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兒不覺得悶,就喜歡和祖母在一起待著。”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冉秋念也知道祖母是心疼自己,見祖母喝過藥之後有些困意,就順著祖母的話接了下來,起身告退。


    “那念兒就先去找大哥哥了,等祖母午休好了,若覺得沒趣,就讓人來喊念兒,念兒給祖母念書聽。”


    “去吧去吧,晚膳時候再來,念書的活兒有銀杏在,用不著你,玩盡興了再迴來。”


    祖母眼裏噙著笑,佯作不耐的說了兩句趕人的話,冉秋念也都笑嘻嘻一一應下來,轉身退去。


    既然祖母發了話,冉秋念也不好迴去待著,正覺得有些無所事事,一掃眼就看到自己手臂上綁著的臂弩,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


    “大哥哥,你今日有什麽事嗎?”


    冉秋念帶著臂弩去了蕭殷的屋子。


    蕭殷看到冉秋念比了比手臂上的弩箭,便知她來意:“怎麽,想出去練練箭術?”


    “閑來無事,大哥哥不如就陪念兒一起去山間試試這臂弩的威力。”


    冉秋念見蕭殷沒有拒絕,便知道他是默許了,心下一喜,這把臂弩自從被蕭殷送給了自己,還從來沒有機會被派上用場,冉秋念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那我們快走吧,現在就去,我知道山下有個很大的林子,今日就讓大哥哥看看念兒這些日子苦練下來的飛箭穿葉的本事。”


    冉秋念揚了揚手臂上的弩箭,對著蕭殷自信一笑。


    因為去的是冉家的林子,地方不遠又很安全,附近還常常有村民進來撿拾柴火,冉秋念嫌麻煩就幹脆沒帶隨從,把清溪也丟在了莊子裏,隻和蕭殷兩人一起過去。


    到了山下的林子裏,有蕭殷在一旁護著,冉秋念很放心的用周圍飄落的樹葉,練起了飛箭穿葉的能力。


    “可惜這裏都沒什麽山雞野兔的,不然還能試試打些野味迴去。”


    冉秋念有些可惜的走上前幾步,彎腰從地上拔起自己剛才射出去的箭矢,耳邊忽然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交談聲。


    “也不知道是怎麽一迴事,這些日子總覺得井水臭烘烘的,不幹淨,燒熟了也是一股味道,我家婆娘隻能每天早起從村子後麵的小溪裏打水,你說說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會不會是誰家的井裏掉進去死老鼠了?這可不是小事,鬧不好要害病的,還是小心為好,井水都別再用了。我看王麻子家的井都堵上了,這麽多天都沒人迴,說不定老鼠就是他家掉進去的。”


    “我看就是王麻子家掉進去的,誰不知道村裏就屬他家最窮,人又好吃懶做,我這幾日經過他家,看那屋子髒的都快發黴了。老鼠肯定是他家引來的。”


    兩個進林子打柴的樵夫沒看見被樹叢掩映之下的冉秋念,自顧自交談了幾句,就往另一邊去了。


    身後,見冉秋念蹲在樹叢後邊許久都沒反應,蕭殷有些擔心的走過來查看,沒想到正看見冉秋念一隻手裏捏著箭杆子,臉上滿是興味。


    “怎麽了?”


    蕭殷見冉秋念不像是崴了腳,卻出神的蹲在樹根邊上沒動靜,便出言將人喊醒。


    “大哥哥,我剛才聽到有兩個人說他們說王麻子家的井水裏掉了死老鼠,水都發臭了,連帶著村裏其他人家的井水也都臭了。什麽老鼠竟有這樣的本事,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冉秋念醒過神來看到蕭殷近在眼前,便站起身,指了指那兩人離開的方向,有些好奇。


    “這裏地處鄉間,有老鼠出沒並不奇怪。村人為了圖方便,各家打的井大都是相通相連的,所以一家的井水被汙,不出數日,周遭連著的井水就都不能用了。”


    冉秋念點點頭,正要感歎兩句,卻聽蕭殷麵色有些凝重的繼續說道:“但一隻老鼠不會有這樣大的本事,若真如你所說,整個村子的井水都被汙了,恐怕要掉進去幾窩老鼠。”


    蕭殷的話裏透著股讓人不安的意味,冉秋念心頭一跳,幹笑著看向蕭殷:“應當是不會有這樣笨的老鼠,一窩一窩的往井裏跳……”


    “井裏必有古怪。”


    蕭殷心裏有些猜測,冉秋念也是同樣,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東西。


    “那我們就去看看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就算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這發臭的井水,也該早些處理,免得到時候起了疫病就糟了。”


    冉秋念雖然有些害怕,但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她看了一眼身邊的蕭殷,頓時覺得充滿了安全感,有大哥哥在,沒什麽好怕的。


    “事有蹊蹺,還是先將你送迴山莊,我再帶人過去查看。”


    蕭殷有些不讚同,怕冉秋念見了不該看的東西被嚇著,想把人先送迴去。冉秋念卻搖了搖頭:“大哥哥,此事不能耽擱,我們還是快去快迴吧。有你在,念兒什麽也不怕。”


    冉秋念拉著蕭殷的手臂笑了笑,見狀,蕭殷也隻好先答應了下來,兩人收了弩箭,從林子裏出來,直接去了附近的村子。


    再次踏上這個熟悉的村子,冉秋念心裏頗有幾分百感交集,這個時間村子裏大部分人都在田地裏勞作,村子裏反而見不到太多的人影。


    兩人輕車熟路的找到了王麻子的那間茅草屋,門上的鎖還掛在那裏,已經生了不少鏽跡。上迴他們沒有進去,但這一次,卻改變了主意。


    “暗處還有三房派來的人盯著,不能直接進去,跟我來。”


    蕭殷帶著冉秋念直接繞到了院子的後麵,在高高的土牆下麵站定,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冉秋念,觸及到這道視線,冉秋念立馬一個激靈,飛快地說:“念兒也要跟著進去。”


    “好。”蕭殷想了下也同意了,雖然屋子裏情況不明但有自己在身邊看著,總比把人獨自放在外麵要安全些,“抓緊了。”


    蕭殷一手攬住冉秋念的肩,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趁著冉秋念還未迴神之際,足下輕點,整個人身輕如燕,越過土牆悄無聲息的帶著冉秋念跳入了王麻子的茅草屋。


    直到冉秋念被蕭殷放下來,她才迴過神來,有些激動的看著身後高高的土牆,對一旁雲淡風輕的蕭殷更加崇拜起來。


    “大哥哥真是太厲害了,剛才那是輕功吧!”


    冉秋念下意識地出聲,但下一秒就注意到不妥,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


    蕭殷點點頭,看著小丫頭一副意猶未盡的興奮勁兒,好笑的拉上人,離開了那道土牆,往井口去。


    “一會兒我去查看井口的情況,你就待在簷下別靠太近。”


    確認過屋內確實沒有任何人的蹤跡,蕭殷便把冉秋念安置在身後不遠處的屋簷之下,叮囑她不要亂跑。


    得到冉秋念的點頭之後,這才重新向著被封起來的那處井口走去。經過院子的時候,看著地上的一些零星痕跡,蕭殷已經能推斷出這裏曾經發生過爭鬥。


    冉秋念看著蕭殷走到井口邊站定,忍不住小聲提醒了一句:“大哥哥千萬小心。”


    隨後,便乖乖的站在蕭殷給自己劃好的安全區域裏,不讓蕭殷分心。


    蕭殷聽到冉秋念的叮囑,眼神微緩,下一刻,便向著那厚厚的井蓋探出手去,掌下稍稍用力,井蓋就被他推移開了少許,露出一條幽深黢黑的縫隙來。


    下一瞬,蕭殷便飛快地將井蓋還原,掩蓋住了隨著井蓋的移開,迅速湧上來的腐臭。蕭殷臉色有些不好看,皺眉後退幾步,看著那口被他重新蓋上的井。


    難怪他和三房那邊派出去多少人手都找不到王麻子,原來人就在這裏,一直都沒有離開過。


    冉秋念離得遠,卻也聞到了那股漸漸彌散開來的惡臭,忍不住黑著臉用帕子遮住口鼻,幾欲作嘔。


    看著離那口井最近的蕭殷,冉秋念忽然有些同情起他來,大哥哥最是愛潔,這下怕不會要留下陰影了吧?


    冉秋念見蕭殷沉著臉走迴自己身邊,趕緊上去幫他扇了扇風,企圖驅散一些空氣中還殘餘著的惡臭,讓她大哥哥好受點。


    等見著蕭殷臉色好些了,冉秋念這才白著臉看了一眼那口井,小聲問道:


    “大哥哥,那下麵,是不是?”


    蕭殷頷首,按照井水被汙染的程度,隻怕人已經在下麵泡了不少日子了。想到這裏,冉秋念和蕭殷的臉色都有些不好。


    “會不會是冉素素……”冉秋念說到一半就有些說不下去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對冉素素的狠辣程度,冉秋念可謂是再一次的見識到了。


    “這件事情怎麽處置?要不要告訴祖母?”殺人可是大事,這下子就連冉秋念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不敢私自攬下這件事情,又不忍心打攪祖母,隻能問起蕭殷的意見。


    “報官。”


    蕭殷直接給出了一個答案,冉秋念一怔,頓時反應過來,自己這是關心則亂了,人命相關的大事,當然要上報官府。


    不論結果如何,這件事都是冉素素咎由自取,三房已經和他們分了家,祖母更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偏袒半分。


    “那便去報官吧,隻是要快,我們能發現的,別人也會發現,三伯母可是一直緊盯著這邊呢。”


    冉秋念忍不住有些好奇,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三伯母還會不會再擺出一副慈母心腸,為冉素素力駁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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