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念迴府之後,想著要送一支上好湖筆給蕭殷,便有些期待明日早些到來。


    她差人將自己買迴來的兩份桃花酥,一份送去蕭殷的院子,另一份,親自送去了祖母院子。


    還沒踏進祖母院子,就看到院子裏多出了不少眼生的下人,有客來?冉秋念腳下不停,帶著清溪走進了祖母所在的堂屋。


    “念兒來的正好,方才我正與你三伯娘談到你呢,快來見見你三伯家的姐妹們,壽辰那天你應當是見過的,可還有印象?”


    祖母看上去心情不錯,冉秋念當然認出來這屋子裏多出來的客人究竟是誰,她瞥了一眼祖母口中的三房姐妹。


    看在她們能讓祖母這樣高興的份上,冉秋念客客氣氣的和她們打了招唿。


    冉素素和冉茵茵姐妹倆對視一眼,也和冉秋念問了聲好,三姐妹看上去和和氣氣,讓祖母看了滿是欣慰。


    “祖母,什麽事這麽高興啊?讓念兒也聽聽,一同高興高興。”


    冉秋念壓下眼底冷色,三房一家平日裏和她們有來有往,表現的很是熱絡,可誰知暗地裏早就和柳如眉她們站在了一條船上。


    等著冉家嫡脈敗落之後,好從中分取一杯羹。上輩子冉府出事,三房落井下石的事還少嗎?


    “念兒來的正巧,伯娘剛還與老夫人說起,要給你個好大的驚喜。”


    三伯娘沒察覺到冉秋念的疏離,捂唇笑著對冉秋念開口解釋起來。


    驚喜?冉秋念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卻見祖母已經接著三伯娘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我與你三伯娘商量著要把咱府裏的女學重開,你這些日子也是學有所成,再深一些的東西,就得請個女學先生專門教導。正好你三伯娘家在建新園子,不便開設女學,我就做主把女學挪到了府裏。”


    看著祖母一副“有學可上了,高不高興”的表情,冉秋念臉上的笑意僵住了。


    “祖母,念兒有大哥哥教導,況且府裏設了女學,各房姐妹們都要到府上讀書,會不會太勞煩了?擾了祖母清淨可就不好了,念兒怎麽能隻為了自己高興就不顧祖母的清淨呢?”


    冉秋念雖然被蕭殷壓著念了許久的書,卻還真沒有打算要去上女學。生怕話迴的晚了,祖母就真敲定了,趕忙找借口推脫。


    “你大哥哥也要專心自己的功課,怎麽好總是煩他?”


    祖母不讚同的看了冉秋念一眼,又拍了拍她的手。


    “念兒懂事了,知道心疼祖母,沒白疼你這丫頭。等女學開了,各家小輩都聚在府裏,你有個伴,祖母也覺得熱鬧,此事就這麽定了。”


    冉秋念張了張嘴,見三伯娘和祖母談的高興,最終還是沒再開口,苦著臉看了看馬上就要一起在府裏朝夕相對,同念女學的三房兩姐妹。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若這兩個丫頭不做什麽小動作倒也罷了,若是她們敢在冉府動什麽手腳,她冉秋念也不是好欺負的。


    冉秋念可不相信事情會這麽巧,上輩子可根本發生過女學橫挪這樁事,事已至此,她倒要看看這三房一家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好了,我們大人說話,小輩難免覺得無趣,也不拘著你們了。念兒,帶你兩個堂姐去府裏逛逛,早些熟悉下路,你們自去玩吧。”


    祖母見三姐妹全都安安靜靜的坐著,尤其是冉秋念,深知這丫頭坐不住的性子,祖母趕緊開口把人都放了出去。


    “聽祖母說話,怎麽會覺得無趣?”至少也比和冉素素她們倆獨處要舒服的多,冉秋念滿心不願,卻見冉家兩姐妹都謝過祖母準備出去了,也不好賴著不走。


    三姐妹出了院子,站到外麵,冉茵茵年紀比冉秋念和冉素素都長一些,見兩個妹妹都不開口,便上前一步對著冉秋念笑著說:


    “四妹妹,就勞煩你帶我們姐妹熟悉下去女學的路了。”


    冉秋念見冉茵茵開口,心裏有些不耐,隻想著趕緊把這差事應付完,好去找大哥哥靜靜心,便點頭帶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兩人說著話。


    “這府裏倒是沒有什麽大的變化,小的時候你我姐妹三人也是在這條路上一起去女學聽書。隻是後來四妹妹你說什麽也不願去女學,老夫人就下令停了府裏的女學,遷到我們府上去了。咱們姐妹也就不常見麵了。”


    “沒想到兜兜轉轉,竟又迴到了這裏。”


    冉秋念聽著冉茵茵感慨的話,忍不住也笑了,她看了眼一旁沒怎麽說過話的冉素素:


    “可不是,小時候三堂姐總是藏起我的書,每每讓我有苦說不出,被女先生責罰,時日一長再怎麽用功的孩子也要怕了女學。”


    “這……那時候還小,素素也不懂事,總有些愛玩鬧的時候,四妹妹記性可真好。”


    冉秋念打斷了冉茵茵的迴憶往昔,讓她麵上一紅,隻能幹巴巴的收了個尾。


    “小時候的事,誰還記得,四妹妹也不用這麽咄咄逼人。”


    冉素素見姐姐冉茵茵得了個沒臉,終於忍不住出言譏諷,卻被冉茵茵悄悄推了推,這才不情不願的閉上了嘴,將本性遮掩起來。


    “素素就是現在也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直言直語,四妹妹別在意。”


    冉茵茵麵色如常的笑著對冉秋念解釋了兩句。


    “巧了,我也是個孩子,也喜歡直言直語,二位姐姐日後,也記得多擔待著點。”


    說著已經走到了之後會開設女學的院落。


    這裏是個獨立在冉府旁邊的院落,四四方方的宅院,有獨立進出的門,與外麵的街道相連,不論是外府的人進入還是府內的人外出都很方便。


    三個人的談話沒有想象中那般親熱,冉茵茵能裝出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來,可惜冉秋念和冉素素不買她的賬,她也隻好不尷不尬的閉了嘴。


    草草看過了事,反身迴去的時候,從女學院落出來,竟從迴廊處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咦?那不是……”冉秋念閉了嘴,才想起來自己應該是沒見過柳瑜飛的,便改了口,“哪兒來的小子,竟然敢私闖後宅?”


    冉秋念毫不客氣的話讓在場兩人都變了臉色,柳瑜飛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冉秋念,又不屑和個小丫頭爭辯,正要皺眉離開,一直站在冉秋念身旁的冉茵茵卻微紅著臉開口辯解。


    “四妹妹莫要玩笑了,冉府守衛森嚴,怎會闖進外男?三房冉茵茵見過堂兄。”


    柳瑜飛正要離開的步子一頓,看了一眼主動開口的冉茵茵,眼神不耐,卻不露聲色的拱手招唿了一聲:“二堂妹,我還有些事要與父親相談,就不打攪了。”


    冉秋念若有所思的看著冉茵茵有些失落的眼神,目光轉投到大步離開的柳瑜飛身上,若有所思。


    “原來是二堂姐認識的,堂兄?我府裏什麽時候多了個這般年紀的兄長?我想起來了!”


    冉秋念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他就是我父親從外麵接迴來的柳家哥哥吧。”


    冉茵茵聽著冉秋念毫不客氣的指出柳瑜飛的身世,麵色有些難看,想起壽宴上那短暫的相遇,對冉秋念不尊重的語氣就有些不喜。


    “他是你的兄長,四妹妹怎能如此說話?”


    冉秋念看著冉茵茵忍不住為柳瑜飛辯解的模樣,心裏有些驚訝,以冉茵茵的城府,竟然能為了柳瑜飛做到如此,真是讓她意外。


    這兩人居然這麽早就已經勾搭到了一起?難怪上輩子三房這樣堅定的站在柳如眉那邊,真是意外的發現。


    幾人就此分開,誰也沒有提起和柳瑜飛這場有些不明不白的相遇。


    “小姐,我們接下來去哪兒?迴房休息嗎?”


    冉秋念打發走了三房姐妹,頭疼的看了一眼正在緊鑼密鼓的布置起來的冉府女學,揉了揉腦袋。


    “算了,迴去對著柳雲瑤那張臉自找不快嗎?”


    想到自己院子裏住著的那位,冉秋念就又忍不住頭疼起來,思來想去在這偌大的冉府,她就沒個清淨的地方可以待著了。


    “去大哥哥那裏吧。現在也就大哥哥的書房可以讓我鬆快一下了。”


    冉秋念抬腳去了蕭殷的院子。


    今日不用巡店,蕭殷正在書房看書,聽到冉秋念過來的消息也沒有意外,手裏的動作不停,一張紙上很快就書滿了銳意頗鋒的墨字。


    “拿去燒了。”


    蕭殷看了看桌上的字,毫不可惜的命人燒了,轉而又攤起一張雪白的宣紙,筆鋒一轉,鋒銳之意頓收,筆下的字端正平和,讓人賞心悅目。


    “大哥哥在寫字?”冉秋念一進門就看到蕭殷在案前揮筆的動作,被蕭殷身上透出的沉著冷靜所感染,冉秋念原本浮躁的心緒也平和了下來。


    她有些佩服的看了一眼蕭殷寫的東西,給自己尋了個位置坐下,耐著性子等蕭殷結束。


    看著看著,她就把目光集中到了蕭殷手裏握著的那支筆上,這不過是最普通的那種湖筆,市麵上隨處可見,比她屋子裏那些祖母賜下的差多了。


    就是冉秋念不懂毛筆的好壞,也能從那明顯的差距上看出來一點。


    “大哥哥怎麽不用祖母賜下的文房四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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