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真的生氣了?”


    冉秋念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蕭殷的神色,見他一直沒有開口,麵上神情也不知是喜是怒,心裏有些打鼓。都已經走到這裏了,大哥哥不會還想著要把自己送迴去吧?


    她關上房門,把蕭殷拉到桌邊坐下,殷勤的倒了一杯茶水遞過去:“大哥哥,你倒是說句話啊,念兒這次真的知道錯了。”


    蕭殷一直不說話,把冉秋念急得是抓耳撓腮。就在冉秋念以為他這次是真的被自己氣到了,肯定會把自己送迴京城的時候,蕭殷終於開口了。


    他雖然生氣冉秋念的自作主張,但興許是白日裏冉秋念的“避而不見”已讓蕭殷提前感受到了別離之苦,在看到冉秋念出現在這裏的那一刻,不可否認,他心中是劃過幾分欣喜的。


    “京城裏的事,你都安排好了?”


    見秀姑沒有跟在冉秋念身邊,蕭殷就已經有了數,隻是不知道冉秋念用了什麽法子才說服秀姑獨自留下來。


    冉秋念鬆了一口氣,連忙點頭,接著,她忍不住向著蕭殷投去試探的目光,聽他剛才的意思,是默許了自己跟著?


    “明日一早,你坐我那輛馬車,小公爺那裏我會和他說的。”


    蕭殷最後這句話,更讓冉秋念抑製不住臉上的驚喜,臉上也帶了幾分輕鬆的笑來。


    “隻要別把念兒送迴去,都聽大哥哥的。天色不早,大哥哥也早點迴去歇著吧,明日一早好繼續趕路。”


    這邊說完,冉秋念困意上湧,心情極好的打算就寢。卻見蕭殷看著她身上的護衛衣服,皺了皺眉:“你就穿著這個睡?”


    冉秋念一愣,低頭看了看身上那件已經有些褶皺的外衣,她這才想起自己是偷偷混進來的,身上除了這身護衛的衣服,什麽行李也沒有準備,更別說換洗的衣物了。


    之前蕭殷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就罷了,但既然現在已經說開了,冉秋念也就不願意再委屈自己繼續穿著身上這件衣服。


    “大哥哥,你也知道的,念兒來得匆忙,什麽都沒有準備,就這身衣服還是我好不容易找來的。”


    冉秋念眼巴巴的看著蕭殷,顯然是想請蕭殷幫她解決眼下這個難題。


    “你既然是混在護衛之間出來的,路上也不方便恢複女兒身,這幾日就都以冉磊這個身份留在車隊。這個時間外麵也沒有開著的成衣鋪,要現買也隻能等明天了。”


    蕭殷說到這裏,頓了一下,要冉秋念穿著別的護衛的衣服他是不願的,但沒有換洗衣物也不行,正在他遲疑之際,冉秋念已經替他想好了辦法。


    “那今晚念兒就用大哥哥箱子裏的衣服對付一下。”


    冉秋念一拍手,替蕭殷做下了這個決定,不等蕭殷覺得不妥出聲反駁,她就樂嗬嗬的掰著手指頭細數著:


    “我記得舅婆讓人給大哥哥準備了不少新製的衣袍,有件藍色繡梅花紋樣的最是舒服,雖然對念兒來說大了些,但隻將就一晚也足夠。”


    說完,見蕭殷猶豫的神色,冉秋念秀眉一蹙,遲疑著問道:“大哥哥不會舍不得吧?”


    “哎呦!”冉秋念捂著腦門,控訴的看著蕭殷,她不過是開玩笑的那麽一說,不是就不是嘛,怎麽還著急了?


    “胡鬧,你先等著,我去給你拿身換洗衣服。”


    蕭殷被冉秋念的插科打諢攪得哭笑不得,看這丫頭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他在那裏想這麽多反倒顯得多餘。


    “奇怪,拿件衣服而已,走這麽急作什麽?”


    冉秋念揉了揉腦門,看著打開又合上的房門,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喃喃自語。


    第二天一早,冉秋念就被叩響的房門吵醒,她睡眼朦朧的坐起身來,正要開口喊人過來洗漱,周圍陌生的環境才讓她清醒過來,意識到現在她在客棧。


    “誰啊?”


    天色還早,車隊出發的時辰還沒有到,冉秋念不知道來找自己的究竟是誰,隻能粗著聲音警惕的問了一句。


    “是我,給你送些東西。起了嗎?”


    蕭殷的聲音從門後響起,冉秋念眼神一亮,趕忙從床上坐起來,攏了攏身上過於寬大的藍色棉衫,把門打開。


    “大哥哥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快進來……”


    不等冉秋念問起蕭殷是來給自己送什麽的,一個棉布包裹就被塞到了冉秋念的懷裏,下一刻,已經探出大半個身子在外麵的冉秋念,就被蕭殷推著頭藏迴了房間。


    “先把衣服換好再出來,我帶你去用早膳。”


    蕭殷說完,從外麵把房門關上,轉身站在門口。幸好這個時候客棧裏走動的人不多,否則剛才冉秋念披長發垂散衣衫淩亂的樣子被人看到,她女孩兒的身份就瞞不住了。


    這丫頭,已不是小孩子了,怎麽在自己麵前一點兒也不知道注意男女大防?蕭殷想到剛才冉秋念毫不避諱的要把自己讓進屋子裏去的迷糊樣子,忍不住有些歎氣。


    冉秋念抱著那個包裹還沒反應過來,門就在她麵前被關上了,她一頭霧水的將包裹打開,就見裏麵是一身簇新的衣衫。


    藍色的料子雖沒有她平日穿的那般名貴,但也觸手柔軟,是難得的好布。冉秋念換上衣服看了看,雖然稍稍有些大了,但並無妨礙,且貼身舒適。


    在這小鎮子上能夠買到這樣的成衣,已經讓她感到很意外了。


    尤其是發現在袍腳處還點綴著幾朵梅花暗紋,想到昨晚自己和蕭殷無意中誇讚了兩句那件藍袍上的梅花紋飾,冉秋念忍不住為蕭殷的這份細心偷偷笑了笑。


    她把換下來的那身藍衣服妥善收好,放進空下來的包裹裏係好,蕭殷這衣服她雖然穿著不合身,但上麵的梅花紋飾她卻喜歡的不得了。


    想著她穿過一次之後蕭殷必然是不會再要了,冉秋念就打定主意迴去把梅花紋飾絞下來自己收著。至於那件前一晚就被她丟進角落裏的護衛衣服,冉秋念一眼都沒再看。


    房門被打開,蕭殷轉身看去,就見冉秋念已經換上了他一大早買好的那件衣袍。


    注意到那稍稍有些長的衣擺,蕭殷有些不太滿意:“我已讓掌櫃的拿來尺寸最小的一套,還是大了些。”


    “我倒覺得正正好好,相信就是換一百個人,也沒人能比大哥哥的眼光更好了。”


    冉秋念笑嘻嘻的走到蕭殷身邊:“鋪子裏賣的成衣肯定不能和府上繡娘比著做的相提並論,但這衣服料子倒是舒適,你看,還有念兒最喜歡的梅花暗紋,大哥哥有心了。”


    見冉秋念這麽說,蕭殷才鬆開眉頭,看著她手裏提著的那個包裹,伸了手:“還收著這個做什麽,先讓人拿到馬車上放著,我叫人給你上早膳。”


    蕭殷自然的從冉秋念手裏接過那件衣服,冉秋念點點頭鬆了手,卻沒注意到蕭殷耳根處的一絲紅暈。


    兩人簡單用過早膳,冉秋念就被蕭殷喊上了馬車,也不知蕭殷是怎麽和齊若雲說的,一整個早晨她都沒有見到齊若雲的身影,但冉秋念也樂得清閑,不用和他周旋。


    蕭殷的馬車裏麵陳設很簡單,他並非耽於享樂之人,但馬車裏卻突兀的放了軟墊和薄毯,冉秋念舒服的窩進軟墊裏,毫無疑問,這些東西都是蕭殷一大早為自己準備的。


    馬車緩緩向前移動著,翻過山頭,穿過村鎮,在半途上又將追上來的秀姑接納進來,不出幾日就到了錦繡城外。


    冉秋念掀起簾子,透過駕著車的秀姑的肩膀,朝前看去。


    不遠處就是錦繡城的城門,雖然這次不過離開數月,但冉秋念早已是歸心似箭。


    “蕭兄,我們暫且別過,待你祭祖完畢,再談查案一事。我先帶人去客棧安頓下來。”


    進城之後,齊若雲不便參與接下來的祭祖儀式,便沒有像上一次那般在冉府暫住。


    “念、小磊,那先就此別過了。”


    齊若雲對著蕭殷身後馬車裏的冉秋念也溫聲作別。


    冉秋念早已在進城後把簾子放了下來,對齊若雲這番話,隻當沒聽見,不作迴應。


    雖然她這些日子都是以冉磊的男孩兒身份在車隊裏跟著,但實際上不管是齊若雲還是蕭殷都對她的真實身份心知肚明。


    大庭廣眾之下,冉秋念“擔心”暴露身份,不敢迴話,那是無比正常的一件事,是以齊若雲也沒有在意。


    馬車從城門口駛離,在冉府門前停下,蕭殷下馬將冉秋念從馬車裏帶下來,兩人一起向冉府走去。


    “奇怪,不是早就提前寫信告知了祖母,大哥哥得中狀元,要迴鄉祭祖嗎?怎麽府裏這般冷清?”


    冉秋念歸心似箭,下了馬車就忍不住先行一步,小步跑進府門,在台階下站定,卻發現周圍既無人前來迎接,也沒有任何張燈結彩的痕跡。


    “先進去再說。”


    蕭殷從後麵走上來,並沒對冉秋念發出的那些疑惑作解,他本來就並非冉家血脈,說是祭祖,實際上他需要叩拜的也就隻有他的養父,冉秋念的大伯,一人而已。


    冉秋念卻不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就算沒有大張旗鼓的在府裏張燈結彩,但這般冷冷寂寂的,也太反常了些。


    最起碼,以秋白哥哥那愛熱鬧的性子和他與大哥哥的交情,怎麽說也該來迎一迎吧?


    “難不成是信沒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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