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念自然不可能任由這綁匪追上林家姐妹,在他動起來的一瞬間,冉秋念手裏的袖箭也迅速打了出去。


    尖銳的袖箭刺入綁匪的眼睛,他慘叫一聲,捂著眼睛摔倒在地上,冉秋念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她竭力鎮定下來,從慘叫著的綁匪身邊繞過去,向著樓梯口逃去。


    沒想到疼痛之下,這綁匪頭子還有餘力反抗,他伸手撐地緩緩站了起來,忍著疼痛,跌跌撞撞向著冉秋念抓去。


    爭執之間,冉秋念被重重推開,後腦砰的一聲磕到了牆上,撞的眼冒金星。還沒等她迴過神來,綁匪掏出了藏在袖子裏的匕首,對著冉秋念直刺下來。


    冉秋念隻能狼狽躲閃,借機向著樓梯口奔去,可那綁匪被冉秋念傷了眼睛,滿心暴虐隻想著要她的性命,怎麽會給她機會往樓下逃?


    見她要逃向樓梯口,便抓著匕首追上去。


    冉秋念一時不查,被綁匪劃傷了胳膊,後退的時候腳下一滑,便後仰著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樓梯陡峭,若是就這樣一頭栽下去,非死即殘,眼看著冉秋念就要狠狠摔在地上,蕭殷恰在此時趕到了繡樓。


    抬眼便是冉秋念摔下來的一幕,他眼神一緊,想也不想的飛撲過去,將冉秋念緊緊抱在懷中,以自身做墊,將她牢牢護在懷裏。


    兩人一同從樓梯上摔下來,有蕭殷的保護,冉秋念什麽事也沒有,倒是蕭殷背後受了些皮肉上,但他臉色絲毫未變,冉秋念便也沒有發現。


    蕭殷將冉秋念從懷裏放出來,兩人從地上站起來,緊跟其後趕來的林家姐妹趕緊將冉秋念接過,仔細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別擔心。”冉秋念胳膊上的口子並不深,雖然流了點血,但沒有大礙,可她腦後的撞擊卻有些厲害。


    原本冉秋念就傷過腦袋,這一次磕碰,讓她的頭隱隱作痛,眼前一片灰影,隻來得及和林家姐妹說上一句話,就眼睛一閉,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蕭殷把那個傷了冉秋念的劫匪抓起來之後,就聽到身後林家姐妹的驚唿,他心頭一跳,轉過身一看,冉秋念已經人事不知了。


    “念兒?”蕭殷將綁匪打斷手腳,隨手扔在地上,慌忙來到冉秋念身邊,把人從林家姐妹手裏抱了過來,抬手探脈。


    冉秋念的情況很奇怪,不像是受了重傷,可是卻昏迷不醒,蕭殷心裏擔憂,隻能將人打橫抱起來,對站在林家姐妹身邊的管修開口說道:


    “我現帶念兒迴府醫治,這裏的事,就勞管兄代為善後了。”


    “放心吧,你趕緊把冉姑娘帶迴去,千萬別出事才好。”


    管修一口應下,他已經派人去府衙調派人手過來,這三個膽大包天的劫匪已經被控製了起來,他和蕭殷隻留一人也便足夠了。


    正說著,去後麵圍堵剩下兩個劫匪的小廝也提著人迴來了,把兩個被揍的七葷八素的劫匪丟在地上。


    蕭殷想到管修不會武功,林家護衛也不在,為了安全起見,便把貼身小廝也給留下了。


    迅速處理完一切,蕭殷抱著冉秋念上了馬,一路快馬加鞭趕迴了將軍府。


    林家姐妹不便跟著,隻能滿眼擔心的看著馬兒遠去。


    “二位姑娘別擔心,冉姑娘那兒有蕭兄照看,不會有事的。”管修忍不住安慰了兩句。


    林雁雨沒想到他們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麵,她的兜帽在逃跑途中不知掉在了哪裏,好在管修並不知道她們的名字,隻知道是她們是冉秋念的好友。


    若是一會兒真讓管修把她們送迴林府,今日她們偷偷出來的秘密就瞞不住了,若是被爹娘知道,隻怕又躲不過一番說教。


    冉秋念被蕭殷送迴了府裏,進府之後便直接去了鬼醫的藥廬,幸而鬼醫不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平日裏無事便整日待在藥廬裏製藥,輕易不會離開將軍府。


    蕭殷把冉秋念抱進去的時候,鬼醫正坐在院子裏對著一株草藥苦思冥想。


    “這是怎麽迴事?趕緊把人送進屋。”


    聽到門口的動靜,一見,居然是冉秋念,她的袖子上還沾滿了血,鬼醫立馬丟下手裏的草藥,跳了起來,一邊把人往屋子裏引,一邊轉頭把屋後的榆錢也給叫了過來。


    “臭小子趕緊的,把我的藥箱拿過來。”


    “來了來了!”榆錢匆匆忙忙的抱著藥箱進了屋,也跟著滿眼緊張的看著躺在小榻上人事不知的冉秋念。


    沒想到鬼醫前輩原本還一臉著急上火的表情,等到他把手搭上冉秋念的腕子後,不一會兒,便露出了放鬆的神色。


    “鬼醫前輩,念兒這是怎麽了?她的脈息沒有什麽異常,可人卻昏迷不醒。”


    蕭殷目露憂色,見鬼醫放開了冉秋念的手腕,急忙問道。


    “放心,冉姑娘沒什麽大礙,應該說是因禍得福了。”鬼醫麵上不自覺流露出幾分淺淺的笑意來,讓蕭殷更加疑惑不解。


    “鬼醫前輩此話何解?”


    “原本我估摸著冉姑娘的記憶徹底恢複便在這幾日,隻是還缺一個契機,若是我所料不差,冉姑娘應當是頭部受到過撞擊,好在傷的並不重,反倒是因此使她腦內瘀血盡散。”


    鬼醫心裏也是慶幸,好在傷的不重,才可以說是因禍得福,若是一個不小心,撞上去的力道有所偏差,是福是禍可真就說不清楚了。


    蕭殷不知道鬼醫心裏未竟之言,隻知道冉秋念這便是沒事了,心裏鬆了口氣,轉而對鬼醫道謝起來。


    “不必謝我,醫者仁心,這本就是我該做的。冉姑娘的記憶很快就會全部恢複,之後的調理,尋常大夫即可做到,便也不需要我再多留了,待冉姑娘醒來,我便也該辭行了。”


    鬼醫拿起手裏的藥箱,說完話,就離開了屋子。


    蕭殷將鬼醫送到藥廬門口,鬼醫擺擺手,示意不必再送,蕭殷便目送他離開,轉身迴到了冉秋念的身邊。


    冉秋念雖然還沒有醒過來,但是卻處在半夢半醒之間,迷迷糊糊的似乎能夠感受到外界的變化。


    她整個人仿佛置身在一個充滿白霧的地方,有嘈雜的人聲從迷霧之中傳來,冉秋念認出那是蕭殷、祖母還有很多她記得的不記得的人的聲音。


    冉秋念下意識的往前走,白霧退散,映入眼簾的是湍急的河流。這裏是……錦繡城的護城河。


    不知為何,這個地方明明那麽陌生,冉秋念卻在看到它的一瞬間,腦中便不自覺浮現出了這個地名。


    接下去發生的一切,如同走馬觀花,飛速的在她的眼前閃過,冉秋念睜大了眼睛,從河岸上看到了淺笑著的齊若雲和從他手裏毫不留情飛擲而來的利刃。


    下一瞬,繩子被割斷,撲通一聲,冉秋念從半空直直的墜入了深不見底的護城河水裏,越沉越深,那從四麵八方灌注而來的冰冷的河水仿佛一雙雙無形的手,拚命將她往河底深淵拽下去。


    救命!冉秋念無聲的張開了眼睛,喉嚨裏發出破碎的唿救,誰能來救就她?


    “念兒,念兒?醒醒,快醒醒。”


    蕭殷在冉秋念的床榻便坐了一會兒,忽然發現她不知為何顫抖了起來,緊閉的雙眼也有淚水流出來,仿佛陷入了極為可怕的夢魘之中。


    他連忙將冉秋念扶坐起來,輕輕搖晃,連聲喊著她的名字。


    好一會兒,冉秋念終於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裏還帶著未曾散去的恐懼:“大哥哥?”


    冉秋念無意識的看著蕭殷喊道,下一瞬,她就整個人撲進了蕭殷的懷裏,使勁兒摟著他的腰,夢裏殘存的記憶依然深刻,就像是親身經曆過一般。


    對了!冉秋念終於徹底想起來了,那確實不是夢,是被她刻意遺忘在心底深處的一段真實的記憶。


    蕭殷心疼的攬著冉秋念,鬼醫說過冉秋念這次醒過來,就會想起所有的一切,可他卻沒想到,那被想起來的記憶竟然會如此可怕,以至於讓冉秋念一瞬間被魘住,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都是夢,現在已經沒事了,別怕,我在你身邊,別怕。”


    蕭殷隻能不住的安撫著嚇壞了的冉秋念,輕拍她的後背,溫聲說著話。


    過了一會兒,冉秋念總算是徹底清醒過來,她忽的意識到自己現在與蕭殷之間過於親近的接觸,臉上一紅,忙退了出來。


    懷抱一空,蕭殷有些微愣,他抬眼看著有些別扭的冉秋念,緩緩放下了手,輕聲問道:“念兒可是已經全都想起來了?”


    冉秋念自然是全都想起來了,除了關於落水那段,這些日子以來失憶後的她做下的那些蠢事,她也全部都記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失憶後的那個她,居然還敢肖想大哥哥?


    想到這裏,冉秋念臉上就有些精彩,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蕭殷,忍不住重新倒迴床榻上,用被子把臉一蓋,眼不見心不煩。


    蕭殷還沒反應過來冉秋念的複雜心思,隻以為她是在為自己剛才被噩夢嚇著的事感到害臊,伸手輕輕拽了拽被子,無奈的說道:


    “這裏是鬼醫前輩的藥廬,既然念兒已經醒了,我這就去請鬼醫前輩過來。”


    冉秋念沒出聲,蕭殷又看了她一眼,起身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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