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冉秋念被秀姑叫起來練習射禮,在院子裏臨時設出來靶場上,利落的拉弓射箭,準頭這幾日已經練得很是不錯。


    冉秋念射完最後一箭,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正要丟下手裏的弓箭,就聽到院子口傳來一陣叫好聲。


    “妹妹這箭術可真漂亮,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迴頭哥給你找一把上好的紫杉弓,帶你到郊外林子裏練練手。”


    冉秋白一大早就把之前給冉秋念準備好的禮物都帶了過來。


    本來還有些擔心這麽早冉秋念會不會還在賴床,誰知道一進院子就讓他眼前一亮,忍不住對一身勁裝,動作利落的冉秋念大加誇讚。


    “秋白哥哥,你真要帶念兒去郊外林子裏去射箭?什麽時候,再叫上大哥哥一起吧!”


    冉秋念丟了弓箭,被冉秋白說的意動,趕緊湊到冉秋白身邊,摟著人的胳膊,雙眼亮晶晶的。


    “咳,等你什麽時候學會在馬上放箭了再說,光用兩條腿可追不著獵物。”


    冉秋白見冉秋念一副恨不得現在就去的樣子,趕緊提了條件把人給限製住,生怕冉秋念興衝衝的跑去和祖母說了,那祖母還不把帶壞冉秋念的自己打斷腿?


    冉秋念大失所望,她才剛把射禮學了個囫圇,這些日子剛開始接觸騎馬,若真如冉秋白所說,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去郊外玩。


    “行了行了,先看看哥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


    冉秋白趕緊轉移起冉秋念的注意力,生怕她再提要出府打獵的事兒。


    冉秋念這才興致衝衝的接過冉秋白帶來的禮物,帶迴屋子裏打開看。


    “除了這幾個,還有好些新奇的東西,我讓人規整好過幾日一一送來。都是商隊從北邊帶迴來的,也是趕巧,遇上三年一次的大集,好些他國行商和西域商隊都來了,我就趁機換了不少這邊沒有的東西。”


    聽著冉秋白說著自己在外行商的所見所聞,冉秋念也聽得入迷,向往不已。


    但想到這樣純粹熱愛經商的哥哥,前世卻被借機陷害與外族勾結叛國,在商隊的貨裏摻進了本朝禁止私販的火藥,以至百口莫辯,冉秋念神色微冷,她想了想,開口提醒。


    “大哥哥在外麵走商,可要多加小心。念兒最近和秀姑師父學了本朝的行商律,有不少禁止私販的貨品,念兒都是第一次聽說。大哥哥可要多留心商隊的貨,別被摻進不能買賣的東西了。”


    對冉秋念說的這些,冉秋白有些不以為然。


    他笑笑,解釋起來:“妹妹多慮了,行商律我可比你背的熟。放心,我的商隊裏都是跟著我走南闖北多年的兄弟,都是信得過的人,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冉秋念點點頭,不再多說,冉秋白雖然是個天生的經商奇才,但卻過於容易相信身邊之人。


    尤其是那些被他當作兄弟的人,一旦信任就絕不會輕易懷疑,所以他們上輩子才能將冉秋白坑的這樣狠。


    “說起來,念兒還沒有見過秋白哥哥商隊裏的人,被哥當作兄弟的人,也就是念兒的兄弟了。下迴哥要宴請你的幾個好兄弟,不如也讓念兒見見,念兒想謝謝他們在行商途中對哥的照顧。”


    冉秋念笑得一臉無害,既然冉秋白不相信那些人中有人會背叛,她隻能多盯著些,畢竟那個上輩子當堂對質,“檢舉”自家哥哥的好兄弟,她也是見過的。


    冉秋白沒察覺出冉秋念的小心思,還在對冉秋念關心自己的所言感動不已。


    雖然冉秋念的提議有些不太合適,但他們商賈人家沒那麽迂腐,冉秋念的年紀也還小,冉秋白便也沒有直接拒絕,他也是很樂意把自己的兄弟介紹給家人認識的。


    “過幾日小公爺迴京了,商隊那邊都安頓好,我正準備請幾個兄弟過府小聚,到時候再說吧。”


    冉秋白拍拍冉秋念的腦袋,說的爽快,心裏卻還有些惴惴,忍不住補了一句:“哥帶你見兄弟的事兒可別告訴祖母啊。”


    冉秋念麵帶微笑,連連點頭,看的冉秋白莫名有些心虛,忍不住摸了摸脖子。


    兩人這才重新關注起冉秋白帶來的禮物,冉秋念拆開了最大的那個盒子,裏麵竟然是一套紅寶石的頭麵,成色極好,做工精美,與時下常見的那些首飾樣子很是不同。


    好是好,但她拿起一支寶石步搖,在眼前晃了晃:“秋白哥哥,這頭麵是不是送的有些早了,念兒的及笄禮還要好些年呢。”


    冉秋念哭笑不得的看著才反應過來的冉秋白,這頭麵送了也是用不著,隻能和母親留下的那些放在一起,在私庫裏藏著。


    “不過也可以先存著,過幾年就能用了。”


    冉秋念安慰了有些挫敗的冉秋白幾句,從裏麵挑出了兩根綴著細碎紅寶石的發帶,在頭發上比了比,“這個倒是正用的上,今日念兒就戴上,謝謝秋白哥哥的厚禮了。”


    把發帶給了清溪,讓她幫自己收好,冉秋念衝著冉秋白眨了眨眼睛,又拆起了剩下的禮物。


    巴掌大的水銀鏡、半臂長的西洋鏡還有最讓冉秋念驚喜的——一包不知名的西域種子。


    “早知道你喜歡這個,就幫你多收一些了,這玩意在大集上不值什麽,也就是圖個新鮮,我看那個行商展示的成花新奇漂亮,就給你帶了這一袋,可惜他不賣成花,也不知道這些種子能不能活。”


    冉秋白沒想到自己最不當迴事的種子才是最得妹妹喜歡的,頓時有些後悔沒多收集一些。


    但實際上從冉秋白的描述中,冉秋念已經多少猜出了這玩意是什麽。


    她從秀姑給她的圖鑒上看到過一種很是怪異的花,色白而柔軟,狀如白繭,能抽絲,有防寒和止血的功效,就叫白疊子。


    冉秋念原本還不相信世上有這樣的東西,誰知真有機會見到,頓時對這袋種子很是上心,她此時還沒有想太多,隻是覺得能驗證書上真偽,見識存在於傳聞中的東西,很是興奮。


    “秋白哥哥,念兒太喜歡你送的禮物了,我現在就要去問問秀姑師父,一定要把白疊子種出來,看看圖鑒上說的是不是真的。”


    冉秋念捧著手裏的種子布袋,興奮的給了冉秋白一個大大的擁抱,這才迫不及待地轉身跑去了秀姑的屋子。


    “這丫頭,聽風就是雨的。”


    冉秋白還沒反應過來,冉秋念的人影已經沒了,不由得哭笑不得。


    連清溪也被冉秋念給忘在了遠處,聞言隻好給自家小姐善後。


    “小姐自從和秀姑學了辨百草的本事,就對這些奇花異草越發感興趣起來。這是對二少爺送的種子喜歡的緊呢。”


    冉秋白笑著搖了搖頭:“我就先迴了,別讓念兒貪玩忘記開席的時間。”


    送走冉秋白,清溪才在秀姑屋子後麵辟出來的一塊園子裏看見滿臉興奮的冉秋念和同樣有些激動的秀姑。


    “我曾有機會在一位路過邊關的江湖遊醫身上看到過白疊子,這東西比金瘡藥的止血效果更好,隻要在傷口上按壓一會兒,血就能快速止住。”


    “隻可惜那遊醫也是無意中所得,且所剩不多。若能在軍中推行,實在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冉秋念被秀姑提到的場景所吸引,再看手裏這袋白疊子種子,頓時就慎重起來。


    “可我隻有這一小袋,一定要悉心栽種,浪費不得。”


    秀姑也是滿臉讚同,這幾日要好好翻閱一些古籍記載的栽種法子,琢磨透了再種下種子。


    “先別看那種子了,小姐,現在該去梳妝打扮一番,那邊的宴席快開了。”


    清溪見冉秋念和秀姑收了種子就準備去屋子裏翻閱栽種之法,趕緊攔了人,苦口婆心的勸起來。


    冉秋念隻好把種子先給秀姑,自己和清溪去梳妝,還特意讓清溪給她把冉秋白送來的兩根紅寶石的發帶係上,對著鏡子一看,更襯得冉秋念精致的麵容顧盼生輝、靈動非凡。


    “小姐真是越來越好看了,再過幾年長開了,恐怕錦繡城的千金小姐裏,誰也比不得我們小姐的容色好。”


    冉秋念卻是看著鏡中已初顯風采的少女,有些怔怔。


    她對著鏡子笑了笑,鏡中少女也跟著露出了奪目的笑容。再過些年,這張臉長開了,隻怕連那瑰麗濃烈的紅寶石頭麵都壓不住半分風華。


    “走吧,不是說要開席了嗎?”


    冉秋念起身率先走出了屋子,在院子外麵,看到了正要來找自己的蕭殷,她衝蕭殷下意識一笑,幾步上前跟在蕭殷身側,拉著人一起去了宴廳。


    蕭殷被冉秋念的笑容晃了晃眼,一瞬後才恢複如常,看著已經初具風采卻毫不自知的冉秋念,心緒忽然有些複雜。


    兩人雖然沒有說話,但卻默契十足,並不顯得氣氛尷尬。


    清溪走在兩人身後,看著那並肩而行的背影,兩人之間那份舉手投足間的契合,讓清溪忽然覺得很是般配。


    搖了搖頭,清溪笑罵自己胡思亂想,摒棄雜念,一行人走進了宴廳。


    冉秋念和蕭殷分開,各去了自己的席位。


    坐下之後,一抬頭,正看著對麵坐在蕭殷身邊的冉秋白衝著自己比了比頭上的紅寶石發帶,又眨了眨右眼,比了個大大的好,不由得被逗笑,趕緊捂著嘴不滿的看了一眼對麵搞怪的冉秋白。


    冉秋白這才安分下來,而走到門口的齊若雲卻正好看見了冉秋念那毫無雜質的粲然一笑,頓時停住了腳步,心弦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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