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一點兒也看不出剛才心裏慌張的痕跡。


    可蕭殷卻還是心疼不已,他攙扶著冉秋念在椅子上坐下,這才在她旁邊落了坐。


    “你們兄妹倒是感情甚篤。”


    太後見蕭殷對冉秋念那副嗬護備至的緊張樣子,有些感慨的歎了一聲。


    殊不知她話音剛落,冉秋念的動作就僵了僵,分外不好意思的收迴了手,輕咳一聲,眼觀鼻鼻觀心的坐正身子,不去看蕭殷那邊的神情。


    “太後娘娘……”安琦珞見事情再向著她所不能控製的方向一路發展,頓時有些急了,她有些不甘心的對著太後喚了一聲。


    “琦珞,既然這麽多人都說這件事情另有隱情,哀家總要多聽一聽,或許這其中真有什麽誤會也說不定,你也坐下吧,站了這麽久,難免累了。來人,給安家丫頭賜坐。”


    太後也不是真的老糊塗了,先前不過是太過相信安琦珞說的話,再加上護短的天性讓她先入為主給冉秋念定了罪。


    這會兒,有蕭殷和七王爺給冉秋念說情和作證,太後自然有些懷疑起來,她淡淡的看了一眼不依不饒的安琦珞,語氣有些冷淡下來。


    掌事宮女最了解太後的心思,見狀就知道這安琦珞是失了太後的心了,於是遠遠的搬來了一把椅子,將安琦珞的座位安插在了距離太後最遠的位置。


    安琦珞咬了咬牙,心裏也開始有些忐忑不安,但聽到太後連琦珞都不叫了,一口一個安家丫頭,便知道太後已經有些不喜了,於是也不敢再糾纏下去,乖乖的坐到了掌事宮女給她準備好的位置上去。


    “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們有誰能給哀家說說?”見人全都坐下來了,太後這才緩緩開口發問。


    “太後娘娘,今日……”安琦珞急急的開口先要繼續惡人先告狀,可是太後已經對她起了疑心,便淡淡的打斷了安琦珞的話。


    “安家丫頭的話哀家已經都聽過了,還有冉姑娘,你們倆,都不必再說,蕭狀元,老七,你們兩個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太後轉而看向了蕭殷和七王爺,蕭殷對這件事情並不清楚,他隻是聽說冉秋念有危險,才會匆匆趕進宮裏,此時自然沒有什麽可以說的。


    倒是七王爺,他早就已經聽下人說明了今日的事,對那仗勢欺人還倒打一耙的安琦珞厭惡至極,對平白遭了自己的無妄之災的冉秋念滿心愧疚。


    “母後,旁人的話你可以不信,兒臣可是絕對不會說謊話的。”七王爺眼睛也不眨的自誇起來。


    不等太後笑話他,七王爺便接著說了下去:


    “說來這事也怪兒臣,兒臣名下的鋪子與冉姑娘的首飾鋪原本是打算合作的,這事一直都是由兩家手下的掌櫃在其中協商,哪知這消息就傳到了安姑娘的耳朵裏。”


    “兒臣聽說安姑娘的好友也開了一家首飾鋪子,可是卻經營不善,被冉姑娘的鋪子給比了下去,再加上兒臣與冉姑娘兩家鋪子聯合之後,隻怕安姑娘好友的鋪子更是開不下去了。想來安小姐是為了給她的好友出氣,才會帶人去砸了冉姑娘的鋪子。”


    七王爺把這件事情歸咎在做生意上,半點兒沒有提及他們的私人恩怨,也是不想給冉秋念惹來什麽流言蜚語。


    安琦珞聽了,卻羞得滿臉通紅,她強自說道:“什麽為好友出氣?柳雲瑤何時算得上本小姐的好友了?她也配!”


    這話脫口而出之後,安琦珞立馬便反應了過來,她懊惱的捂住了嘴,卻已經太遲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無論她如何懊惱後悔自己不經腦子的這些話,可是也無法挽迴了。


    太後原本還有些猶疑不定的態度在看到安琦珞這會兒的反應,那還能不知道自己今天是被安琦珞給耍了,她心裏生氣,可到底還顧念著這些年來的情分,沒有立即發作。


    “琦珞,你方才說的這些可是真的?老七說的這些,還有先前冉姑娘說的,你可還有什麽要辯解的?”


    安琦珞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挽迴自己在太後這邊的印象,她咬了咬嘴唇,忽地委委屈屈的哭了起來,對著太後滿臉懊悔:


    “琦珞知道錯了,琦珞不該為了一時之氣,做出這麽多任性的事,還驚動了太後娘娘。可是琦珞被冉小姐當眾羞辱,也是不假的事實。琦珞就是太氣不過了,所以才沒對太後娘娘說出全部的實話,還請太後責罰。”


    看到安琦珞這般難過委屈的樣子,太後到底疼了她這麽久,見狀自然是心軟了下來,不忍心繼續苛責。


    可今日也確實是讓冉秋念平白遭了一場罪,若非老七來得及時,她可就要讓這孩子受大委屈了,想到這裏,太後隻能對著從方才起就一直默不作聲的冉秋念溫聲安撫起來:


    “今日是琦珞的不是,哀家就罰她給你當麵賠罪,把你鋪子裏的損失照價賠了,你看如何?”


    太後這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不說冉秋念同不同意,蕭殷和七王爺也是不滿意這個處理結果的。


    七王爺更是直接開口對著太後說道:“兒臣知道母後一向疼寵安家小姐,可今日若非我們來得及時,那一指厚的板子真的打了下去,冉姑娘如今又會如何?母後可不能太過厚此薄彼。”


    七王爺知道想要讓太後今日真的重罰安琦珞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甘心讓冉秋念就這樣平白受了委屈,話盡於此,不過是想多給冉秋念爭取一些補償。


    太後本就心裏愧疚,聽到七王爺這般說了,稍稍一想,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有些不妥,她歎了口氣,失望地看了一眼安琦珞,對著冉秋念開口繼續說道:


    “冉姑娘放心吧,今日之事哀家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琦珞既然犯了錯,自然要受罰。便罰她在家禁足,抄寫禮則篇百遍,不抄完不得出府,這樣如何?”


    太後娘娘話都說到這地步了,冉秋念也不能繼續揪著不放,她起身對著太後謝恩。七王爺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麽,他方才那話第一遍有用,多說,可就不好了。


    他雖然還是有些不滿意對安琦珞的懲罰,但見冉秋念都已經接受了,便沒再多說,畢竟他與太後雖然情同母子,卻到底並非親骨肉,更何況這是在天家,他的身份到底還是有些尷尬。


    冉秋念和蕭殷一起走了出去。


    安琦珞原本還想多留一會兒,試圖再與太後求求情,誰知道太後早就對她失望極了,吩咐掌事宮女直接將人送迴了府,把她的口諭頒下去,讓安陽侯府好好管教。


    “老七,往日哀家從未見你對什麽人這樣上心,尤其還是對一個女子,你是不是對那冉家小姐有意?”


    將人全都遣散了,太後獨獨留下七王爺,將人叫到近前問了起來。


    七王爺笑了笑,並未否認:“兒臣確實對這位冉家小姐很有些好感。”


    “你這孩子,這麽多年總算是想要定下了,我看著冉家姑娘落落大方,雖然被逼到絕境,卻依然不失風骨,確實是個不錯的孩子。若是老七你有意,哀家可為你下旨賜婚。”


    太後見七王爺難得有了喜歡的姑娘,便打算為他下旨賜婚,從剛才發生的那些事看來,她也對臨危不懼,進退有度的冉秋念很是有些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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