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郡主的婢女也隨著冉秋念的視線挪到了旁邊哭的一塌糊塗的小桃身上,眼裏閃過一絲鄙夷。


    這麽沒用的丫鬟,真給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丟臉,主子有事兒什麽忙也幫不上,隻知道哭,這要是在三王府,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迴了。


    見這婢女似乎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說辭,冉秋念這才鬆了口氣,第一關算是過去了,隻等著迴到梅林,麵對洛安郡主和柳雲瑤等人,那才是最難過的一關。


    “原來如此,奴婢這就去多叫幾個人過來,扶您過去。郡主那邊,奴婢會派人迴稟的,冉小姐隻管安心。”


    婢女說著,轉身離開,去叫人了。


    見人走了冉秋念這才無奈的拍了拍小桃的後背,示意她住嘴:“行了行了,人已經走了,不用哭了,往日沒看出來,你這丫頭還是個哭包。”


    “奴婢,奴婢哭著哭著就想到若是小姐真出了事,越想越怕,就沒忍住……”小桃解釋了兩句,不好意思的閉了嘴,把臉擦幹淨,雖然還有些抽噎,但好歹算是止住了眼淚。


    冉秋念又是暖心又是好笑的看著這丫頭。


    “冉小姐,奴婢已派人迴稟了郡主,可還得您親自去一趟,眾家小姐們全都在梅林等著,您也得去一趟……”


    雖然這要求實在是有些不近人情,按理說前來做客的小姐受了腳傷,應該趕緊請大夫送去休息,可誰讓洛安郡主正在氣頭上,隻要人還有一口氣,就是抬也要抬過去問個清楚。


    好在冉秋念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也沒有在意,點點頭,對著前來幫忙的幾個婢女溫聲說道:“那邊有勞幾位送我過去了。”


    “應該的應該的,冉小姐小心點兒,奴婢們扶您慢慢過去。”


    冉秋念頷首,下一刻,幾個婢女就上前來一左一右扶起了冉秋念,攙扶著人慢慢往前挪去。


    不愧是王府裏調教出來的婢女,伺候人的能力確實不錯,盡管冉秋念是裝出來的腳傷,可也能感覺到這幾個婢女手上小心的力道。


    於是冉秋念也就順著她們繼續走著,沒再多說什麽。


    “怎麽到的這樣晚?你去哪兒了?”


    雖然有婢女攙扶,一路走來不算艱難,可是因為冉秋念的“腳傷”,畢竟耽誤了許多時間,等到這幾個婢女把冉秋念攙扶迴去的時候,冉秋念已經是最後一個到的。


    剛走到梅林附近,就感受到了一片凝重的氣氛。


    洛安郡主的眼神陰冷至極,剛剛換上的衣裙也因為匆忙的趕路沾染上了幾絲褶子,鬢間的釵環用的正是冉秋念所贈,雖然將她的容貌修飾的更為嬌豔,卻因為這眉眼之間的陰狠,略失了幾分風采。


    麵對洛安郡主懷疑的眼神,冉秋念鎮定自若的把剛才拿來應付婢女的說辭原樣說了出來。


    “崴了腳?怎麽會有這樣巧合的事兒。”


    洛安郡主毫不客氣的說道,雖然她對冉秋念呈上來的頭麵很是滿意,可一碼歸一碼,若是動了她的菊園,管她是誰,都要做好承受她瘋狂報複的準備。


    想到冉秋念有可能與她的菊園被毀有關係,原本對冉秋念因為獻禮生出來的幾分好感,瞬間消失殆盡。


    洛安郡主此時是看誰都覺得懷疑。


    冉秋念自然清楚,可她也確實問心無愧。


    “就是這樣的巧合,我知道郡主不信,可這腳傷做不得假,許多人都看見了,您也大可叫大夫來看看,我這腳傷可有半分作假。”


    冉秋念歎了口氣,主動提議。


    小桃心裏一驚,這腳傷是真是假她最清楚不過,小姐怎麽還敢主動提起來要去找大夫來看,那豈不是自投羅網了?


    雖然小桃很好的藏住了那一瞬間的心虛,可還是被柳雲瑤給捕捉到了。


    在場所有人中,她自詡對冉秋念最是了解,以前的冉秋念就鬼主意最多,她屢屢在冉秋念的手底下吃悶虧。


    現在的冉秋念雖然沒有以前那樣明目張膽,可這丫頭骨子裏的狡猾卻是失憶所不能改變的,如今好不容易有個下手的機會,她怎能輕易放過?


    想到這裏,柳雲瑤便忍不住對著安琪珞提點起來:“安小姐,這冉秋念最是心機深沉,你看她那婢女心虛的神色,崴腳之事必然有鬼,不查不行。”


    安琪珞聽了,也順著柳雲瑤說的向著小桃看去,雖然看不出什麽,可卻也把柳雲瑤說的話放在了心上。


    想到自己與冉秋念之間幾次結下的梁子,今日有了將她拉下來的機會,安琪珞自然不願意錯過。


    這樣想著,安琪珞就有了主意,她上前一步,對著正盛怒之中的洛安郡主提議道:


    “姐妹們今日都在這裏,這破壞菊園機關的必然在我們之中。冉小姐既然來的最晚,也不要怪我們懷疑你。既然你說你的腳崴傷了,就讓大夫來看看,是真是假自然能辨真偽。我們也好安心。”


    安琪珞想著自己這提議也不算過分,腳傷了找大夫本就是正理,就算冉秋念說的都是真的,她主動提議找來大夫,還是為了冉秋念好呢,對她自己更是無傷大雅。


    洛安郡主一聽也覺得有理,她眼神陰冷的看了冉秋念一眼,對身邊的侍女吩咐道:“去請個大夫來看看。”


    小桃見那侍女竟然真的轉身去請大夫了,心裏更是著急的不得了,忍不住看向冉秋念。


    而小桃這沉不住氣的表現反倒讓一直注意著她們的柳雲瑤和安琪珞更加篤定了冉秋念是裝的。


    比起她們的各懷心事,冉秋念的反應倒顯得平淡許多,她見洛安郡主請來了大夫,便對她禮數周全的道了謝,又對著焦慮不安的小桃輕聲安撫一句:


    “你家小姐不過是扭傷了腳,又不是什麽嚴重的傷勢,放心吧,迴去之後祖母若是責罰,我必然會護著你的。”


    三言兩語,把小桃的焦慮不安推到了害怕責罰上麵,任是是看了都不會覺得奇怪。


    “多謝小姐。”


    小桃也知道自己太過沉不住氣,便順著冉秋念說的這些話接了下去,閉口不再說話,生怕自己又給冉秋念添麻煩了。


    “是哪位姑娘受了傷?”婢女叫來了一位老大夫,想來是府上供養的醫師,醫術必然不俗,可冉秋念既然敢說出這樣的話,怎麽會沒有十足的把握蒙混過去?


    麵對老大夫看過來的視線,冉秋念胸有成竹的與他對視一眼,垂眸蹙眉,輕聲說道:“有勞大夫了,是我扭傷了腳,現在疼痛難忍,走路都覺得困難。會不會是傷到了筋骨?這可怎麽辦是好?”


    “姑娘不必擔心,你的腳傷並不嚴重,並未傷及筋骨,隻是初時覺得疼痛,迴去叫人用跌打損傷的藥酒敷一敷,轉日就可行走自如了。”


    那大夫經驗老道,在王府與後宅女眷們打交道許久,早就練就了一手和稀泥的本事,知道這些個貴族小姐個個都比尋常人嬌氣許多,一點兒頭疼腦熱就好像得了不治之症一般。


    盡管冉秋念的腳傷幾乎瞧不出什麽痕跡來,可聽她說的這樣煞有其事,老大夫便自然而然的往嚴重了說,也是習慣使然。


    就連小桃都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她頓時一臉心疼之色對著冉秋念眼淚汪汪:“都怪奴婢不夠盡心,才讓小姐遭了這場罪。”


    冉秋念摸了摸小桃的腦袋,也不解釋。


    她之所以知道這老大夫是個和稀泥的性子,也多虧了上輩子這人夥同洛安郡主在齊若雲麵前給自己上的那些眼藥。


    更何況,她說的崴腳之傷本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輕輕一扭是崴傷,傷筋動骨也是崴傷,她隻要咬死了自己崴腳後疼痛難忍,大夫查不出來問題,也隻會以為自己太過嬌氣,不會生疑。


    “她果真是受傷了?”


    洛安郡主還未說話,安琪珞便忍不住問出聲來,得來了洛安郡主意味不明的一瞥,柳雲瑤則眼觀鼻鼻觀心冷眼看著。


    “沒錯,姑娘體質異於常人,對疼痛的感知要比尋常人更強烈一些,雖然這崴傷看著不嚴重,可對冉姑娘來說,卻是疼極的,不過好在並未傷及筋骨,隻要安心靜養,不日便能痊愈。”


    老大夫不知她們究竟發生了什麽,按照自己那一套說法解釋完了,留下一瓶傷藥,便起身告退。


    “沒想到你還真的崴傷了腳。”事實擺在眼前,安琪珞隻能不情不願的放棄了繼續把嫌疑往冉秋念身上引去的打算,息了聲。


    “我就不相信了,今日所有人都在這兒,還找不出一個破壞了我菊園機關的賤人,若是今日找不出人,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線索斷在這裏,洛安郡主自然是不肯罷休的,她心中有氣,便覺得看誰都像是兇手。


    可眾人盡管畏懼她那狠毒的手段和不管不顧的瘋勁兒,卻也都是出身高貴,家裏寵慣著長大的,到哪處不是被人捧著?


    聽了洛安郡主這高高在上的話,眾人心裏都有些不悅,這洛安郡主未免也太過囂張了。


    “郡主先消消氣,今日這事兒實在是一樁意外,既然現在沒有證據能夠指明究竟是誰毀壞了菊園的機關,與其在這裏耗著,不如把這件事情稟報王妃,由王妃定奪。”


    林菡珊見眾人都被洛安郡主一席話挑起了火氣,擔心事情鬧大,便站出來打了個圓場,勸說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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